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玥不幸罹難,香消玉損;正當花季的鮮活生命,最絢爛的時刻凋零了;……


    梅啟玥的骨灰,靜靜地擱在條幾上。秦之翰冒著危險,將啟玥送回了家。


    漪玉夫人將骨灰盒,緊緊摟在懷裏;“啟玥啊,娘的孩子;……嗚嗚嗚;……”


    夫人淚如雨下,心口如剜心般疼痛。她偏疼這個孩子,梅家第一個孩子;她樣貌出眾,嫻靜淑雅,聰明好學,功課也好;……。偏偏造化弄人,女兒北去無歸,如今天人兩隔。


    再聽不到她叫“娘親”,再看不到她如花笑靨;……梅夫人怎能不傷心難過?


    “玉兒,……節哀!”梅銘淞走過去,輕輕攬住夫人的肩,“啟玥已經走了,再悲傷慟哭,也無法挽回她。我跟你一樣,幾乎不能相信;……我們的女兒,就這樣走了;……”


    “我的玥兒,那麽好的孩子,她才二十一歲,……說沒就沒了,我怎能不悲痛,不傷心難過?……嗚嗚嗚;”玉夫人抽噎著,悲傷不能自抑;“靜山,我的女兒啊,那麽年輕;……”


    “玉兒,別這樣;……切莫哭壞了身子。”梅銘淞眼裏含著淚,撫著夫人的後背,“夫人,逝者已矣!我們還有女兒拾瓔,還有幼兒筠寧,他們都需要你!”


    梅銘淞掰開夫人的手,捧起女兒的骨灰盒,站起來將它放置好。


    “夫人,人世間行走一遭,實在不易;對啟玥來說,在最美好的時節離去,未嚐不是一種完滿。”梅老爺見夫人止住哭泣,瞪著眼睛望著他;他又說道:“玥兒做我們的女兒,是一種緣分,也是一種成全;她走了,就是道盡了;……之翰也說,玥兒是笑著離開的,沒有苦痛,沒有糾結,……於她而言,就是完滿。”


    “靜山,你是說,‘雜乎芒芴間,變而有氣,氣變而有樂,形變而有生,今變而至死;相與春夏秋冬四時’;莊子妻死,莊子箕踞鼓盆而歌?”漪玉夫人眼睛裏含著淚,“你說的,我明白,……;我……我忍不住傷心啊!”


    “夫人啊,你是豁達的人。戰爭,造成多少家庭悲劇,……,你該看到聽到不少;”梅老爺在屋裏踱著步,“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國家破敗,個人的不幸,是難免的。”


    “我明白,我懂,……;可,我的孩子,就這麽沒了,我恨……!”


    夫君越是這麽說,夫人心裏越難受;如果不是甄瑜,女兒能遭此橫禍?上一代人的恩怨,為何苦苦揪著不放?甄瑜,你有本事衝我來,何苦要難為我女兒?


    梅夫人越想越氣,不知怎樣表達憤怒;她心裏很愧疚,抱歉地望著夫君,“靜山,玥兒的禍,是我這娘親帶來的。我對不起她,對不起梅家;……”


    “夫人,不可如此說!”梅銘淞上前,捂住她的嘴;“你沒有對不起誰!啟玥的死,是戰爭的禍患,日本人的凶殘!要怪罪的話,怪我們國力太弱,屢屢失敗,民國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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