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荊傲雪第一次如此深入群山之內, 她之前最多隻翻過了一座山, 可這一次, 在白馬祭司的帶領下,她跟沈綠曼已經翻過了不下十座山了。


    荊傲雪也從一開始的幸福激動, 轉而現在的疲憊無力了,她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水,現在正值夏末初秋,所以天氣依舊炎熱。


    更何況是在山林之中,植物蒸騰而起的熱氣, 給人感覺像是在蒸籠裏一般,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和水汽濕透了。


    荊傲雪站在半山腰, 看著前方不動聲色的兩個妖族, 無奈的道:“到底還要多久啊?我是知道這群山之中,起碼有成百上千的山峰,但是你至少給個準信吧,不會讓我們真的越過五百座山才到吧。”


    沈綠曼轉過身來,笑著朝她伸出一隻手, 溫柔的道:“不如我背你走。”


    荊傲雪紅了臉, 氣的,她沒好氣的抓住對方的手,用手指在對方手心劃拉幾下, 道:“別, 我還沒那麽廢, 隻是這樣漫無目的的走下去, 何事才是個頭啊。”


    沈綠曼聞言,冷臉看著白馬祭司,道:“別想耍什麽花招,不然……”


    白馬祭司欲哭無淚,它現在是一匹凡馬啊,它都沒說什麽了,生怕惹著血脈覺醒的煞神不高興。


    這一對也是夠可以的,一路上不停秀恩愛也就算了,現在還跟它發脾氣。


    白馬祭司很委屈,白馬祭司很傷心,可是這裏沒人理解它。


    它的馬嘴張合了幾下,道:“馬上就到了,這多寶村之所以會靈氣濃鬱,正是因為這裏最靠近青木真君的洞府。”


    荊傲雪唔了一聲,索性握著沈綠曼的手,道:“媳婦兒,之前你辛苦了。”


    沈綠曼愣了一會兒,才明白她說的什麽意思。


    在原來的荊傲雪還未死去之前,她初次來到凡人界,不但要麵對她的白眼冷遇,當時還懷著孩子,身體不適。


    原來的荊傲雪是個混賬人渣,從來不會為她和孩子考慮半分,甚至還不斷地拖後腿。


    等柳兒出生之後,為了活下去,她隻能上山打獵,可以說這群山之間,是她曾經待過時間最長的地方,她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熟悉了。


    不過以往她不敢進入群山身處,雖然一早就發現此處靈氣異常的濃鬱,但是山中也存在不少凶猛野獸,其中不乏成群結隊的狼群。


    就算她是煉氣三層的修士,螞蟻多了咬死大象,她也不敢用自己的性命以身犯險。


    仔細想想,若是她真的出了事,當時還在繈褓中柳兒該怎麽辦?


    那時候,她無人可以依靠,女兒太小,妻郎太不爭氣,隻能靠自己。


    所以……的確辛苦,不過她都已經習慣了。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低頭看著握著自己的手,身邊的荊傲雪或許是知道離目的地不遠了,精神立刻振奮起來,甚至還饒有興趣的唱起了歌謠。


    她的聲音清亮悅耳,歌曲的調子也更加婉轉動聽,在山野之中帶起一陣回聲,沈綠曼心中一暖,忍不住湊上去親了親荊傲雪。


    荊傲雪也極為意動,原本唱的就是表達愛情的情歌,被沈綠曼這麽一撩撥,恨不得幕天席地,直接把她給辦了。


    可沈綠曼也說了,要培育體內的蠱毒不能動欲。


    她隻能恨恨的站在上方,將沈綠曼壓在樹幹上,用力的親吻上去。


    清甜的氣息湧入,緩解了她內心的急躁,沈綠曼的配合,更是讓她整個人像是順了毛的貓咪,柔軟的露出了脆弱的肚皮。


    現在沈綠曼即便是讓她喵幾聲,她說不定也立刻應了。


    在一側的白馬祭司:“……”


    突然感覺到淒涼心酸是怎麽回事?這算不算是光明正大的虐待動物,


    喂!別當著它的麵上演限製級啊!


