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傲雪本身對賭坊的印象不怎麽好, 當年跟梁升榮一起去賭場,也隻不過是想從對方手裏拿回些銀子。


    等到她手裏麵不缺錢,就從未主動進去過。


    後來意外結交了張管事,張管事這人之前也是個能耐人,對待她還算禮遇周到,且還送給她五百兩作為謝禮, 逢年過節偶爾還會送來禮物。


    這也是她在看到張管事落難之後,沒有袖手旁觀的原因。


    於她來說, 隻不過是舉手之勞,可對張管事來說, 卻是重如泰山的救命之恩。


    她進入賭坊後,目光在整個賭坊隨意的轉了一圈, 詢問張管事道:“你的親人是哪個?總共有多少人?”


    張管事望著一個方向眼含熱淚,道:“我的妻子和兒子, 還有一個姑娘, 我年邁的父母前些日子已經被折磨死了,還有我的大舅子, 如今應該也在這間賭坊內。”


    這原本是他老爺交給他打理的賭坊, 老爺在京城也是高官之一, 對方待他還算不錯, 隻不過即便是再得力的下人, 也隻是個下人罷了。


    老爺不會為了他的狗命, 去跟如今最得寵的嘉德郡主作對。


    當初, 也是老爺親手將他綁了, 交給嘉德郡主的。


    如若不然,他或許還有機會,可以帶著自己的家人離開京城,隻要遠遠的避開梁紅玉那女人,便還有活著的希望。


    可惜啊……


    他苦笑一聲,在荊傲雪身邊耳語道:“在骰子桌上的男娃,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


    他這輩子大部分時間都跟“賭”這一字打交道,見過了不少的賭術,也見過了不少的賭徒,他對這一行是又愛又恨的。


    他當年也想過送自己的兒子去讀書,將來不求能考取功名,至少可以識字算賬,做個賬房先生。


    然而他的兒子卻癡迷於賭術,如今十幾歲的年紀,本該成家立業,卻跟他一樣泡在這個賭坊內,甚至被他害的成為嘉德郡主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歎息一聲,荊傲雪順著他指引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兒,此刻正麵無表情的搖著骰盅。


    荊傲雪唔了一聲,目光不著痕跡的在眾人身上掃過。


    除去賭徒眼中的瘋狂之外,還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男人,牢牢地盯著那少年,這些約莫是梁紅玉專門派來監視少年的下人。


    她這麽想著,笑著走上前,在骰子賭桌上壓了一塊玉佩,道:“我壓大。”


    張管事沒有跟她一起過來,他像是個外邦人一般,那頭巾遮掩著容貌。


    少年看了她一眼,他以前都在京城,自然不認識荊傲雪。


    他最初隻覺得奇怪,按照賭坊的規矩,向來都是先投擲骰子,隨後才會壓大小,這人,居然連規則都不懂,該不會是第一次玩吧。


    可荊傲雪擺出來的這塊玉佩……


    居然是極品雞血玉,少年驚訝的瞪大眼睛,這一塊玉佩價值千金,甚至可以買下整間賭坊,對方卻就這麽大大咧咧的將玉佩擺在桌上。


    周圍人群中也有不少是識貨的,見狀紛紛驚呼起來,就連那些盯緊少年的精壯壯漢,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放在桌上的玉佩,眼中閃爍著垂涎和覬覦。


    荊傲雪挑眉笑了笑,重複道:“我壓大。”


    少年愣了一下,麵上露出一抹為難之色,他被父親教導的很好,知道這女亞人在賭坊內必輸無疑,甚至還會因此引來麻煩。


    他便遲疑了下,而就是遲疑的這會兒功夫,他就被身邊的壯漢猛地拍了一把,這一巴掌落在他肩膀上,少年還帶著幾分青澀的臉龐都整個扭曲了。


    荊傲雪眯起眼睛,少年吃痛麵上卻不敢表露,他再次看了一眼荊傲雪,見她眼神淡淡,便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他收回目光,眼神不經意的在荊傲雪身邊跟著的人身上掃過。


    他頓時渾身一震,這熟悉的身形和眼睛,還有眼裏閃動的淚花。


    是……父親!


