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綠曼站在門邊, 聞言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話都沒說, 就轉身回廚房繼續做飯了。


    荊傲雪唔了一聲, 心說:沈綠曼不會有昨晚的記憶吧?


    那她不是白離開對方身邊了?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她就乖乖在那邊多等一會兒, 親眼看著沈綠曼變回來了。


    正好也可以趁機讓對方坦白,雖然沈綠曼肯定會心裏不舒服就對了。


    那也總比現在這樣好的多,總覺得氣氛不尷不尬的,沈綠曼連一句詢問的話都不敢跟她說。


    荊傲雪歎了一口氣, 昨晚上一整晚沒睡, 還被那藤蔓當做養料, 不客氣的吸收了大半個晚上, 現在她隻覺得渾身疲憊, 提不起勁來。


    看來, 吃過飯之後,她要補眠休息一會兒,再去找梁升榮算賬了。


    她牽著柳兒去井水邊,這裏跟原來的院子一樣布置。


    都在井水邊放了一大一小兩個水缸, 大的水缸是她和沈綠曼使用的, 而小的那個, 才到柳兒的胸前,隻要她彎腰就能自己打水。


    她跟柳兒都還沒洗漱, 便各自打水洗臉刷牙, 洗完後擦了擦臉, 去堂屋裏坐著等開飯。


    荊傲雪給自己倒了一杯涼開水,柳兒坐在她對麵,一直扭著手指看著她。


    荊傲雪察覺到她的動作,便垂下眼眸問道:“柳兒,怎麽了?”


    柳兒看了一眼廚房,湊近過來小聲道:“娘親,回家了。”


    荊傲雪聞言笑了起來,也跟她悄咪咪的道:“這事兒你別說,你娘親問起來,我跟她解釋。”


    柳兒抿了抿小嘴,道:“娘親,沒做壞事。”


    荊傲雪挑眉,依舊悄聲道:“你知道你娘親出去做什麽了?”


    柳兒搖了搖頭,道:“猜的,我感覺,出來,娘親,不會做壞事。”


    荊傲雪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或許在柳兒看來,她跟沈綠曼都是好人,然而實際上,且不說沈綠曼,光是她,雙手就沾滿了鮮血。


    那些鮮活的活人血液噴灑在她臉上,還是帶著體溫的溫熱,卻勾不起她一分一毫的同情心,反而會讓她更加興奮張狂。


    那樣子……


    還是改改吧,總是弄髒衣服也不好,還浪費了體內的異能,太不劃算。


    荊傲雪心裏這麽想著,麵上又問了柳兒幾個問題,柳兒一一回答了,聊了一會兒,沈綠曼就將早飯做好了。


    今日的早餐挺豐盛,荊傲雪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道:“今個兒什麽日子,做這麽多菜,還都是我喜歡的?”


    沈綠曼擦了擦手,將碗筷擺在柳兒麵前,道:“沒什麽,隻是想著你昨日去鎮上,一路奔波的肯定累壞了,所以做點吃的犒勞你一下。”


    她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起這個,荊傲雪就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實在是昨天上午的事情太丟人了,她還想著沈綠曼不會提起,誰想到她大清早的就直接說出來了。


    柳兒也好奇的拿起筷子看著她,荊傲雪抿抿嘴唇,聳聳肩道:“沒什麽,我就是突然覺得身體不舒服,還以為自己要命不久矣了,才會慌亂無措說出那樣的話來,結果去了鎮上……”


    “怎麽樣?”沈綠曼一臉擔憂的查看她的身體,看樣子是完全相信了,荊傲雪在心中嘀咕道:媳婦兒真好騙。


    她笑眯眯的道:“沒事,你放心吧,我去鎮上百草堂,找顧清老大夫看了病,他診脈後說我沒什麽事,隻是要吃一副藥,紮個針就行了,我想著回家也沒人幫我紮針,就在那邊拜托顧清幫我治好了。”


    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在柳兒碗裏,道:“我黃昏時分就治好病準備回家的,可是鎮上那時候,正是人擠人的時候,我愣是被堵了許久,才趕回家裏來。”


    “可……”沈綠曼皺眉,她昨日等了許久,等到身體熬不住了,才去院子後麵的群山裏,那時已經很晚了,就算荊傲雪走路也該回到村裏了。


    荊傲雪微微眯起雙眼,看了一眼低頭吃飯的柳兒,對沈綠曼說道:“啊,路上又遇上點麻煩,一會兒跟你說。”


