藍岸在身旁下屬的拚死保護下後退回邱城, 就算一開始顧忌著同屬一個王域, 但隨著戰火的燃燒, 馬屬區這邊的人漸被打出火氣。


    任由誰看到朝夕相處的同伴死在對方刀下都不能再維持理智, 後退回邱城,一幫子心腹圍繞著藍岸欲言又止。


    他們知道自家眷主的顧忌, 但眼下被動挨打實在不是好辦法。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 ”藍岸低頭思考, 抬頭後語氣堅定, “暫時後退, 以中街為界, 派出代表, 我要在淩晨之前見到他們的領頭者。”


    這種情況下人怎麽可能跟你談判, 且看現在的局勢, 犬兔二屬分明是鐵了心要叛亂。


    不過這是眷主的最終決斷,底下人不敢多說, 馬上按照他的吩咐下去布置。


    “後退回中街就等於放棄邱城西區,您日後怎麽跟王都那邊交代?”郎慶明擔憂, “阻擊的命令是王都來的, 您之前冒險見他們就很不合適了, 如今為何非要堅持再見一次?”


    “怎麽想我都覺的古怪, 紅雨跟炎振死了,人還是我殺的?”


    “或許這隻是他們叛亂的一個借口。”郎慶明不以為然。


    “不像啊......”卷弄著耳旁頭發, 藍岸沉聲:“今天我特意去的前線, 那些人看我的目光......”


    滿懷仇恨, 那種哀傷不似作偽。


    且若已經叛亂,紅雨跟炎振二人詐死的意義在哪裏?


    “那您怎麽確定吳鳳就願意見您?”


    眷主在代表離開前特意交代了吳鳳這人。


    他們曾跟炎振分庭抗爭管理過十七區,中間有過不少齷齪。


    但一直以來,藍岸跟紅雨的關係卻還算不錯,尤其在對待垃圾人的態度上,紅雨曾和他站在一條戰線,在針對一些書易對地下規則的改動上,他們也曾私下配合過。


    因此,藍岸曾跟對方打過幾次交道,比起其他人,對她還算有些了解。


    “她對紅雨的忠誠毋庸置疑,假若紅雨真的死了,她應該比誰都想弄清楚這其中緣由。”


    當上眷屬來,他已經很少說這麽多話。


    郎慶明思考著點頭,最終默默退出屋子讓他休息。


    藍岸當上眷屬後已經很少這麽奔波,且剛到邱城就投入戰鬥,現在也一刻不停的在思考跟指揮。


    對郎慶明的貼心,他表示滿意,抓緊這點時間閉上眼睛。


    ......


    派出的代表很快帶回消息,犬兔那邊的軍團長們願意見一麵。


    藍岸將會麵地點定在中街上的芳香茶樓,郎慶明等軍團長布置好人手隨時準備接應,街道另一頭,吳鳳帶著安彩真等人和湯野千並肩走來。


    郎慶明本想貼身跟著,可被藍岸當場拒絕。


    隻帶了一個護衛,藍岸讓人幫忙泡茶。


    早在戰火蔓延到中街前這裏的人就被遣散了,茶樓大門被老板鎖上,藍岸笑眯眯的直接將鎖破壞。


    吳鳳來後,盯著他看了幾眼,最終跟著在桌前坐下。


    外邊的戰鬥暫時停歇,就算坐在茶樓上,窗外帶來的風中依稀能夠嗅到硝煙味。


    明明前一刻雙方還打的你死我活,半小時後,兩邊的高層卻坐在一桌靜靜對視,這景象著實有些奇怪,但藍岸卻很淡然。


    “你說紅雨死了?”將茶杯推到對麵,他輕飄飄開場。


    吳鳳揮手讓身後心腹按捺,點頭道:“我來見你,是因為你派來的人說你和我家眷主的死沒有關係。”


    “確實沒有,”茶水倒滿卻沒人喝,藍岸交叉雙手墊在下巴下,直勾勾看著對麵幾人,語帶威壓,“同為眷屬,我倒是想知道她是怎麽死的?”


    回想起看到紅雨斷頭的那幕,吳鳳捏緊拳頭,顫抖身子悲憤的說不出話。


    湯野千無法阻止兔屬的人前來,一路上都在想著要怎麽應對,這時候滴溜轉著眼珠子,沉聲喝罵:“你還在這裏狡辯,有意思嗎?”