    少年麵上一喜,摸像骰盅的手都顫抖了起來,他深吸一口氣穩住情緒,道:“好,大家買定離手啊!”


    賭坊的眾人早就被這極品美玉吸引過來,他們像是看傻子似的看著荊傲雪,在少年說話之後,紛紛蠢蠢欲動起來。


    在賭坊賭博的大多是老手,隱約也清楚賭坊的特殊手段。


    他們之前並不怎麽在意,是因為隻要不出千,贏得不過分,就不會被賭坊找茬,可如今看到這塊極品美玉,就算得不到,他們也想分一杯羹了。


    於是,紛紛選擇了跟荊傲雪截然不同的結果。


    少年抿唇開始搖晃骰盅,骰子在其中發出清脆的聲響。


    待骰盅放在桌麵上的時候,荊傲雪正準備用靈氣改變結果,卻不想骰盅裏麵……居然就是大。


    她驚訝的看了一眼少年,他是故意的。


    荊傲雪眼中不禁閃過一抹欣賞,心道:不愧是張管事的兒子,行事作風都跟挺合自己的心意。


    她笑了笑,在骰盅打開的瞬間,修改了結果。


    結果顯示是“小”,賭坊眾人紛紛笑了起來,因為絕大多數人都選的跟她不同的結果,所以跟著發了一筆橫財。


    賭坊監視少年的壯漢見狀,麵上也露出了喜悅之色。


    隻有不遠處的賭坊新管事眯起了眼睛,走上前道:“這位客官不如跟我去樓上玩一把?”


    荊傲雪看了他一眼,對方眼神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張管事。


    張管事渾身緊繃,看樣子對方是認出來了張管事的身份。


    荊傲雪唔了一聲,道:“玩玩也可以,我看這少年順眼,將他也帶上去吧。”


    賭坊現任管事看了一眼張管事,笑著應了一聲。


    其他壯漢已經沉浸於得到極品美玉的驚喜之中,即便少年從他們麵前經過,他們也沒反應過來。


    等上了二樓,現任管事關上了房門,對張管事道:“你還活著?!我親自聽那些個富家少爺說你被投湖了,沒想到……”


    張管事摘下麵巾,虛弱的笑了笑,道:“我也以為我自己死定了,卻不想意外被熟人救了,就是眼前的這一位,她是我在南方鎮上遇見的朋友。”


    說著,他對荊傲雪道:“這是我曾經帶過的手下,他性子比我靈活,如今已經獨當一麵。”


    少年在一側眼含熱淚,激動地喊道:“爹,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張管事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賭坊現任管事道:“還請你幫我一個忙,我現在打算連夜離開京城,帶上我的家人一起,你今日可否當做沒見過我,等會兒晚間的時候,可以在賭坊外麵放一把火,偽裝成我家人被意外殺死的慘狀,如何?”


    現任管事有些為難,他如今也是有家有孩子的人了,若是能幫張管事一把,他早就幫了。


    可若是幫了他,那嘉德郡主那邊怪罪下來……


    他左右為難,荊傲雪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提議道:“此事交給我來辦吧。”


    在場的其他二人,都不信任的盯著她。


    荊傲雪笑了笑,也沒解釋。


    當晚更晚些的時候,賭坊的後院就突然天降異火,許久不見的國師大人飛在半空中,降下了天罰。


    此事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不少人都親眼目睹了半空中的女人。


    距離太遠,他們看不清對方的容貌。


    可整個王朝能做到這一點的,就隻有國師大人。


    管事在白天去梁王府匯報這件事時,梁紅玉下意識感覺到不對,可她對修士的了解有限,且跟她這個受寵的郡主相比,肯定是手握實權的國師大人更加厲害。


    她不安的抿唇問眼前的管事,道:“意思是死了十幾口人,且這些人都是跟張宏遠關係密切的?”