    白馬祭司內心淒楚,索性轉身遠離這一對時刻閃著光的情人。


    荊傲雪摸著沈綠曼的臉頰,湊到她耳邊深吸一口氣,鼻息之間湧動著濃鬱的清香。


    她咬著沈綠曼的耳垂,道:“我能感覺到周圍的靈氣越來越濃鬱,看來那白馬祭司沒胡來。”


    沈綠曼聞言一愣,道:“它應該不敢亂來,因為我在它體內放了分.身,一旦它有異心,我動動手指頭都能殺了它。”


    荊傲雪親了親她的臉頰,道:“還是媳婦兒聰明。”


    她牽著沈綠曼繼續往山上走去,道:“說起來這青木真君,我在原主的記憶之中也有所耳聞,據說她是修仙界萬年以來,第一個六品煉丹師,幾千年前也是備受追捧。”


    “隻是不知為何出名沒多久,就立刻失去了蹤跡,據說是被仇人尋仇,媳婦兒,你知道其中的內幕嗎?”


    她知道沈綠曼對修仙界的了解,比原主這個大小姐還要深刻。


    沈綠曼頓了頓後,果然道:“知道一些,青木真君原名範綺蘿,自幼在神木宗長大,順應父母的遺誌,成為了煉丹師。”


    “最初並不出名,直到進入了一處秘境得到了奇遇後,沒多久就晉級元嬰,煉製出了七品丹藥,成為修仙界丹師工會公認的六品煉丹師。”


    說到這兒,就不得不提修仙界的丹師工會了。


    丹師工會是修仙界,唯一一個可以跟神木宗對抗的組織,類似於修仙界的器師工會,和符師工會,是獨立於各大修仙宗門和修仙家族的組織。


    神木宗是修仙界第一丹修宗門,但是並非所有的丹修,都出自神木宗,比如其他修仙宗門,都或多或少的有法修輔修煉丹一路。


    就好比她,煉器、符篆、煉丹都會一點,若是煉出來的丹藥拿去丹師工會,再參加工會的考核,就可以獲得品級認證。


    她之前曾經煉製出二品丹藥,所以約莫屬於丹師工會的一品煉丹師。


    在修仙界中,丹師工會認證的修士不少,絕大多數都是四品及以下的,因為煉丹師的品級跟修為也有很大的關係。


    修為越高,體內的靈氣越多,身上的靈石也就越多,可以購買的靈草等級就越高,這些都是相輔相成的。


    一品、二品丹藥,基本上煉氣期修為就能煉製。


    三品、四品丹藥,要求修士修為至少在築基期及以上。


    五品丹藥,則需要金丹期以上修為才能煉製,而煉製出來的丹藥削減一級,才是煉丹師的品級。


    這麽多年以來,修仙界的五品煉丹師都是鳳毛麟角。


    六品煉丹師,修仙界上萬年時間,也隻在幾千年前,出了個青木真君而已。


    據說六品之上,還有六品,不過那些隻存在於古老的傳說之中,至少洪澤大陸上是沒有的。


    她將這麽告訴給荊傲雪,荊傲雪心中更納悶了,道:“按理說,也沒人會跟煉丹師過不去吧,誰還沒有個嗑丹藥的時候,這樣的六品煉丹師更是該供起來才是,誰會傻了吧唧的去得罪……”


    沈綠曼突然想笑,道:“有啊,妖界的妖王殿下,便得罪了青木真君,說起來青木真君之所以在修仙界銷聲匿跡,正是因為她出名沒多久,就被妖王強硬的請去了妖界,要求她煉製已經失傳的七品丹藥,結果……”


    荊傲雪扶額,道:“媳婦兒,你們妖族都是這麽傻白甜的嗎?”


