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婕看著麵前坐著的女人驚出了一身冷汗。


    何止琴微笑著看著她,“沈小姐,我先生不太喜歡你跟他牽扯不清。”


    “我沒有!”麵前的這個女人笑容和煦的跟你談笑風生,可沈婕卻怕到咬的牙齒咯咯作響。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可是紀初語在遊艇上那麽一鬧騰,多少人背後說閑話呢,這種桃色新聞對他可不好。”何止琴依舊溫柔的笑著。


    沈婕莫名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黃強為了給自己貼金最近在爭取政府的代表名額,他很怕醜聞。


    沈婕從床鋪上坐起來,何止琴甚至非常溫柔的給她後背塞了一個枕頭過去。


    沈婕覺得自己每一粒細胞都緊繃起來,她身體僵硬的坐在那裏,也不敢靠過去。


    何止琴笑起來,“沈小姐死都不怕,還怕我?”


    沈婕緊緊咬著牙關,她的眸光裏是毫不掩飾的恐懼,她半跪在病床上,身體前傾抓住何止琴的胳膊,哭的死去活來,“何姐,我怕死,我不想死。我是不小心安眠藥吃多了。我絕對沒想跟黃總糾纏,你讓我做的我都做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何止琴蹙眉,她用力把手臂從沈婕手裏抽出來,臉上的笑容一收,變得極為寡淡,“沈小姐,你可照著你的發小差遠了,論樣貌比不上,論心計也比不上。活該你到了今天這幅模樣。”


    何止琴的話如針一樣紮進她的肌膚裏,沈婕流著眼淚,哭的眼淚鼻涕都出來。


    “你要死不活的這段時間,本來在你手裏的資源都成了紀初語的囊中之物,快被她洗劫一空了。”何止琴笑笑,“以後她是耀眼的巨星,而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沈婕,你甘心嗎?”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沈婕大吼著,她雙手用力垂在床鋪上,臉上的表情是憤怒不甘,“可我有什麽辦法?那個視頻一出去,我都快被唾沫星子淹死了,經紀公司要跟我解約,我還有什麽資本跟她去抗衡?”


    “不甘心不是躺在病床上就可以甘心了,有沒有資本去抗衡也不是腦子裏想一想就作數的。”何止琴眉眼輕彎,“就看你,想不想做。”


    沈婕猛地抬起頭來,她從何止琴的話裏聽到了弦外之音,可是她又不確定她的話裏有沒有坑。


    “怎麽,怕我坑你?你都這樣了,身上還有什麽我可以用的?”


    何止琴卻仿似可以洞察人心,她笑起來時眼角有細微的紋路,這個年到五十的女人,相貌平平,可卻讓黃強從未生過拋棄之心,原因無他。


    何止琴不止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合作夥伴。


    “你有什麽條件?”


    沈婕知道,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幫自己。


    何止琴笑笑,“我需要有人死心塌地的為我們做事,你知道這世上最大的成本是信任。你為我們做事,大家就是一天船上的人,我們利益綁定。你如果還想在娛樂圈繼續下去,就需要有經紀公司幫你,沈小姐的麵子不好使,我的麵子還是可以的。”


    何止琴看看時間,“橄欖枝要不要接隨你,你可以仔細考慮一下。過兩天我會安排媒體見麵會,跟我先生的事還需要沈小姐澄清一下。”


    沈婕一聽臉色都變了,何止琴笑笑,“因為承受不了網絡暴力而導致自殺未遂,想要以更積極的態度麵對自己和大眾,沈小姐不覺得,很勵誌嗎?”


    何止琴丟下這句話就走了,沈婕卻陷入了沉默,何止琴不是真正的讓她選擇,而是已經幫她選擇好了。


    何止琴上了車,她坐在座位上輕輕閉上眼。


    開車的是黃強的秘書,看她一眼,“夫人,談的不順利?”


    “無所謂談的順不順利,沈婕這裏本來也不會有問題,她沒有更好的選擇了。也不可能甘心就這麽被紀初語踩在腳下,人都是這樣的,沒有希望的時候就放棄了,但是你隻要給她看到一點點火星,她就能燒出無數可能。”何止琴笑,眸子裏卻看不到一點笑意。


    “看你臉色不太好,我還以為……”


    “我頭疼的是其他事。”何止琴壓了壓額角。


    “黃總那邊您不用擔心,事情調查需要時間,我們也在斡旋,有些錢已經透過地下錢莊出去了。”秘書低聲,“雖然很棘手,但也還在可控範圍。”


    “黃先生千算萬算恐怕也沒算到霍七少竟然會為了個女人要把他搞死。”何止琴冷著聲音,“為了沈婕這麽個女人的勝負欲,卻讓經營多年的勝景傳媒遭受這麽大的動蕩!這代價,可以嫖多少女人?”


