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一早的飛機。”紀初語企圖推開他。


    可惜若非霍鈞安允許,她又有什麽力氣推的開他?!


    她愈是推他手臂收的力就愈大,掙紮到最後發現自己被他緊緊抱在懷裏。


    他垂眼看著她,“多早?”


    “早上六點的飛機,我四點半就要從這走。”


    所以不要亂來,她今晚想好好休息。


    “幹什麽去?”


    “拍戲啊!《日暮蒼山遠》重新開拍了。”


    霍鈞安嗯了聲,代表他知道了,但是纏著她腰身的手並沒有鬆開。


    她身上隻穿著睡衣被他抱在懷裏,軟玉溫香在懷,真的很考驗自製力。


    紀初語從他懷裏抬眼看他,商量似的問,“放開我?”


    霍鈞安垂著眼看她,“明天早走,所以呢?”


    她暗示的意思已經這麽明確,他卻還故意問,紀小姐臉紅了。


    “韓林軍知道密碼嗎?”他問,鼻尖抵著她的,眸子沉沉的要被人吸進去。


    紀初語趕緊否定,“他不知道。”


    “葉旭呢?”


    “……”


    葉旭自然是知道的。


    紀初語的沉默,代表默認。


    霍鈞安眸子裏湧動著某種危險又邪惡的光芒,他勾著唇角問她,“你確定不會房門突然被打開?而你剛好……”


    “停!”紀初語突然大叫阻止他再說下去,她紅著臉妥協,低聲,“我收拾行李,一會兒過去。”


    霍鈞安滿意了。


    他鬆開她起身往外走,還不忘催促,“快點。”


    她的行李也很簡單,收拾的很快,霍鈞安已經率先過去了。


    紀初語把行李箱拉鏈拉上,她沉默了會兒還是拉著行李走過去。


    就算是嫖資,那也是他應該給的,她扭扭捏捏的反倒是有些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嫌疑。


    歎口氣,人之所以糾結,就是因為想太多了。


    推門,濃鬱的飯香味傳出來,紀初語拉著行李箱站在門口,往前幾步走,就看到廚房裏正在收拾的男人。


    他濃湯盛到碗裏,轉身放在吧台上。


    上麵擺好的還有煎好的牛排。


    藍莓醬鵝肝。


    旁邊裝冰的小桶裏斜插著一瓶紅酒。


    簡單又精致優雅的像是距離她十分遙遠的生活。


    她其實是個虛榮心很強的人,以前看電視上人家早餐吃麵包片和牛奶,她都會羨慕。


    羨慕或許是因為不曾擁有。


    紀初語覺得心髒生病了,不是自己的一樣,壓根沒法控製。


    她走進來,故作鎮定的,“這麽晚你還沒吃?”


    他抬眼看她,“你吃了?”


    “……吃了。”


    正在擺盤子的手頓了下,他抬眼看她,“吃什麽了?”


    “水果,青菜,粥。”紀初語隨口胡扯,“女明星發胖是犯罪,晚餐本來就吃的少。”


    “所以呢?”霍鈞安偏頭,“意思是不準備吃了?”


    “不吃。”


    霍鈞安看著她,似乎並未受她拒絕的影響。


    男人把紅酒起了倒進醒酒器裏,又把刀叉拿來,優雅且快速的切好牛排。


    這個男人,最喜歡的餐點是中餐,可是他的優雅貴氣與不緊不慢切著牛排的樣子才最是搭調。


    霍鈞安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走近一些。


    紀初語過去,男人站在她身側,“唐韻新來的大廚,不準備嚐嚐?”


    “你別誘惑我,我不吃。”紀初語瞪他,“說了要減肥的。”


    “哪裏肥了?”他上手要摸,紀初語趕緊躲開,但還是被他抓住了。


    將人拉在自己身側,將她困在自己和吧台之間,他叉了一塊牛排遞給她,“不吃?”


    紀小姐搖頭。


    霍鈞安也不勉強,他笑了笑,自己咬下叉子上那塊牛排。


    然後……


    嘴巴裏被送進來一塊牛排。


    紀初語麵紅耳赤說不出話來,也不能吐出來,隻好慢慢咀嚼著吃掉。


    他的眉目間含笑,生動的讓她好想抱住他,心髒漲的要爆炸了一樣。


    可她就這樣,什麽動作也沒有,眼睛裏都是他笑意滿滿的樣子。


    當她完全不用自己動手,喝了濃湯,品嚐了鵝肝之後,紀小姐終於不淡定了。


    “我,我可以自己吃!”