    沈綠曼搖頭,道:“上一屆妖王身居神獸血統,一出生就是元嬰期修為,加上在妖界實力為尊,血統為尊,所以妖王向來是唯我獨尊的性子,想要什麽搶來了便是。”


    荊傲雪捂臉,突然想起白馬祭司說的預言,道:“幸好妖王現在不知所蹤,若是柳兒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可不得被拖累死。”


    沈綠曼皺眉,道:“罷了,白馬祭司做出的預言大多不準,這個約莫也不可信,不必放在心上。”


    白馬祭司:“……”


    它錯了,它就不該在山頂等這兩個人,居然編排起妖王來了。


    它氣咻咻的走過去,道:“妖王英明神武,若不是那青木真君詭計多端,串通人族修士在妖王身上下藥,妖王又怎麽會……”


    沈綠曼聞言,跟荊傲雪對視一眼,道:“你知道後續?”


    白馬祭司頓了頓,忙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沈綠曼越發確定了,道:“你肯定知道,快說!”


    白馬祭司委屈的道:“你好歹也是妖族,怎麽可以詆毀妖界的妖王,她當年被青木真君毒害,原本就身受重傷,之後又被修仙界數個元嬰大能阻截,為了保護妖界,迫不得已與那些元嬰大能同歸於盡。”


    “她也死後重生,化作了最初的鳳凰蛋形態,可恨那青木真君,居然連夜偷走了放在禁地裏的鳳凰蛋,帶著未出生的妖王不知所蹤,所以妖界才會開始內亂,幾千年來,讓凡人修士占據上風。”


    荊傲雪咋舌,道:“照你這麽說,青木真君是個小偷,居然還偷走了妖王,難怪我之前還覺得奇怪,為何對方堂堂元嬰大能,放著偌大的修仙界不待,偏要跑到靈氣枯竭的凡人界來,照這麽來看,對方是為了躲避妖族的追殺吧。”


    沈綠曼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按理說青木真君能力超群,是當時品級最高的煉丹師,無論走到哪兒都會被奉為上賓,本該叱吒風雲,結果後來消無聲息了無蹤跡,成為修仙界千年來最大的懸案,原來是因為擄走了妖王要躲避妖族,難怪啊……”


    白馬祭司眼神一暗,也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荊傲雪見狀,好笑的抱著胳膊道:“說起來這妖王是不是傻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個道理即便是孩子都懂,為何她……”


    白馬祭司表情陰鬱,轉身沒理她就走了。


    沈綠曼道:“我隱約知道妖王對自己的實力極為自信,她生來便有神獸血脈,全盛時期一人之力,可以對抗數十個元嬰修士,那時候修仙界的元嬰修士加起來,可能都打不過她,所以……”


    二人搖了搖頭,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幾千年,元嬰修士的壽命也才兩千年而已,所以當時知情的人肯定早就死光了,此事也不可考了。


    不過,荊傲雪總覺得其中另有隱情,之前純粹是對妖王看不順眼,誰讓她跟自家的柳兒能扯上關係,就算隻是預言也不行。


    可仔細想來,妖王能成為一界之主,絕對沒那麽容易對付。


    不說別的,光是對方的鳳凰血脈,一般丹藥能毒害到她嗎?


    而且青木真君為何要偷走鳳凰蛋,按理說她應該恨鳳凰入骨,可她不但沒有殺死鳳凰,反而帶著鳳凰隱居到凡人界。


    這要是沒別的原因,打死她都不相信。


    不過,這件事想破腦袋,也隻是想想而已,她還是去考慮更切合實際的事情吧。


    比如,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到青木真君的洞府外啊!!!


    荊傲雪勾著沈綠曼的肩膀,時不時的湊過去占占便宜,才給這次枯燥無聊的旅程,增加了些許趣味。


    等到白馬祭司終於停下腳步,此時已經臨近傍晚了。


    荊傲雪眯起眼睛,鬆開沈綠曼走上前,看著一座茂盛的詭異的山脈,道:“就是這兒了?”