    秘書一時語塞,隻好安慰,“黃總也是被那女人迷惑了一時犯了糊塗,您別往心上去。”


    何止琴沒說話,她眸光望向車窗外,腦子裏想著沈婕與紀初語,同樣兩個從農村出來的女孩子,同樣進了娛樂圈,同樣的漂亮,同樣的充滿野心,同樣的對未來美好生活充滿渴望,她沉沉的歎息,“女人,一生何悲一生何幸?不過是所遇不同。”


    沈婕遇上黃強,紀初語遇上霍鈞安。


    不止是黃強沒有料到,何止琴也沒有料到,堂堂霍家下一代的接班人,大名鼎鼎的霍七少竟然會為了一個小明星甘願冒這麽大的風險對黃強圍追堵截。


    不過是幾個強奸犯而已,被霍鈞安的人逮起來廢了,這樣的人遇到的也不少了,事後把他們家裏人安撫好也便罷了。


    可是誰知道霍鈞安竟然把陳年的人命案子牽涉出來髒在他們身上,追根溯源之下難免會波及到黃強的人,若是基層的人便也罷了,但是牽涉到跟黃強極近的人卻是萬萬不可的。


    黃強知道的時候簡直是氣炸了,他身邊的人自然是不能出事一出事難免牽扯不到他本人,廢了好大的勁才勉強壓下去。


    車子在新城的城市間穿行,商家最是會把握風向,誰熱就用誰。


    商場的戶外廣告,led屏或者巨幅的寫真,代言包裝,一樣樣都彰顯著這段時間誰最熱。


    陰陽合同的事,官方雖說沒有出來辟謠,卻非常公事公辦的說了紀初語正在接受調查,調查未結束未正式判決前誰都是公民享受合法權利,但是違法人員也必將受到嚴懲。


    這個正式的通告,在某種程度上讓大眾對於紀初語牽涉到的陰陽合同事件沒有了那麽大的抵觸,從而成就了《翡翠行》的熱播,而《翡翠行》也讓男女主演這一波火了起來。


    收視率節節攀高,兩人相攜出席各種宣傳活動。


    何止琴想著那次這位紀小姐與她的談話,不卑不亢,以退為進。


    何止琴摸著自己挎包上掛著的那個手編的金剛,她垂了垂眼,與沈婕比起來,她倒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姑娘。


    像她年輕的時候,聰明卻不張揚。


    車窗外吳承允與紀初語兩人合體代言的水果飲料的巨幅海報在眼前滑過。


    何止琴看著上麵年輕的臉龐,就是年輕嗬,站在一起怎麽看都般配。


    吳承允曾經質問她是否利用他給紀初語傳了錯誤的信息。


    何止琴承認了。


    吳承允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跟她說,“琴姐,朋友之間如果沒有信任隻有利用,就做不成朋友了。以後我不會再跟你單獨見麵,希望你以後能過的很幸福。”


    何止琴記得自己當時問了句,“你是喜歡她嗎?”


    吳承允回頭,“善良是本性,跟喜歡誰沒關係。”


    善良嗎?


    何止琴握著手裏的金剛,那是紀初語見她的時候送的,上麵掛著的u盤已經沒了,她卻沒把這個編的實在不怎麽好看的掛件丟掉。


    不是她不想善良,是紀初語撬動了不該她動的蛋糕。


    “夫人。”秘書突然盯向後視鏡,“後麵那輛車,好像一直跟著我們。”


    何止琴向後看去,她蹙眉,“甩……啊……”


    一句甩開他們還不曾出口,後麵的車突然撞過來。


    司機緊緊的把著方向盤,但巨大的作用力還是讓車子衝向了路邊的樹。


    車頭撞在樹幹上險險的停下來,巨大的衝擊力讓車上的人頭暈目眩,何止琴頭撞在了玻璃上,額頭上疼痛襲來,她伸手一抹,居然見了血。


    駕駛位上的人卻直接撞暈了過去,何止琴喊了幾聲,對方都一點動靜沒有。


    她害怕的往車窗外望去,就見有幾個黑衣人走過來,他們頭上都帶著頭盔,將臉罩住,黑色的擋風玻璃罩著眼睛,一點也看不出樣貌來。


    其中一人俯身敲了敲車窗,何止琴坐在裏麵動也不敢動,她不知道這些是什麽人,指尖微微的顫抖著企圖讓自己放鬆。


    男人敲了半響,見何止琴不把車窗打開,他直起身,跟在他身邊的人就自覺退後了一步,男人手裏的棒球棒直接衝著車窗掄出去,何止琴嚇得連尖叫都卡在了喉嚨裏,她隻顧上手臂舉起來護住自己的頭。


