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陸定國的心腹愛將,嚴燕生!”沈宜蘭想,先救人要緊。


    “哦?蘭兒,你說清楚;”直子心裏一動。


    沈宜蘭急忙說:“淞滬會戰前,他是陸司令的副官和心腹。陸司令家裏大小事,他都知道。……他對陸司令,是言聽計從;陸司令對他,信任有加。陸司令對他,甚至比親兒子還器重。”


    踏破鐵鞋無覓處;原以為,梅公館的線索,已經斷了。真沒想到,在這,能找到陸定國的人。


    陸定國的事,他副官隨從,一定是知曉;所有的線索,可從他嘴裏挖出來,真是天助我也!


    直子心裏一陣狂喜;


    “蘭兒,你呀,別什麽事都藏著;……這人,這麽重要,必須得救,是不是?對我們,對皇軍,都是大大的有利!”直子躊躇滿誌,“好,這件事情,你辦得不錯,回去嘉獎!”


    直子下了車,走過去,對日軍的軍官,嘰裏呱啦說了一通話。


    果然,那軍官派兩個當兵的,將嚴燕生從平板車上拖了下來。


    直子蹲下來,仔細俯視他;探探他的鼻息,以食指和中指,放在他頸部動脈處。這個人,確實還活著,有些氣息。


    直子站起身,命令道:“來人,將他抬我車上去!”


    “是,閣下。”


    嚴燕生,被放在沈玉蘭身旁。


    他臉色煞白、雙目緊閉,希臘式的鷹鉤鼻高挺著;那張如刀刻般的俊臉,粘著些許塵土和炮灰,更顯得有男人味。


    沈宜蘭掏出手絹來,為他拭去臉上的灰塵;“嚴燕生,……嚴長官;……你怎麽樣?”


    他毫無反應。


    直子回到副駕駛座上,對司機吼道:“我們不走了,折回去!”


    ……


    嚴燕生昏迷了好幾天。


    曾師長說,司令是靈魂,必須保全司令。曾師長和他,為掩護司令撤退;將敵寇的火力,引到自己這邊的陣地;又打退了敵人的進攻,他們的士兵,倒下了不少;


    曾師長被流彈擊中,他撲了過去,要給他包紮;突然,他覺得頭頂一麻;然後,什麽都不知道了,……


    司令,可安全撤離?燕生,就此別過;


    一滴眼淚,從他眼眶中流出……


    “當,當,當,……”座鍾響了起來。


    嚴燕生睜開了眼;


    他躺在一張軟綿綿的床上;床頂絲絨的帷幔,床頭古典的宮燈;精致的家具,精致的茶具,精致的點心;……還有,牆上掛著的西式座鍾。


    壁櫥裏,火爐燒著,屋裏很暖和;壁櫥旁的茶幾上,擺著鮮花,花香陣陣。


    四周很靜,一切,如夢幻般;


    是不是到了天堂?嚴燕生使勁揉揉眼睛。


    頭,依然很疼;


    他覺得,哪裏不對,頭上被纏上了什麽?他用手摸一摸,好像是紗布。


    不對,天堂裏的人,不該是好好的?怎麽回事,天堂,也有醫院?


    他有些恍惚,很納悶;百思不得其解。


    門,從外麵推開了;進來兩位女子。


    一位少婦,畫著精致的妝,穿著西式的套裝,有幾分富貴逼人。另一位女子,文靜柔弱,看起來很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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