    白馬祭司依舊在為之前的事情生氣,聞言語氣不好的道:“哼。”


    荊傲雪笑著看它一眼,也沒放在心上,她閉上眼睛,調動體內的木係異能,周圍的木係因子濃鬱的像是江河,從她頭頂源源不絕的灌入她的體內。


    她能感覺到體內靈氣暴漲,終於感覺到靈氣衝刷身體帶來的舒快感覺,她睜開眼,道:“沒錯,就是這裏了。”


    沈綠曼走到她身邊,她現在是妖族,對靈氣的需求沒那麽大,不過能生活在靈氣充裕的地方,呼吸都更舒服些。


    她道:“要不要再往前麵走幾步?”


    白馬祭司忙道:“不可!”


    荊傲雪轉過頭看她,沈綠曼也眯起了眼睛,白馬祭司見狀,撇嘴道:“這裏是青木真君,元嬰大能的洞府,你以為隨便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進去嗎?


    這裏是設置了陣法和禁製的,修為在築基期以下的凡人修士,進去就是送菜的,光是最外圍的護山大陣都過不去,更何況是裏麵的幾道機關了。”


    荊傲雪皺眉,道:“你不是也沒進去,為何你知道的這麽清楚?”


    白馬祭司蹬了蹬蹄子,道:“我可以與周圍的小動物溝通,驅使它們進入其中,這座山上的動物,祖祖輩輩都在山野之中生活,身上的血液都被青木真君布置的陣法和靈氣所染,所以可以嚐試進入更深處,但是其他的不屬於這座山上的動物,卻是連進都進不去的。”


    荊傲雪聞言,躥出去快速抓了一隻白色的兔子,往那座山裏用力一扔,兔子像是碰到了無形的屏障,渾身都被看不見的力量攻擊,被彈出去老遠的距離,再也不動彈了,身上也傳來了燒焦的味道。


    荊傲雪走上前,嚴肅的提著兔子。


    沈綠曼擔憂的道:“傲雪,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就在外圍修煉吧,等實力進入築基期再進入其中也不遲。”


    荊傲雪點點頭,提著兔子到沈綠曼眼前,道:“烤兔子,吃嗎?我之前就覺得肚子餓了。”


    沈綠曼:“……”


    白馬祭司:“……”


    荊傲雪已經低頭撕下兔子腿了,她走了一路真的餓壞了。


    沈綠曼哭笑不得,走上前道:“你啊,這兔子都沒有調味料,難為你吃得下去。”


    荊傲雪癟癟嘴,拉著沈綠曼坐在地上,道:“可這裏條件有限,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就別糾結別的了,說起來這陣法真不錯誒,以後吃飯都方便了許多。”


    沈綠曼白了她一眼,從儲物袋裏麵取出來幾瓶白色瓷瓶,從荊傲雪手中拿過燒焦的兔子,撕掉了表皮,撒上了瓷瓶裏的調料。


    她也撕了一條兔子腿吃了起來。


    白馬祭司:“……”


    白馬祭司跳腳,“喂,我怎麽說也帶了你們一路吧,怎麽不給我留一點?”


    荊傲雪看了它一眼,敷衍的道:“可這兔子就這麽大點,你若是想吃,去抓一隻雞摔上去不就好了,對了,記得多抓幾隻,不然不夠吃。”


    白馬祭司瞪了她一眼,果真去抓雞去了。


    護山大陣:“……”感覺自己毫無尊嚴,話說這兩人一馬到底是來這裏幹嗎的?


    荊傲雪津津有味的吃過烤兔子烤雞,擦了擦嘴,才道:“媳婦兒,既然這地方靈氣這麽充裕,那我們也別耽誤時間,今日便開始修煉吧。”


    沈綠曼已經清理出一片幹淨的區域,鋪上了柔軟的墊子,還裝飾了幾朵小花,道:“好啊,你過來坐下打坐修行吧,我給你布置聚靈陣。”


    荊傲雪走過去坐下,白馬祭司道:“你們真的是來修煉的嗎?還有為什麽要鋪上墊子,我還是頭一次見修士這麽精細的,正常的不都是席地而坐,直接開始打坐的嗎?”