    管事擦了擦汗,哭訴道:“不止啊,還有我家那婆娘和兒子也死了,我怎麽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國師大人她……”


    他沒有說透,梁紅玉倒是明白他的意思。


    她手指敲打著桌麵,笑道:“既然如此,便算了吧,反正我也差不多複了仇,張管事我也玩膩了,也差不多是時候選擇新的人物了。”


    管事見她臉上奇異的笑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梁紅玉讓管事離開了,她回到自己的閨房,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卻依舊不掩斯文俊美的年輕男人,終於睜開了眼睛,她語氣低柔的道:“郎君,你終於醒了。”


    韓有為看了她一眼,虛弱的道:“紅玉,你來了,又讓你為我擔憂了。”


    梁紅玉嬌嗔道:“我們都快成為一家人了,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倒是你,怎麽出去一趟就病成這樣了?”


    韓有為抿唇,咳嗽幾聲道:“是我曾經的仇人來京城了,是她將我打傷的。”


    梁紅玉聞言一臉驚訝,道:“不會吧,我記得你身邊有很多侍從的。”


    韓有為心中閃過諸多算計,歎息一聲道:“我原本想著都是一個村子裏出來的相親,便沒有防備,卻不想她嫉妒我如今的地位,便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出手將我打傷了,咳咳……”


    他咳出一口血來,梁紅玉驚恐的道:“你又咳血了!”


    韓有為心中暗恨,麵上笑道:“沒事兒,哎。”


    他這模樣可不像沒事的樣子,梁紅玉當即冷笑起來,道:“那歹人好大的膽子,居然連朝廷命官都敢毆打,我看你就是太顧之前的舊情,不然早就派人將她抓起來了!”


    說著,她越發生氣了,怒極起身道:“不行,我不會放過她,她叫什麽名字!”


    韓有為心中笑了起來,麵上遲疑的道:“荊傲雪。”


    “荊傲雪?”梁紅玉念叨著這個名字,聽起來有幾分耳熟。


    她知道韓有為曾經跟自己待過同一個城鎮,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好奇的去認識韓有為,隨後就被對方的才華和為人所吸引,奮不顧身的想要跟對方在一起。


    相識這麽久了,好不容易才確定了關係,她要想辦法討得韓有為的歡心。


    這荊傲雪不過是山野鄉村裏出來的刁民,她就不信對方能厲害到哪裏去!


    對方既然敢傷了韓有為,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這麽想著,溫柔的拍了拍韓有為的手,道:“我去派人叫大夫過來再看看你的身體,至於這荊傲雪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她說著,便轉身走了出去。


    她在京城生活了幾年,手段也靈活了不少。


    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查這荊傲雪的背景,最快最便捷的方式,自然是去詢問韓家的人。


    於是,下人便領命去詢問了。


    此時,荊傲雪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昨晚忙活了大半個晚上,直到天色將明的時候才回來。


    她原本沒想耽誤那麽久,按照她最初的打算,是一人分飾兩角,一個身份是國師,另外一個身份是嵐姨娘。


    “她們”二人在京城上空打鬥,引起眾人的注意,隨後再不著痕跡的在打鬥中落下異火,當然了,她是選著沒人的地方落下的,唯一被異火燒灼的地方,就隻有賭坊的後院而已。


    在眾人的目光都被天上的打鬥所吸引的時候,張管事一家,及現任管事一家人,便趁亂坐馬車離開京城。


    現任管事是信得過的,在看到梁紅玉針對張管事的手段之後,也一直在想辦法將家人送出去。


    而這一次,正好順上了張管事的東風。


    隻不過在實際操作的時候,出了點問題。


    因為國師身邊的暗衛出現了,他們的修為不高,最多也就煉氣七層而已,都是國師為了自己之後的修行準備的爐鼎。


    國師頭一次不帶任何人,失蹤了一個多月,這些暗衛都坐不住了。


    倒不是真的關心國師的安危,而是國師在他們身上種下了蠱毒,超過了固定的時間不給解藥,蠱毒就會發作。


    這些暗衛有些已經發作了一會,在看到天上她偽裝的“國師大人”後,立刻如同看到救星一般,蜂擁上來。


    就算他們的修為不高,可這麽多的數量也給荊傲雪帶來了麻煩和幹擾。


    迫於無奈,荊傲雪隻能改變了部分策略。


    反而更加坐實了國師歸來的猜測。


    不過,此事已經與她無關了,她回到家即便不困,也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而在她睡著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了一件大事。