    玻璃的碎裂聲,自己蹦到身上的刺痛同時響起。


    男人把手裏的棒球棍給到身邊的人,他俯下身去看向車廂裏,眸光掃了一圈隻看到何止琴和趴在方向盤上的司機。


    “黃先生不在?”


    何止琴勉力維持著鎮定,雖然她的手臂都在發抖,可是聲音還是清晰有力,“我先生不在,你們是誰?想做什麽?”


    “不想做什麽,隻是想跟黃先生說幾句話。”男人笑著,“既然黃先生不在那就麻煩何女士轉告了。我家公子說了,紀小姐,可是有背景的人。黃先生想要試試深淺,那我們倒是也樂意奉陪。”


    “你家公子?”


    何止琴問。


    男人卻沒答,一行人轉身往後麵的車上走去。


    等人走了,何止琴匆匆撥打了120急救電話,救護車過來將人送到了最近的醫院。


    駕駛位上的秘書腦震蕩,手臂骨折,肋骨和腰是輕傷需要養,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也動不了了。


    何止琴隻是額頭上受了點傷,並不要緊,包紮了後她就坐著等著。


    黃強是在一個多小時後到的醫院,他看向何止琴,“怎麽回事?”


    何止琴抿著唇,沒有回答的意思。


    黃強索性也不問了,他安排身邊的人去處理相關事務,然後將何止琴扶起來,“我們回家。”


    何止琴抬眼看他,嘴唇蠕動幾下,終究還是妥協。


    上了車,她才開口,“讓我給你帶句話,紀初語是有背景的人。你動她,今天這就是見麵禮。”


    “怎麽?威脅我?”黃強的臉一下子陰沉起來。


    他這人,最恨的是被人威脅,一直以來發號施令慣了,沒人敢騎在他頭上拉屎。


    可是時代不一樣了,他也不年輕了。


    何止琴想要提醒他,可卻是心累到什麽也說不出來,她偏開臉,隻說,“你在明,對方在暗。”


    黃強蹙眉,“看到臉了嗎?”


    何止琴搖搖頭,“沒有。戴著頭盔。”


    “霍七少的人?”


    “不是。這幫人行事狠辣,不是霍七少的作風。”何止琴看向黃強,“倒是像你的風格。”


    換句話說,是道上的人。


    直接,狠辣,沒有道理可講。


    完全不是霍鈞安的風格,霍七少更加像是迂回的戰略家,人在明,動作在暗,無聲無息,在你毫無防備時卻發現被扼住了咽喉。


    而這夥人,人在暗,動作在明。


    一個霍鈞安已經難以對付,再加上這麽一夥人……


    黃強沉默著,他蹙眉想了很久,最後擺擺手,衝著司機,“開車。”


    ……


    霍雲騁覺得自己真他媽的悲催,他都被逼改名換姓傅時運了,還是被霍家人拉來當苦力。


    段馳看他翹著二郎腿品著茶的二世祖模樣,問,“既然已經結束了,不通知七少嗎?”


    “我有義務通知他嗎?”霍雲騁放下茶杯,“我是傅時運,不是霍雲騁,跟霍家沒關係。”


    段馳看著他狠翻了下白眼給霍鈞安去了電話,“七少,您說的那個地下錢莊主要是通過殼公司公轉私,我們跟對方做了一次金融對賭,把他們套住了。具體的資料已經匿名傳給了警方,剩下的就看你處理了。”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


    “應該的。”段馳很客氣。


    霍雲騁撇撇嘴,“手續費別忘了要。”


    段馳,“……”


    他說的聲音不低,霍鈞安聽的清清楚楚,他笑了下,“手續費就算了,下次看到什麽特別想要的,我送你。”


    霍雲騁本來要走了,聽到這話突然湊過來,“比如,你那隻手表?”


