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蘭慵懶地坐著,兩眼空洞無神,呆呆望著遠處。


    那時候,她對甄瑜好奇,多方接近她;引起了甄瑜的興趣。


    甄瑜待她很熱情,帶她看北平城,昔日門庭熙攘的王府;說自己住這裏。


    沈宜蘭驚得合不上嘴,“您……您是格格?……”


    “嗯,以前的名字,叫甄瑜;下人們叫我瑜格格;”甄瑜說道,“不過,我現在的名字,島香直子!”


    “哦,”沈宜蘭心裏一震,日本人?可是,她已被她控製了,想走,沒那麽容易!


    所幸,直子很善待她,也不難為她。喜歡聽她講梅公館,還特別撥出一處院落,供她一人使用。配了使喚丫頭,出門有車接送,儼然貴族子女。


    沈宜蘭漸放鬆了戒心,對眼前的一切,安之若素。


    直到有一天,直子說,陪她會娘家,她還挺高興的。


    到了南京,她才發現,一切不是她想的那樣;


    可是,一切都被人牽製著,……她身不由已……


    沈宜蘭又歎了口氣,“拾瓔,對不起;……”


    直子很不滿意,狠狠地訓斥了她;說她謊報軍情,說她吃裏扒外,說她延誤時機。


    哎,梅公館的珍藏,從明代到現在,數不過來,我怎能謊報?如果不是我,能那麽容易進梅府?拾瓔,好歹是你親外甥女,你怎能用那樣齷齪手段對對付她?


    她不過叫我一聲姐姐,我這心裏都很不忍,你何苦這樣?


    很搞不懂直子的心思;她歎了口氣,閉上眼睛休息。


    “蘭兒,……;”嗲氣而溫存的聲音,在她身邊想起;“蘭兒,我錯怪你了!……梅家打雜的老頭,供出來,幾個月前,梅公館給蓮花池換泥塘,用的軍用卡車。從梅公館後院,抬出二十幾個樟木箱。聽梅老爺說,用來裝泥沙的,他沒有細想。老頭說,他當時覺得很沉,……”


    沈宜蘭睜開眼睛,直子坐在她對前,抽著雪茄吐著煙圈,指尖紅色的蔻丹,抹著濃鬱色彩的紅唇,分外惹人注目。


    “少佐,……”沈宜蘭立即站起,怯怯地問:“少佐的意思是……?”


    “用笨重的樟木箱裝泥沙?他梅家也太顯擺了吧!”直子瞥了她一眼,“很顯然,抬出去的箱子,裝的是梅家的文玩珍寶;裝泥沙回來,不過掩人耳目罷了!”


    “少佐,您分析得很有道理,”沈宜蘭點頭,“這招瞞天過海,瞞得了別人,怎能瞞過少佐您的法眼?直子閣下,您極高明;您的智慧,普通人隻能仰望,不能及您之萬一。”


    沈宜蘭不失時機,對直子逢迎吹拍。


    “別竟說好聽的!……少奉承,說點有用的!”直子很有些不屑,直直瞪著她;“梅銘淞,都跟誰交好?……是政界的、還是軍方的?”


    “哦哦,……我知道,”沈宜蘭被她這樣瞪著,額頭和手心在冒汗,“梅銘淞的摯交老友,是陸定國陸司令!”


    “陸定國?……原直係大將;後來,支持老蔣的那位大將?”


    “對,正是!”沈宜蘭哈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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