    皇帝駕崩了。


    皇帝之前就在禦花園暈倒了過去,連夜叫了太醫和皇子過去,可惜還是沒撐過去,在天亮時分就過世了。


    他死的時候神誌不清,也沒有留下指認太子的聖旨。


    如今屍骨未寒,皇子們已經開始了糾紛,整個京城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隻荊傲雪對此毫不知情。


    等她睡好了起床,洗漱過後吃過飯,就在花園內看到了跟無雙玩耍的柳兒。


    秦無雙看到她依舊是一臉警惕,荊傲雪覺得她的反應很有趣,便用柳兒逗了逗她,可她也不敢做的太過分,若是這孩子再被她弄哭了,秦亦舒說不定找她的麻煩了。


    她打了個哈欠,走到涼亭邊坐下,沈綠曼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她剛才找了一圈都沒看見人,即便是問了下人,下人也說不知道。


    她倒是想問柳兒,可秦無雙被她逗生氣了,拉著柳兒就飛快跑開了,讓她無奈又好笑。


    下人送上來瓜果和茶水,她悠閑自在的發了一會兒呆後,就看見沈綠曼獨自一人回來了。


    她忙起身拉著沈綠曼在涼亭坐下,道:“你去哪兒了,我剛才找你好半天。”


    沈綠曼道:“去當鋪將銀子和玉佩規整了下,白薇帶我過去的,隻不過半路上她有事兒,便去了別處,我自己一個人回來了。”


    荊傲雪捏著她的手心,道:“那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沈綠曼用空閑的手拍了拍自己腰間的荷包,道:“按照你一慣的規矩,將玉佩和銀子換做了極品美玉,一會兒我將東西轉移到你的青木鼎空間內,這些玉佩即便在修仙界,品質也算不錯,到時候說不定可以解我們的燃眉之急。”


    荊傲雪拿著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一口,挑眉笑道:“媳婦兒就是賢惠懂事,來,讓妻郎親親。”


    沈綠曼臉頰一紅,白了她一眼,道:“這可是在別人家的院子裏,你注意一點!”


    荊傲雪癟癟嘴,湊到她耳邊,親密的道:“那回房間就可以了吧。”


    沈綠曼頓了頓,小幅度的點點頭。


    荊傲雪笑容滿麵,就聽沈綠曼問道:“話說你昨晚那麽晚回來,幹什麽去了?”


    她昨晚上就想問的,可是看荊傲雪身上風塵仆仆的,看上去有些狼狽疲倦,便沒有多過問,讓她睡下休息了。


    今日逛街的時候,就突然聽聞了兩個大消息。


    一是許久沒見的國師又回來京城了,還在天上降下了天罰;


    二是皇帝年紀大了,突然之間舊疾複發,即便傳召了太醫,並給國師府遞了消息,可依舊沒熬過去,今天清晨就駕崩了。


    聽顧白薇說,這消息來的突然,整個皇宮都亂作一團,之後整個京城都將不太平,畢竟是誰都想爭搶的至高無上的位置,又沒有留下詔書,成年的皇子,以及手握兵權的王爺,都想往其中橫插一腳。


    沈綠曼對此不怎麽感興趣,她們如今已經跟秦亦舒告別,又換好了身上的玉佩,自然準備動身前往修仙界了。


    至於凡人界的風風雨雨,她相信秦亦舒的能力,以對方的本事,總有辦法不著痕跡,且不留下任何破綻的奪取王朝。


    倒是這第一條消息,讓她怔愣了片刻。


    因為荊傲雪之前跟她說過,國師已經被魔十三占據了身體,以對方的行事作風,不會在凡人界多耽誤時間,如今肯定已經前往修仙界了。


    那這個國師……又是誰假冒的?