    沈綠曼應了一聲,一家人安靜的吃過早飯,柳兒因為今早上的事情,也不太想出去玩,就去書房裏練字學習去了。


    荊傲雪見沈綠曼去廚房洗碗,她困得實在堅持不住了,便走過去道:“我昨晚沒休息好,現在回房補眠,睡好了再跟你細說。”


    沈綠曼看到她眼底的青黑,道:“你去休息吧。”


    荊傲雪呆呆的點了點頭,揉著眼睛回房睡覺了。


    沈綠曼心不在焉,她總覺得今日醒來時,比往日的月圓之夜不同。


    她生來就是人類的模樣,可這在族裏卻代表著兩件事,一是生來就是天選之子實力強大,就像是少族長那樣,生來就是元嬰期;二來就是她這樣的,是妖和人生下來的半妖。


    她垂下眼眸,洗碗的動作緩慢了許多。


    半妖,意味著資質最差,意味著地位最差,意味著……


    意味著月圓之夜,陰氣最盛之時,她會無法控製的變回本體。


    失去神誌,除了身為妖的本能之外,什麽都不剩下,什麽都不記得。


    每當這時,就是她最虛弱的時刻,因為對外界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即便是生命力最為頑強的藤妖,體內還流淌著上古妖藤稀薄的血脈,可到底還是最弱的存在。


    隨便一個煉氣六層的修士,都能將她殺死,而在作為人類時,雖然她也僅有煉氣三層的修為,可到底能夠自保,打不過她還可以跑。


    且不僅僅隻是這樣,她在月圓之夜變回本體後,身體是沒有知覺的,怎麽胡來都有可能,往往清晨醒來時會渾身疼痛,精疲力盡。


    可這一次卻截然不同,她醒來時就覺得身體像是泡在了溫泉裏一般,極為舒適,精力充沛,就連修為都提升了一大截。


    這在往日,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不禁猜疑:為何這一日會如此不同?


    想來想去,都想不出個結果來,她又要趕回家裏做飯,便將此事擱置腦後。


    現在閑暇下來,再想起這件事,她不禁心說:會不會是荊傲雪?


    對方自上次被韓秀才派人打傷後醒來,整個人就變得與往日不同,身上也多了許多本事,像是熬製出來的藥丸,以及培育出來的藥草幼苗。


    雖然那些都是凡人界的草藥,可對方卻有本事提升凡品草藥的等級,讓其勉強提升到修仙界低階靈草的水準。


    這事兒若是發生在修仙界,也會引起軒然大波,可反觀荊傲雪,卻對此事毫無反應,像是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重大意義一般。


    她無奈的扯著嘴唇一笑,道:真不知該如何評論荊傲雪了,她有時候高傲自大,外界的其他一切都不會放在眼裏;有時候又謙虛謹慎,即便是對自己一手創造出來的功績,也毫不在意。


    她心情複雜,不確定自己方才的猜測。


    平日幾分鍾就能洗好的碗筷,今日愣是用了幾倍的時間。


    等到洗完碗筷,她又將房間打掃幹淨,去書房教柳兒新的知識,一上午的時間如白駒過隙,匆匆流逝。


    她做好了午飯,跟柳兒吃過後,柳兒就去摸了摸自己的馬兒小白,又抱著小兔子大白去吳誌安家裏,找小夥伴一起玩耍了。


    沈綠曼坐在堂屋,將之前的衣服縫製出來。


    這一身也是做給荊傲雪的,對方穿衣服就像個孩子一樣,一點也不重視,心情好了隨意往地上一坐,就會刮著蹭著,一身新衣服穿不了幾天就舊了。


    剛才她注意到,荊傲雪又將往日的舊衣服拿出來穿了,想到她剛才沒說的事情,總覺得不太樂觀。


    沈綠曼打算多給荊傲雪做幾身換洗的衣服,她是個閑不住的性子,現在家裏條件又好了許多,她平日裏除了修煉之外,也沒別的事情可做,便給自己找了點活幹。


    她看了看手中的新衣,輕輕用手指撚斷了細線,一套衣服終於完成。


    她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腕和脖子,恰在此時荊傲雪推開門走出來,道了聲早,就去洗臉清醒了。


    沈綠曼去廚房將鍋裏的熱菜熱飯端出來,親眼看著她吃過了,才道:“現在可以說了吧,昨日到底發生了什麽?”