    荊傲雪白了她一眼,道:“一看你就是外行,坐在地上多潮啊,這裏草木旺盛,等我從打坐中蘇醒過來,屁股肯定都被泡腫了,多劃不來啊。”


    她尋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感歎了一聲後,便閉上眼沉浸於修煉之中。


    沈綠曼布置好陣法之後,就在她身側不遠處默默看著。


    白馬祭司走到她身邊,道:“你不開始修煉嗎?”


    沈綠曼的兩條腿變化為藤蔓,道:“這裏不安全,山中普通野獸,都可能在靈氣的滋養之下成為妖獸,更何況已經過去了幾千年,這其中肯定暗藏著危機,我要守著荊傲雪,等她醒來再說。”


    白馬祭司聞言,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道:“好吧,正好我有事要告訴你。”


    沈綠曼抬頭看著她,白馬祭司道:“我要離開了,我不能總是如今這樣的狀態,預言不可盡信,可其中也有一定的道理,既然你跟荊傲雪都沒有死,說明天命正在轉移,我能感覺到你跟荊傲雪身上的氣運越來越盛,說不得柳兒及其孩子的命運,就會轉移到你二人身上,你們一定要……”


    沈綠曼打斷它,道:“我不在乎,天下蒼生於我隻是浮雲,我死了一次,早就不在乎其他的責任和宿命,你知道為何你是祭司,而我隻是祭司學徒嗎?因為我敢於闖出去,進入凡塵俗世之中進行曆練,可你不行。”


    白馬祭司聞言一愣,沈綠曼的話給它帶來極大地衝擊。


    它生來就因為血脈的原因,被認命為下一任祭司,在它的祭司傳授者去世後,繼承它的位子。


    妖界如今不是個好地方,草木一族生性柔和不挑事,所以還算平和。


    可獸類妖族幾千年來爭鬥不休,整個妖界淪為它們的戰場,連帶著它這個祭司都沒有一席之地。


    所以它憤然出走,不斷地窺探天機,吃了數不盡的苦頭,才來到了凡人界。


    可最終……


    結果是,預言沒一處應驗,所謂的天機,或許不過如此。


    它這麽想著,頓時頭腦一陣清明,它垂下了纖長濃密的睫毛,真心實意的道:“多謝!你今日所言我牢記於心,待我接觸天道詛咒,就會回來找柳兒,她——會是我唯二的主人。”


    沈綠曼看著它轉身遠去的背影,不禁搖了搖頭,即便是它想通了許多,可生來的性情習慣,還是割舍不下。


    不過,那些又豈是如此容易割舍掉的。


    也就是柳兒,年紀小認知不完全,才會在妖族血脈覺醒之時,被傳承影響,整個人都變得截然不同。


    換做自己,思想觀念早就形成,那些所謂的傳承,也隻是一種工具,可以為她所用的工具。


    她閉上眼睛,整個人化作了血紅色的藤蔓,纏繞在了荊傲雪身上。


    一邊警惕著周圍的動靜,一邊吸收荊傲雪身上的木係異能修煉起來。


    山中不知歲月,修士閉關修煉,十年八年都屬常態。


    荊傲雪在感覺到靈氣衝刷丹田之時,耳邊突然傳來“嘭”的一聲,丹田內的靈氣就充裕了一倍多,原本因為靈氣不足生澀的經脈,此刻都被滿滿的靈氣灌入,她的實力又更進一步。


    她睜開眼睛,道:“練氣四層……”


    她進入煉氣四層了,荊傲雪驚喜不已,忙想跟沈綠曼說這件事,隨即就聞到自己身上傳來的淡淡惡臭,這是肉體凡胎吃五穀雜糧,所積累下來的雜質,修行一路,本來就是祛除雜質的過程。


    她忙掐指使出一個清潔咒,不遠處就爬來了一根血紅色的藤蔓。


    她順著荊傲雪的左腿,纏繞到她的脖子上,親昵的蹭了兩下。


    荊傲雪愛憐的看著她,道:“媳婦兒,變回來吧,我感覺今日修煉的差不多了,我想回家吃飯,順便看看柳兒如何了。”