    霍鈞安笑了下,“可以。”


    “……”


    這麽輕易就得到了,霍八突然覺得特別沒意思,他掏掏耳朵,“等我想到了再問你要。”


    丟下這話,霍雲騁上樓睡覺去了,盯境外股市,時差的問題最頭疼,多少茶葉也擋不住瞌睡蟲。


    “做的幹淨嗎?別留尾巴。”霍鈞安叮囑。


    段馳笑起來,“您放心七少,這時候他可不敢暴露自己一絲一毫。”


    霍鈞安收了電話。


    宋培生看著他,“收網?”


    “收。”霍鈞安淡淡的,“我要讓他知道,什麽是溫水煮青蛙。”


    感覺到疼的時候,也跑不掉了。


    沈婕的媒體發布會在三天後舉行。


    紀初語聽說這消息的時候很是愣了下,她沒想到沈婕的複原力居然這麽強。


    發布會上痛哭流涕的說她和張曾是戀人關係,那個視頻是被人偷拍的,她將訴諸法律追究偷拍者的法律責任。


    同時也表明自己跟黃總隻是拍攝《舞林外傳》時才認識,而且她拍攝《舞林外傳》是黃總的妻子何女士介紹的,何女士是她的貴人,不存在外傳的她跟黃強有不正常的關係。


    紀初語額角狠狠抽搐著,她唇線抿的很緊。


    同在看播出的還有黃強,何止琴在采訪最後關了電視。


    她看向黃強,“這種澄清,有作用嗎?”


    “沒什麽用。”黃強陰著臉,“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


    “……”何止琴望向他,“你,你確定要那麽做?”


    黃強桀桀的笑起來,“我倒是要看看,我動了她,還有什麽深淺。”


    “我知道我說了你也不會聽。”何止琴垂眸,“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別小看了人。”


    兩人正說著,黃強的手下匆匆跑進來,“強哥。”


    “慌慌張張的,什麽樣子。”黃強斥了聲,“有事說事。”


    “強哥,不好了,地下錢莊的錢出事了,全漂了。”


    黃強猛地站起身來,“你說什麽?”


    “強哥……”被黃強陰鬱的神色嚇了一跳,這人禁不住腳步退了下,被黃強一腳踢翻在地上。


    “強哥,沒了,全沒了。之前一直從他這裏走,沒問題的。今天全都被逮了。”他趴在地上痛心疾首,“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強哥,錢沒了不要緊,別查到我們身上。”


    “我操你媽!”黃強上去一腳又踢在他胸口,“錢沒了不要緊?你當那是十塊八塊?那他媽是上億的資金。”


    跟著黃強這麽多年,從來沒見他生這麽大氣,小夥子捂著胸口不敢喊疼,勝景河山和這次的損失加在一起幾乎就動到了黃強的根骨。


    他氣的頭發絲都要豎起來,握緊的雙手像是要把自己的骨頭捏碎了一樣。


    何止琴顫著嘴角,半響才問了句,“怎麽就出事了?”


    “應該是條子有信。有人給我們挖了坑,具體的不知道,地下錢莊的人都被逮了,具體情況我們也不知道。”


    “想辦法問問吧,了解下情況,栽也知道栽到哪裏。”何止琴拉住黃強的手臂,“孩子們我已經讓他們小姨帶他們出國旅遊了,幹脆就不讓他們回來了,你先別著急。”


    黃強下頜線一鼓一緊,他半響才吩咐,“去查一下。”


    “是。強哥……”


    “有屁你他媽快放!”


    助手恭恭敬敬遞上一張照片,“那天撞了嫂子車的人,查到了。”


    黃強盯著照片半天,又把照片遞給了何止琴。


    “譚重的人?”


    “八九不離十。”助手回。


    “他跟紀初語有什麽交集?”何止琴蹙眉,“完全沒聽說。”


    黃強擺擺手,讓下麵的人下去,該辦啥辦啥。


    等人走了,黃強從何止琴手裏抽回照片,他陰沉著一張臉,“原來是他。”


    “你別跟他硬碰硬,不行我們就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黃強笑起來,“這恐怕是最好的時候,錯過了,可就不一定能等到這機會了。真是老天都不想收我。”


    “你什麽意思?”


    黃強手指點在桌麵上,“我要跟譚重見個麵。”


    覃陣帶過消息來時,譚重正在醫院,他眉目一凜,“不見。”


    覃陣還要說話,被站在譚重一側的小護士瞪了一眼,“譚夫人情況不太好。”


    覃陣意會,他卻腳步上前在譚重麵前悄聲說了句話。


    男人猛地扭頭盯住覃陣。


    覃陣點點頭。


    譚重很是想了想,他終於鬆口,“明天下午,我隻給他十分鍾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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