    “狡辯?”藍岸一瞬將目光鎖死在湯野千身上,直看的男人後背發涼才皮笑肉不笑的轉移目光,意味深長道:“不管你們眷主如何,但你們擅自靠近王都就是叛亂,你們手下有這麽多人就不為他們想想嗎?”


    吳鳳從悲傷中掙脫,她審視藍岸,突然插嘴道:“例會即將召開,眷主在趕來王都的路上接到王都來的隱秘電話,電話中揭露了王域中隱藏的叛徒,為此,眷主私下離開大隊先一步趕往王都,不幸發生在半路上。”


    藍岸的目光和表情都很坦然,吳鳳心中本就存有一絲懷疑。若人真是藍岸所殺,他不必要幾次三番冒險來見他們,意義何在呢?


    “你們眷主也是?”藍岸瞥過目光,轉而看向湯野千。


    男人正惱怒於自己剛才被他目光所懾,不爽的“嗯”了聲。


    撤開支撐下巴的手,藍岸雙手抱胸後靠向椅子,語氣突然悠長,“那個王都來的電話說了我就是叛徒?”


    若非如此怎麽紅雨跟炎振一出事兩邊就懷疑到自己頭上。


    交流到這步......他所要思考的就是麵前這些人說的是真還是假,若是真的,則擺明這其中哪裏出了問題,自己是不是叛徒自己還能不清楚嗎?


    而若是假的,就怕兔屬區跟犬屬區還有什麽計謀在後,想要借自己的手,又或者說想要通過自己達到什麽目的。


    如今還有能力護衛王都的除了自己還有向陽,例會在即,向陽應該同樣在來的路上。


    吳鳳雖沒有回答,但她跟身後人的目光還有湯野千仇恨的表情足以證明藍岸剛才所問那句話的答案。


    藍岸並不著急為自己辯解,他隻問了句:“既然如此,你們去王都做什麽?”


    “現在想來,那個王都中來的電話應該出自你的意思吧?”安彩真忍不住插嘴,“你有意將眷主他們從大隊中調走好方便你暗殺,而你要叛亂一定會想辦法控製王都。”


    湯野千坐的端正,表麵看著沒什麽不同,內裏卻很緊張。


    他們失算了。


    應該說,是那個寒鴉不渡的人對藍岸估計失誤。


    他說藍岸性子高傲,行事孤僻,在麵對一群要殺自己的人時肯定沒什麽耐心,所以在遠程指揮時還交代他一定不能讓兔屬區跟藍岸這邊有接觸,沒成想,兩方都已經成功打起來了,藍岸在差點被他們殺掉的情況下,還敢提出見麵。


    而對藍岸的態度,吳鳳果然加大了心中懷疑,她決定前來相見。


    他雖想阻攔,但這種時候開口不讓他們見麵,隻會讓他暴露凸顯出自己。


    於是乎,滿心不願的他跟著到了這裏,隻等找準時機發飆好讓這次的會麵不歡而散,哪裏想到,自己居然被藍岸的一個眼神給震住,就這麽錯過了機會。


    所以,藍岸暗了目光,假設吳鳳等人說的是真的,那麽他們來此是為了阻止自己掌控王都。


    “可我接到的命令,”隱隱嗅到哪裏不對,他的語速慢下來幽聲道:“是你們二屬叛亂,令我前來阻擊你們繼續靠近王都。”


    “怎麽會......”安彩真愣了愣,臉色發白,“王都誤會我們的行動了嗎?”


    “不對,是你在這裏胡說!”突聽到王都將他們視作叛徒,安彩真慌了神,但她馬上想到麵前坐著的是誰,藍岸,這個男人就是殺死他們眷主的幕後凶手,他的話又怎麽能信!


    “你們就沒想過要聯係王都嗎?”將所有的不對聯係到一起,藍岸沉聲。


    “我們......”吳鳳皺著眉頭,“一直聯係不上......”


    就是因為如此她們才更信了藍岸叛亂或已掌控王都的猜想,早從眷主出事他們決定發兵前來時,就聯係過王都幾次,隻不過都石沉大海毫無回應。


    放開把玩著的頭發,藍岸將它們在腦後鬆鬆綁起。


    不對勁的地方......好像越來越多了呢。


    吳鳳說她們一直無法聯係上王都,可自己這邊跟王都的消息卻一直通暢。


    也就是說,吳鳳在撒謊?


    難道,自己心中的那點直覺是錯的,紅雨跟炎振是真的反了......


    又或者說,二人確實已經遇害,反的是身前坐著的這幫軍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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