    藤蔓聞言點點頭,頓時化作了人形,且是穿好衣服的人形。


    荊傲雪瞪大眼睛,原本期待看到福利,結果看到這一幕,頓時癟了癟嘴。


    沈綠曼好笑的瞪了她一眼,摟著她的脖子親了親她的眼睛,道:“回家吧,你之前修煉了五天了。”


    荊傲雪揉著肚子,道:“難怪我這麽餓,雖然靈氣可以讓人飽腹,可我不想放棄口食之欲啊,若是都不能吃好吃的東西,人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沈綠曼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見過的修士何其多,就沒見過一個像是荊傲雪這麽愛吃的。


    她點點頭,跟荊傲雪起身,朝家裏走去。


    這一次二人加快了腳步,在中午時分抵達了家中,家裏幾日沒人在,桌子凳子上都積了一層灰。


    沈綠曼想打水拿帕子打掃一遍,荊傲雪卻覺得這樣太麻煩,直接掐了一個清潔咒,房間頓時煥然一新。


    她親了親沈綠曼,道:“你在家裏做飯,我去培育藥草幼苗,明天給吳誌勇送去。”


    沈綠曼應了一聲,轉身去廚房做飯。


    荊傲雪去藥房,拿了些藥草,這些都是在百草堂買回來,還沒用完的。


    她去煉製培養液,將藥材種子放入其中,等全部弄完後,接下來便是耐心等待。


    恰好飯菜也做好了,她打水洗了手,便過去吃飯了。


    吃過飯,猶覺得精力充沛,在家裏待著也無聊,幹脆往馬上掛上了馬車,打算帶沈綠曼去鎮上逛一逛。


    沈綠曼遲疑著道:“柳兒那邊呢?”


    荊傲雪理所當然的道:“自然是先去秦亦舒家裏,把柳兒接過來,咱們一家三口一起去鎮上啊,總在家裏閉門造車的學習,就算是學到了知識那也隻是書呆子,這種事我們作為家長的,也該派上用場了。”


    隨後,她狡黠一笑,眨了眨左眼,俏皮道:“而且,這事兒秦亦舒可辦不到,哼!”


    合著她還在為秦亦舒和柳兒之間的關係吃醋。


    沈綠曼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弄好了馬車後,二人便趕車朝秦亦舒家裏走去。


    柳兒正在書房裏練字,聽聞下人稟告母親和娘親來了,忙抬頭看了一眼正在看兵書的秦亦舒。


    秦亦舒低頭看到她眼中的波動,淡笑著道:“這下子可以放心了,你的娘親和母親沒有拋下你。”


    柳兒垂下眼眸,臉頰微微泛紅。


    她原本隻是想給娘親和母親騰出空間來,那一晚,她其實隱約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最初也不知道是什麽,後來白馬祭司給她簡單講了下,她才意識到。


    腦子裏就一個念頭,或許她要有小妹妹了。


    她忍不住欣喜起來,可隨即白馬潑涼水,說亞人子嗣艱難,一次肯定懷不了,要很多次才可以。


    她想著自己在家,娘親和母親或許會不自在,便主動提出來到養母家裏住幾天。


    卻沒想到,一連五天了,娘親和母親都不見人影。


    她們根本都不在家裏,即便是要懷孩子也不該離開家裏的才對,而且白馬也不見了,家裏空蕩蕩的,她看著心裏失落,被下人送回養母家中。


    養母何等精明睿智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安,猜度片刻,先是給她進行了一番生理教育,說明了三種人類的不同之處。


    然後還簡單提到了生育和孩子的話題,她也是頭一次聽聞,自然聽得極為認真。


    聽完之後,養母才讓她放寬心,以娘親和母親之前,寧願豁出性命也要救她,就可以知道,娘親和母親一定不會丟下她。


    她心裏信了,可到底將信將疑,心中忐忑,如今得知娘親和母親回來,才終於露出了舒快的笑容來。


    秦亦舒垂著眼眸,眼中閃過淡淡的情緒,對下人道:“既然來了,便請她們進來坐吧,柳兒,你且將大字寫完,我出去先見見你的娘親和母親。”