    不知怎麽的,她下意識的想到了昨日晚歸,且身上有些狼狽的荊傲雪,對方昨天走的匆忙,也沒留下什麽話。


    她隱約猜到對方是去幫助張宏遠這個以前的熟人了,可若真的是救人,搬出國師來是為了什麽?


    她想不通,荊傲雪本來在行事作風上麵,就讓人捉摸不透,幹脆按捺在心底,打算等回家了再詢問。


    如今時機正好,她便提出了自己的詢問,荊傲雪頓了頓,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完整的敘述了一遍。


    沈綠曼聞言目瞪口呆,道:“不過是為了救幾個凡人而已,直接救走不就行了,何必大費周章的多此一舉呢?”


    荊傲雪撓頭,道:“我們是可以一走了之,可梁紅玉這女人心狠手辣,絕對會因此牽連到其他人,秦亦舒平日裏已經夠忙的了,就不要因為這種小事給對方添麻煩了。”


    她說罷,抿了抿嘴唇,道:“其實幹脆殺了梁紅玉和韓有為比較好,這二人如今風頭正盛,唔,等等,還要順便解決了劉文耀,弄死這幾個人之後,應該就沒什麽威脅了,到時候我也可以安心的去修仙界。”


    沈綠曼無奈的扶額,荊傲雪對自己認定的朋友,總是兩肋插刀。


    倒不是說這樣不好,隻是對方惹是生非的本事,也是她歎為觀止的。


    她道:“可你有沒有想過,國師突然出現,會引發很多的變數?”


    說實話,這一點荊傲雪倒是想到了些許,不過她又沒有預知未來的本領,對凡人界的了解也就多寶村那一畝三分地,其他的皇室啊,京城啊,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領域。


    就算要計算出這件事的影響,她了解不多也沒辦法啊。


    她皺眉道:“罷了,等秦亦舒回來之後,我問問她吧。”


    她說著,好奇的道:“秦亦舒又去哪兒了?今天院子裏空落落的,我詢問了些人,都說不知道。”


    沈綠曼道:“皇上駕崩,她昨天又去禦花園見過皇上,皇子自然會將她叫過去詢問,當然最主要的,是因為她是秦家的掌權者,雖然表麵上渾身動彈不得,但是卻掌握著國家大部分的兵力,皇子們隻要有心皇位,自然會想辦法拉攏她。”


    荊傲雪聽的頭疼,將腦袋靠在沈綠曼肩膀上,歎息道:“這凡人界也不容易啊,光是這皇位就足夠折磨人的,難為秦亦舒想那麽多,若是對方是修士的話,將來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啊。”


    沈綠曼笑了笑,道:“修仙界與凡人界不同,聰明的人或許死的更快,不管什麽時候,實力都是最重要的,而實力體現在多個方麵,若是以秦亦舒的背景……”


    她在腦海之中想象了一下,道:“的確,以秦亦舒的本事,即便是在修仙界,背後有強大的背景,本身天資出眾,為人聰明謹慎,萬事留一線,這樣的人在修仙界絕對是如魚得水。”


    荊傲雪聽她誇秦亦舒,心裏頗有些吃味,癟嘴道:“媳婦兒,你變了,你居然誇秦亦舒不誇我。”


    沈綠曼看她又變得孩子氣的舉動,哭笑不得的道:“荊傲雪,你今年貴庚啊?”