    荊傲雪抿了口茶水,道:“也沒什麽……是梁升榮那廝,可能是昨日在鎮上看到我孤身一人,覺得我是個好欺負的,所以派了些不入流的土匪強盜過來追殺我,想要我的命。”


    沈綠曼聞言,抬眸冷冷的道:“我記得我警告過他了。”


    荊傲雪最喜歡她凶凶冷冷的模樣,笑著道:“是啊,所以我說他膽子大啊,正好我睡好吃飽,一會兒就去鎮上找他算賬去。”


    沈綠曼道:“我跟你一起去!”


    荊傲雪看了她一眼,道:“柳兒怎麽辦?”


    沈綠曼頓了頓,道:“帶在身邊吧,交托給百草堂的顧清老大夫,對方是個好人,且百草堂背景不凡,也不會有人為了柳兒跟百草堂作對。”


    荊傲雪思索片刻,覺得這倒是個好辦法,吳誌安是好人,但也隻是一個尋常村民,若是再有昨日那陣仗,吳誌安一個人絕對應付不過來,反而會連累對方的家人,荊傲雪可不想這麽做,便應了下來。


    沈綠曼去院子裏給馬兒套上馬車,荊傲雪眼尖的看到堂屋凳子上放著的新衣服,她拿起衣服看了看,道:“這顏色好鮮嫩,給你自己做的?款式挺好看的。”


    沈綠曼手上動作不停,道:“是給你做的新衣服,你以前最喜歡這個顏色,一會兒穿上試試,看看合不合身。”


    荊傲雪嘴角一抽,倒不是嫌棄什麽的,而是這顏色是粉色的啊。


    粉粉嫩嫩的那種粉色,是她最不喜歡往自己身上穿的顏色。


    她欲哭無淚,心說:原主倒是最喜歡粉色,不過平日裏更多的穿的是白色,似乎那樣更有仙女的氣質。


    說起來原主就是個小公主吧,所以才那麽脆弱受不了打擊。


    荊傲雪又歎了一口氣,沈綠曼見狀,皺眉道:“怎麽了?你不……喜歡?”


    荊傲雪忙搖搖頭,道:“喜歡,隻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隻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了,再穿這麽粉嫩的衣服,總覺得不太好。”


    沈綠曼套好了馬車,又給馬兒喂了草,走過來看著她道:“那又如何,隻要你喜歡,隨意穿什麽都行,何必在意外人的眼光。”


    荊傲雪癟癟嘴,關鍵就是她不喜歡這顏色啊,不過這是沈綠曼辛苦給她做出來的,她可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


    左右不過是一件衣裳,她長得又標致漂亮,穿粉色也不出格,於是她道:“媳婦兒說的對,那我這就去房裏換上試試。”


    沈綠曼點點頭,道:“那好,我去找柳兒過來,一會兒咱們就出發。”


    荊傲雪看她轉身出門,低頭撇嘴回房換衣服。


    這衣服倒是跟她正合身,穿在身上也不會很難看,她就勉強穿著吧。


    等沈綠曼帶柳兒回了家,她去那邊轉了一圈,就匆忙回房換回了自己的舊衣服。


    一行人坐馬車去鎮上,沈綠曼是那個趕馬車的車夫。


    荊傲雪抱著柳兒坐在她身側,柳兒好奇的道:“母親,我們要去,哪兒?”


    荊傲雪道:“去鎮上,柳兒一會兒乖乖的,等我跟你娘親辦完事兒,就會回來找你的。”


    柳兒心中不安,道:“你們……”


    荊傲雪安撫的摸著她的小腦袋,道:“我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放心吧,隻要一解決手頭上的麻煩,我就過來接你。”


    “柳兒,不能,跟著,一起去嗎?”柳兒心有餘悸的問道。


    沈綠曼看了她一眼,道:“我們是去打架,柳兒覺得你能打過一個大人嗎?”


    柳兒低下頭,再不吭聲了。


    荊傲雪無奈的看了沈綠曼一眼,又哄了柳兒幾句,總算讓柳兒放下心來,知道母親和娘親不會丟下她不要她。


    她懷裏又有小兔子大白陪著,便乖乖的點點頭,道:“那好,我等你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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