    柳兒咬著嘴唇,隨後便拉平了嘴角。


    養母教過她,不要在表情上,展現出自己的弱勢,咬嘴唇這樣孩子氣的行為,更是不該有。


    處變不驚,才是她外在表現的第一課。


    更何況,娘親和母親都過來了,她也該放心的學習才是。


    於是,她點點頭,道了聲是,便繼續提筆描字起來。


    秦亦舒被下人抱到堂屋,正對上荊傲雪難看的表情,她淡淡一笑,道:“你們終於來了。”


    荊傲雪聞言一怔,道:“實不相瞞,我之前在深山中修煉,剛才才從打坐之中蘇醒,這不,吃了飯立刻就過來了。我想……”


    “且慢!”


    秦亦舒表情淡淡,道:“柳兒既然認我為養母,我也就冒昧多說幾句,你們可曾跟柳兒說過自己的去向?亦或者是否真的了解,柳兒為何要住在我這兒?”


    荊傲雪懵了,道:“這……”


    沈綠曼皺眉,道:“此事,我們今日便會告訴柳兒,至於柳兒住在你這裏,也方便她學習。”


    說著,她便咬住了嘴唇。


    秦亦舒淡笑,道:“奧,原來如此,看來是不知道了。”


    她歎息一聲,道:“柳兒是個好孩子,她之前之所以搬來我這裏,也是事出突然,我知道你們剛複活不久,心中激情難耐,不過……”


    荊傲雪聞言,臉紅成了大蘋果,沈綠曼也沒比她好多少。


    她們自認為聲音已經夠小了,柳兒平日裏睡眠又好,晚上從來不起夜,所以她們就沒怎麽往這方麵。


    結果,原因是這樣,還真是尷尬的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秦亦舒見狀,嘴角的弧度加大,笑容更甚,道:“她說,她想要娘親生的小妹妹,所以才專門住我這兒,好給你們兩個騰地方,不過你們卻連說都沒說一聲,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還真是,對我放的下心啊。”


    荊傲雪愧疚,道:“我……我錯了。”


    她很坦誠的認錯,她從來沒有父母,不知道該怎麽教育孩子,對於她來說,孩子要什麽就給什麽,柳兒很乖巧懂事,很少問她要什麽。


    她不知道該怎麽對柳兒更好,連對她的好,都帶著幾分笨拙和拙劣。


    仔細想來,她也是個不稱職的母親,她癟癟嘴,心中難受的不行。


    沈綠曼見狀,眼底一沉,道:“秦將軍,我知道你見多識廣,可孩子的事情,不該由我們這三個大人揣度,柳兒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我想給她這世上最好的,可是我有心無力,我……”


    荊傲雪忙道:“多謝你的提醒,我之後一定會注意的。”


    秦亦舒原本也不喜歡多管閑事,實在是荊傲雪和沈綠曼這一次太過分。


    她相信,荊傲雪和沈綠曼,之前能夠為了柳兒闖入劉府這樣的龍潭虎穴,就一定是關心愛護孩子的。


    可兩個初為人母的湊在一起,以前的生長環境約莫也是畸形的,教育孩子方麵便會欠缺了點。


    她是真的為柳兒心疼,不過柳兒也有福氣,至少她當年……


    秦亦舒眼神放空,隨後笑著道:“無妨,柳兒是你們的孩子,你們之後跟她說開便是,她聰明懂事,一定會理解的。”


    荊傲雪連忙道謝,道:“我想帶柳兒去鎮上散散心,不知……”


    原本她還想過來顯擺一下,她可是能帶柳兒出去玩的,可現在什麽心情都沒了,還滿是鬱氣,不過本來就是她之前不好,她也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並努力改正。


    秦亦舒一愣,道:“好,明日便是乞巧節,你們一家人也是該團聚在一起過節。”


    “咦?”荊傲雪呆了下,道:“乞巧節?”