    這麽點小事也要計較,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般。


    荊傲雪伸出手指,道:“小女子今年三歲,如今還處在吃.奶的年紀,媳婦兒,一會兒回房讓我吃……”


    沈綠曼臉頰爆紅,一把推開她,嗔怒的瞪她一眼。


    荊傲雪眨巴著眼睛裝委屈,沈綠曼即便知道對方在假裝,也忍不住心軟了,扭捏了下,伸出手勾著對方的手指,小聲道:“回房。”


    荊傲雪麵上一喜,連忙歡呼一聲,拉著對方回房去當嬰兒去了。


    她顧忌著沈綠曼如今已經懷孕,便沒有做的太過分,也就是將對方渾身的衣服扒光,按在床上從頭到腳的舔了一遍。


    沈綠曼玉白的身體在橙色的床單上,白的幾乎可以反光。


    身上流著汗水,還有她舔舐過去的口水,整個人看上去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裏麵撈出來的一般。


    荊傲雪恨不得將她吃幹抹淨,但是沈綠曼如今月份尚淺,荊傲雪就算對懷孕一事沒多少常識,也隱約知道前幾個月是最脆弱的時候。


    即便心知沈綠曼是金丹期修士,身體比她還要來的強悍,可她也不想冒任何的風險。


    她摟著沈綠曼,對方有幫她解決生理問題,此刻臉頰紅紅的縮在她肩膀處,整個人像是被水煮紅的蝦米,害羞的不敢看她。


    荊傲雪對她這一點愛的不行,她感歎道:“這樣的日子才是人過的嘛,之前在青木真君洞府,簡直把人鬱悶死了。”


    沈綠曼聽她突然感慨,也想起了青木真君洞府內發生的一切。


    她抿了抿嘴唇,摟著對方的肩膀,道:“修仙界或許比青木真君的洞府還要危險,尤其是……你身上肩負著重任,你想好之後要怎麽修煉了嗎?”


    荊傲雪聽她這麽說,貌似有很多種修煉途徑一樣,她不禁好奇的問道:“你指什麽?”


    沈綠曼在她懷裏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兩個人的身體都極為柔軟,抱在一起暖融融的,很舒服。


    她臉頰紅了紅,正色道:“修仙界的地域比凡人界還要廣闊許多,主要分為五個區域,西側是最靠近凡人界的千星之島,主要是散修的聚集地,越過千星之島,便是兩大修仙區域,一是各大修仙宗門聚集之地,修仙界的大部分宗門都聚集在這裏,二是各大修仙家族聚集之地,荊家和端木家便在這區域內。”


    “除此之外,還有廣袤漫無邊際的妖獸森林,這裏是妖獸的地域,在妖獸森林的另一側邊緣,便是我和白馬祭司生存的妖界;最後一個區域……”


    她頓了頓,荊傲雪正聽的入神,見狀不禁好奇的問道:“最後一個怎麽了?”


    這些知識在原主記憶之中也有,隻是沒有這麽係統。


    且原主在修仙界主要生活在家族之中,正式的出門曆練也就一次,且就是這一次,還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磨難,直接斷絕了日後的修仙之路。


    所以,她對修仙界的了解也不多。


    沈綠曼看了她一眼,道:“那是一片名叫黑海的海域,海水是藍色的,隻不過沒人有知道海域之外是什麽地方,至少元嬰期修士都不知道,或許出竅期修士知道,可洪澤大陸已經上萬年沒出現過出竅期修士了。”


    荊傲雪聞言一愣,想到了一句話:地球是圓的。


    或許黑海的另一側,就是凡人界,可若真的這麽簡單的話,元嬰期修士早就查明了,也不會至今為止還是一個謎題。


    她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暫時不想回去家族之內。”