    他手指輕蹭她的嘴角,垂著眼笑,“我問過你幾次了,你已經喪失自己吃的權利了!”


    她喝了好多紅酒,還不能拒絕,一點點酒精積累下來,將她的臉色染上一層如朝霞般豔紅的顏色。


    她已經接的如此嫻熟,兩個人的親昵像是掉進了蜜罐子裏一樣,她覺得甜,甜膩的讓人害怕。


    好害怕這一切以後隻屬於別人。


    兩個人像是小孩子玩遊戲一樣,紅酒撒下來,弄的彼此身上衣服上沾了紅酒的顏色。


    這酒被這麽浪費,若被霍韋至先生看到了一定很頭大。


    月光與烏雲繾綣,最終把光亮覆蓋。


    夜深了。


    ……


    紀小姐的司機在深夜接到了紀小姐的電話,說是早上不用他送機場了。


    紀初語累到起不來。


    鬧鍾響了好一遍,便被人按死了。


    霍鈞安起床穿戴好,他看看時間,伸手輕拍她的臉,“再不起來趕不上飛機了。”


    “唔……”


    睡不著與起不來人生兩大最痛苦的事!


    紀初語覺得頭疼,她感覺自己好像隻睡了一小會兒一小會兒,這會兒就特別的暴躁。


    看一眼床邊穿戴整齊的男人,她莫名的生氣,一把拍走伸過來要拉她起來的手!


    “我都說了我一早要趕飛機的!”她很生氣,口氣裏滿是埋怨。


    男人都是這樣,隻顧自己完全不考慮別人。


    房間裏隻開了床頭燈,色調暗暗的。


    她從床上坐起來,煩躁的隻抓頭發,甚至都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發脾氣。


    被她打開的手臂在空氣裏短暫的停頓,而後垂在身側,霍鈞安的眸子淺眯起來,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霍鈞安提醒他,“你還有十五分鍾的時間可以磨。”


    抓著頭發發瘋的時候女人拿過自己手機看了眼,尖叫,“哪裏還有十五分鍾!”


    她爬下床,腳還很不客氣的踩了他一下,然後就衝進了洗手間。


    霍鈞安隱約聽到她撞到東西的雜音以及輕微的痛呼聲。


    男人伸手摸了下鼻子,忍不住笑了下。


    她的行李箱在門口放著,門鈴響,霍鈞安開門讓司機先把行李放到車上,他在客廳等她。


    紀初語洗了臉換了衣服,護膚品啪啪啪往臉上拍著就往外跑,紀初語穿過客廳就見男人坐在沙發上,雙腿自然交疊,客廳的頂燈開著,柔和的光線投在他身上。


    霍鈞安正低頭看著手機,聽到聲音他抬起眼來看過去。


    紀初語匆匆收回視線,她站在玄關處換鞋,彎下腰去時她低聲說了句,“我走了。”


    霍鈞安走過來,伸手扶了下她手臂方便她換鞋子,等她起身時他問,“去多久?”


    “不一定,中間會回來。南林的劇也開拍了。”


    紀初語隨口,她近段時間真的要做空中飛人,行程還沒完全定好,葉旭要根據《日暮蒼山遠》的安全和《法醫警探》的劇組協調時間。


    葉旭會想辦法安排好這些事,她隻負責演戲和飛過來飛過去就好。


    紀初語站好了,霍鈞安便鬆開手,她開門往外走,才想起來,“我行李呢?”


    “司機提下去了。”


    “哦。”


    她推門出去,男人便也跟著出來。


    紀小姐眼睛在他身上溜了一圈,突然笑嘻嘻問,“你送我啊?”


    霍鈞安手掌在她臉上蓋了一下,蓋住她一臉的嬉笑,嘴角卻忍不住勾了起來。


    男人伸手將電梯按鍵按下去,紀初語拉下他的手,她抿著唇,嘴角莫名的溢出笑意。


    她知道她完蛋了。


    可她真的……很喜歡……


    等電梯的空檔,紀初語摸出氣墊要補一下妝,簡簡單單的撲個粉,塗個口紅還是要的。


    電梯開門,他拉著她的手臂進去,這個時間點整個天地仿佛都是安靜的,他看著她拿著氣墊盒,又從包裏拿了一隻口紅出來,對著氣墊盒裏麵的小鏡子塗口紅。


    嘴巴微張。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紀初語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女人上妝的過程其實真的不太美。


    她側身過去,不要被他看見。


    霍鈞安突然就覺得好奇,他伸手按住她肩膀掰了下,結果手上口紅一時往旁邊劃過去,在她唇角劃了一道。


    “哎呀……你……”她惱的瞪他一眼,“你幹什麽?”