    她不禁看向沈綠曼,她都不知道乞巧節是什麽,日子都是一日一日的混過來的。


    沈綠曼皺眉算了算時間,修仙界很少有地方過乞巧節,所以她也不太清楚。


    往年,她不跟村子裏的人來往,也是不知道這個節日的。


    她看了一眼荊傲雪,二人眼中都有懵懂,不禁對視苦笑起來。


    秦亦舒抿了抿嘴唇,無奈道:“乞巧節,又名七夕節,是……”


    荊傲雪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七夕節啊,這個我知道,源於牛郎織女七夕鵲橋相會,又名情人節。”


    乞巧節這名字有點陌生,她已經記不清了,可七夕她很清楚啊,即便是在末世之中,也有許多情侶慶祝情人節的。


    她看了一眼沈綠曼,道:“我知道了。”


    秦亦舒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會錯意了,她道:“不是,乞巧節乃是女兒節,是給柳兒過得節日,不是給你們過的……”


    荊傲雪又忍不住臉紅了,臊的。


    她喏喏點點頭,聽秦亦舒一本正經的解釋這個節日,隨後道:“多謝,那我今日帶柳兒住在鎮上,明天帶她在鎮上看燈會,過乞巧。”


    秦亦舒應了一聲,突然感覺心累,柳兒一點就通聰明絕頂,為何她的母親是這幅樣子。


    她無奈的招來下人,讓她將柳兒叫出來。


    柳兒緩步從書房走出來,看到娘親和母親,頓時眼前一亮。


    可顧忌著多日來的教導,所以隻緩步上前,屈身行禮道:“母親,娘親。”


    這做派,儼然大家千金公子的氣派。


    反正荊傲雪是不習慣,她扭了扭身體,拍再被秦亦舒責怪,便匆忙抱起柳兒道了聲別,離開了秦家。


    坐在馬車上,她鬆了一口氣,揉著柳兒嬰兒肥的臉頰,道:“以後在母親麵前,不用那樣行禮的,太奇怪了,我不喜歡。”


    柳兒笑著依偎在她懷裏,她喜歡母親身上的氣息,當然娘親身上的味道她也很喜歡。


    她應了一聲是,荊傲雪忙跟她解釋前幾日的去向,順帶說了些修仙界的事情,這些之前跟柳兒提過,不過她怕說的不清楚,讓柳兒不明白。


    說完之後,她期待的看著柳兒,道:“柳兒若是有何處不懂,可以問我的。”


    那表情,像是期待被撫摸的小狗狗。


    柳兒忍不住點點頭,道:“母親,我知道了,你和娘親要修煉,可是……”


    “可是什麽?”趕著馬的沈綠曼好奇的問道。


    “可是,你們什麽時候生小寶寶呢?要十個月以後嗎?”


    沈綠曼卡殼了,荊傲雪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她尷尬的撓了撓臉頰,原本想避開這個話題,可隨即一想,孩子大了也該知道這種事情,便道:“此事不急,等柳兒再長大些再說。”


    柳兒唔了一聲,道:“長多大?”


    這話聽起來怎麽怪怪的呢,她不禁看向沈綠曼,向她求救起來。


    沈綠曼沉吟片刻,紅著臉,道:“等柳兒十歲大的時候,如何?”


    柳兒點點頭,道:“柳兒如今五歲,會跟著養母好生學習,等到六歲時要跟母親修煉,等十歲的時候,一定可以好好地照顧小寶寶,到時候娘親和母親都不用費心了。”


    荊傲雪聽她一本正經的計劃,忍不住笑著揉了揉她的臉頰,道:“此事到時候再說,現在說別的都是閑的,咱們到了鎮上,先吃頓好的,到時候我再帶你去四處轉一轉,別光顧著學習都成了傻書呆子。”


    柳兒靦腆的抿著嘴唇輕笑,一家三口朝鎮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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