    她跟原主的家族並沒有太大的糾葛,就算原主怨恨曾經將她拋棄的家族,那也是原主的事情,與現在的她無關。


    不過她如今這個身份是荊傲雪,又重新擁有了修煉的天賦,她不主動湊上去,難保荊家不會反過來搭上她。


    修仙家族雖然聽起來不錯,實際上卻一樣的冷酷無情,她可不想跟原主一樣,成為一個運轉家族的棋子。


    可她如今的修為隻有築基期,荊家身為中等修仙家族,家族之內雖然沒有元嬰修士坐鎮,可金丹期修士是不缺的。


    她這個人挺怕麻煩的,幹脆躲開好了。


    而修仙宗門,就像是現代的公司機構,進去之後可以享受宗門的福利待遇,卻依舊要承擔公司的工作任務,甚至是出現的各種風險。


    這還比公司製度還要殘酷,因為稍微不留神就有可能喪命。


    她自由慣了,也不想多出來個宗門管教她,於是,如今就剩下唯一的一條路,也就是成為散修了。


    她不禁笑了笑,心道:之前隻是打算暫時在千星之島落腳,如今這麽分析之後,倒是覺得千星之島極為不錯。


    千星之島,島嶼成千上萬,大部分區域都跟散修盟有關。


    她對此倒是挺感興趣,便打算幹脆留在千星之島修行好了。


    做好決定之後,她將自己的打算跟沈綠曼提了提,沈綠曼自然都聽她的,倒不是沈綠曼沒有主見,而是她唯一的歸屬地就是妖界。


    偏偏妻郎是人族修士,女兒也是人族修士,將來出生的孩子還是個半妖……


    她可不想讓自己的家人在妖界受到歧視,反正她如今已經是妖丹期,又是植物屬性的妖族,遮掩自己的修為和氣息,對於她來說輕而易舉。


    於是,她點頭應了一聲,感覺到荊傲雪溫熱的嘴唇落在她的額頭上,她眨了眨眼睛,正對上對方溫柔的眼睛。


    她深陷其中,輕柔熾熱的吻落在她的唇邊,不知道過去多久,她聽到荊傲雪歎息道:“瞧你困得都真不開眼睛了,睡吧,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叫你起床。”


    沈綠曼想反駁,她才不會困。


    可許是荊傲雪的懷抱太溫暖,亦或者是她懷孕後果真嗜睡,她困倦的眯了下眼睛,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


    荊傲雪等她睡著之後,輕手輕腳的下床,穿好衣服走到門邊,正對上秦亦舒略顯擔憂的臉。


    她頓了頓,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示意去別處聊,秦亦舒應了一聲,等荊傲雪關上房門後,二人便去了花園內的涼亭內。


    秦亦舒倒了一杯茶,第一句話便是:“你昨晚去了何處?昨晚的國師是你假扮的吧。”


    荊傲雪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將昨晚的經曆又說了一遍。


    秦亦舒聞言歎了一口氣,道:“還真是……太巧了,看來天命如此。”


    荊傲雪聞言不解,道:“為什麽這麽說?”


    秦亦舒道:“昨日傍晚,皇上突然在禦花園暈倒,驚動了太醫和皇子等人,就連王爺也去了皇宮之內,原本診斷說是隻要好生將養便可以痊愈,可皇上信不過太醫,一直派人去國師府尋人,卻不想國師府空無一人,國師的弟子全部都不見了,皇上當時就吐了一口血。”


    “原本就算這樣,他還可以支撐些時日,結果皇上的暗衛調查後,發現國師之前出現在京城上空,國師的弟子也隨她一起,突然之間不知所蹤,皇上許是以為國師帶著弟子離開了凡人界,當即咳嗽幾聲,整個人都灰白了下來,即便是喂了湯藥,依舊不行了。”


    “他彌留之際倒是醒過來了,手指顫抖的指著三皇子,意思倒是清楚明白,可他沒有親口說出來,在場的又都對那個位置有想法,所以皇上至死……都沒有指認新皇,如今皇宮內正鬧成一團,靠著太後主持大局才勉強穩定下來,但是依我看,這國家支撐不了多久了。”


    說罷,她垂眸歎了一口氣。


    她臉上很少表現出真實的情緒,雖然對皇帝和皇室極為憎恨,可對這個國家,說到底還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會在被背叛之後,還猶豫糾結了那麽久。


    荊傲雪也沒想到,她臨時想的方法,會引來這麽個後續。


    她呆了一下後,問道:“那接下來你要怎麽做?”


    秦亦舒看了她一眼,眼中閃著光芒,道:“以退為進,離開京城去邊疆,我已經吩咐吳誌勇下去準備了,這兩天我們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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