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起,梅拾瓔去大帳,準備找霑豪談談。有些事,終究要自己麵對。


    大帳內空無一人;衛兵說,長官晨起去了練兵場。


    今天,一定要和他談;拾瓔心裏不氣餒,問了位置,朝練兵場找去。晨風中,軍角吹起,軍士們在操練;一浪接一浪的聲波,威勢震撼無比。


    梅拾瓔遠遠地望見了,他,在最高處指點著陣列。


    陸霑豪旅長霸氣無比,身穿筆挺卡其布美式軍裝。他左手拿著一摞紙,與參謀們說著什麽;右手揮舞著,趾高氣揚比劃著。


    這樣子的霑豪,拾瓔並不熟悉;許多軍人在場,不能當這多人,卿卿我我吧?拾瓔心裏忐忑,不敢再上前。在背蔭的葡萄架下站著。


    陸霑豪沒有看到;秦之翰一眼瞅見拾瓔。她惴惴不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秦之翰不忍,朝她走去,“拾瓔,早啊!”


    “之翰哥,哪有你們早?”梅拾瓔羞澀地笑著;“你們當兵的,是不是天亮就起,晨昏才能休息?……每天,這麽大的體力消耗,真是很辛苦,又很不容易的。”


    “軍人嘛,就像入了武行,百煉成鋼;……這些,都不算什麽的。”秦之翰朝那邊的方向,用嘴努一努,笑道:“是想找我們陸霑豪旅長,為什麽不敢上前?”


    “呃,……人家正在談話,這許多的人,……;我,我還沒想好,不知道該怎樣說。”梅拾瓔心裏不自信,昨晚上,霑豪抱著別的姑娘;……那一幕,深深刺痛了她。


    “瓔妹妹,我可以這樣叫你嗎?”秦之翰見她心傷,說道:“你看到他和宛如醫生,你心裏不高興,為什麽不明白對他講?……你害怕什麽,擔心什麽?……”


    “宛如?……”多好聽的名字;拾瓔心裏羨慕,羨慕她能經常看到他。她歎了口氣,說道:“他怎麽跟我,沒什麽話說呢?”


    “怎麽會?……他心裏,一直心心念念的,都是你!”秦之翰搖頭;“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我也不清楚;”拾瓔搖頭,問道:“之瀚哥,你知不知道,霑豪哥,他和宛如醫生,……;他們認識多久了?”


    “這個嘛,我真不是很清楚;……”秦之翰不敢看她,想起什麽來,說道:“我想,他們以前應該認識。宛如醫生,是自己要求來這裏的。像女醫生可以不來這偏僻的地區,完全可以留在安全的區域,她,非得跟霑豪去執勤,很殷勤的;……霑豪待她,有那麽一點點不一樣。”


    “之翰哥,你都感覺到,他們那不一樣;……那……;”梅拾瓔垂下頭來,眼眸低垂;眼光朝那邊望去;


    那人,霑豪不在那裏了!拾瓔心裏咯噔一下,手不安地撫摸著衣角邊。


    “瓔妹妹,你別胡思亂想!你要理解他,畢竟,宛如醫生是他手下。醫生受了傷,他怎能不擔心焦急?昨晚,他忽略你,是情有可原的。”秦之翰勸道:“你有什麽話,與他好好說,解開心結!”


    “我懂。”


    梅拾瓔點頭,與之翰告別。


    我梅拾瓔,那麽容易被打倒的?這次來,有陸伯伯和爹爹的意思,必將他勸回重慶。我不認輸的,更不可輕易放手!


    從練兵場回來,拾瓔心裏莫名有了勇氣。


    不管不顧,要有勇氣;她這樣告訴自己,大步走進大帳。


    那位威風凜凜,霸氣側漏的陸長官,果然,在書案前坐著,手裏在翻著什麽。他像是有些心煩,眸子很陰冷,眼神遊離於某處。


    “霑豪哥,我來,必須跟你談一談。”拾瓔氣定神閑地說。


    “好啊,談吧,談什麽?”


    陸長官的眸子斜睨著她,唇邊有絲冷笑;黝黑的眼眸裏,有一絲絲冷漠。這,是為什麽?梅拾瓔很恍惚,心裏覺得陌生。


    “霑豪哥,我來了兩天;不,三天了。你不在,我就隻能在這等!我來這,陸伯伯沒告訴你嗎?”拾瓔老老實實,一五一十說起來。


    “哦,我爸陸司令?……這麽說,你來做說客?”他劍眉一挑,戲謔地說道:“怎麽,是不是重慶的風言風語,將梅小姐壓得喘不過氣來,需要到這裏來散散心?還是,要用一場婚禮什麽的,來去去你梅小姐的晦氣呀!”


    他的聲音很冷漠,整件事,仿佛與他無關。他這樣的態度,讓拾瓔很奇怪。“霑豪哥,為什麽這麽說?……這,不也是你的想法?我的心思,你還不明白?說好了,戰爭結束,我們成婚的!”


    “那也不是現在!”


    陸長官猛地合上了書,“噌”地站了起來。他斜睨著她,眼裏有怒火;“怎麽,你是想用結婚這種形式,來固定你飄忽不定的感情;或是說,你心裏不自信,不知道到底喜歡誰;隻得用婚姻這種形式,這樣,你自己就心安了呢?”


    “霑豪哥,你說什麽?……”他怎會這樣說,拾瓔不由打了冷顫;“你,你什麽意思?……你得講清楚!”


    “我說得還不清楚!”陸霑豪瞪著她,用手緊緊箍住她的頭,大聲嚷道:“真不知道,你到底什麽心思!說你,不喜歡我;你還總要找我,吊著我的胃口。說你喜歡我,你和那葛佩琛,總是藕斷絲連。你救助他時,有沒有想到我?有沒有想到我的顏麵,我的尊嚴?……想沒想到,整件事的後果?你沒想你梅家,甚至我們陸家!就隻想著葛沛琛,……;你……你就是禍害!你知不知道?”


    他很理直氣壯,說得義正言辭;他的聲音很大,手腕很用力,箍緊她的頭。拾瓔胸悶,喘不上氣來;眼淚都要流了;“霑豪哥,你,你鬆手!……為什麽要說這?我,隻不過是報答,報答人家的恩情!”


    “報答?……你真是莫名其妙!”陸霑豪大吼;“你心裏有他,說什麽報答,不過是借口!……瞧,你還真行,演得和真的一樣!能騙過了軍統那幫人,演技真不一般啊!”


    “不,……你,怎麽知道這麽多?”拾瓔心一緊,結結巴巴問:“你,你怎麽知道;……你難道回了重慶?”


    “對啊!你可以,隨意來我的營地;我家在重慶,我不可以回去嗎?”陸霑豪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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