    “不幹什麽!”他開口,眼角帶著笑。


    就這麽伸手去觸她的嘴角,幫她把那塊紅色抹掉。


    他的指腹溫暖,一點點抹掉她嘴角多餘的顏色,手指最終停在她紅色唇角的一隅,微頓,而後撤了回來。


    在她莫名的悸動中,他淡淡開口,“這個顏色不太適合你。”


    “……”


    紀初語偏開眼,她轉轉手裏的口紅,ygl的口紅。


    “代言商給的。這個顏色,雷總說是ygl今年的大熱色!”


    紀初語隨意說著,就把口紅塞到了包裏,不知道為什麽,一提起ygl和雷總,她就想掉眼淚。


    那天晚上她寫的保證書她一刻都不敢忘。


    紀初語不敢想他這話裏是不是有特別的意思,是提醒她,還是隻是隨口一說。


    但不管怎樣,他讓她記憶又深刻了一些。


    身側的這個女人,情緒似乎突然的低沉下去,霍鈞安不明所以,想了想,可能是自己的評價讓她鬱悶了?!


    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個女人臉皮厚的有時候讓他刮目相看,上次她跟他說什麽來著?


    她問他,她醜他還能跟她。


    這種話從個女人嘴裏出來本來就……


    霍鈞安有些失笑的,不過就是說顏色不太適合她而已。


    其實也不能說不適合。


    而是,他不太喜歡這樣豔麗到奪目的顏色,會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司機已經在等著,紀初語上了車,他站在車身一側,在她想把車門關上時,卻發現他站在那裏,似乎擋住了關門的路徑。


    紀小姐坐在車裏看他,男人單手按在車門上方,不讓她關閉。


    “我要走了。”紀初語疑惑的。


    “我要趕不上飛機了!”紀初語著急的。


    霍鈞安沉默的看了半響,終於鬆開手。


    車門一關閉,紀小姐就催著司機快點。


    車子很快開出去。


    紀初語按下車窗,她湊過去回頭看了眼,男人長身玉立的站在那裏,小區的燈光投在他身上,有一種說不清的安靜淡然。


    她視線收回來,把車窗搖上,頭抵在車窗玻璃上,紀初語也說不上是什麽感覺。


    她一麵覺得他們不可能,一麵心又不受控製的沉淪。


    喜歡。很喜歡。很很喜歡。


    會不會有一天到很愛,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偶爾會覺得很委屈很心酸。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心裏的喜歡早已演變成了愛,隻是她沒敢想,可其實,不過是殊途同歸。


    霍鈞安看著車尾巴,他有種特別奇怪的感覺,十分奇怪,好像卻了點什麽,但又好像沒缺。


    今天是跟新百集團的戰略合作簽約儀式,屆時不止是他和白彤,兩大集團核心團隊都會出席,包括重要的供應商與客戶。


    這麽重要的場合,他不可能親自送紀初語去機場。


    站在小區的門口,風吹過來霍鈞安突然被吹的一個寒顫,他眉心蹙起來。


    忍不住想,不止是因為今天的簽約儀式很重要,就算是沒有這樣重要的活動,他有必要花費來回三個多小時的時間送她去機場?


    開什麽玩笑?!


    霍鈞安突然特別清醒的意識到,這個叫紀初語的女人,不過是他可以用金錢與權利換來的溫香軟玉。


    所以……


    他是不是在這上麵放了太多的精力?!


    霍鈞安眉心蹙著,他坐在西郊這個幾乎完全按照他的審美裝修的房子裏,沉默蔓延。


    宋培生咻著他一身的煙味,不太濃,但是大早上的聞到這個味道,還是在霍鈞安身上聞到的,簡直匪夷所思。


    要知道霍七少是輕易不碰這東西的。


    霍鈞安看他一眼,開口,“梁伯回來了嗎?”


    “回來了。”


    “跟他說一聲,還像以前一樣去盛華庭。”


    “好,我跟梁伯說一聲。”


    霍鈞安邁進辦公區之前,他腳步頓了下,扭頭看宋培生,“女人喜歡的東西……包,化妝品,衣服,首飾……”


    霍鈞安頓了頓,“你看看選一些給她送過去。”


    宋培生沉默的看他一眼,“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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