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是一張巨幅的油畫畫作。


    畫中是硝煙彌漫的戰爭場景。畫的正上方是遠處;百姓在奔跑,驚慌失措的人,男人,女人,小孩;大人小孩擠成一團;……肩上扛著,手上拿著。


    城牆殘缺不全的,槍炮落在城牆邊,激起嗤嗤的火花。炮彈落到城內,掉落到街麵上房屋上,到處是粉塵和煙霧。


    畫作的中間戎裝的軍人,他跨上駿馬,執轡奔馳;……馬兒嘚嘚向前,馬脖上的紅纓子,迎風招展;……


    軍人匍匐在草地上,或舉槍射擊,或運送物資,在裝著槍彈;……


    右下角成堆的扭曲的屍體,分不清男女老幼,一大淌殷紅的血跡,血跡斑斑;……一大朵一大朵殘破的幹癟的花,撚為泥塵,隨風飄零……


    戰爭的畫頁直剌剌,直撲而來;拾瓔隻覺得心口一團血,堵在那悶得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戰爭的宏大與悲苦,就這樣慘烈地衝擊來,讓人簡直喘不上氣兒。


    梅拾瓔定了定神,好不容易緩衝下來。


    “這位畫家真是天才呀,簡直神來之筆將戰場的宏大震撼場麵,他竟然能描繪得這麽生動而具體。整張畫作,沒有敵人,沒有看見,沒有描繪。人能感覺到,他是在畫,這就是戰爭。”旁邊有人激動地說道:“這麽大膽用畫筆,這麽潑辣的描繪;實在是罕見呢。”


    梅拾瓔抬眸朝那聲音望去;這,也正是她想說的。


    那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那男子的身旁有一位妙齡女子陪著。女孩子在他身旁輕聲呢喃,細細訴著說著什麽。


    這不用說,就是一對感情甚好親密的父女。


    拾瓔心裏一酸;望著這對父女,她想起自己和爹爹。


    拾瓔心裏黯然神傷,脫口而出的話又忍了回去。她別轉身子,朝另外一個屋走去。


    這個屋的畫作,依然描述的是戰爭場景。


    這裏更傾向於細描。戰爭的場景一一體現出來。


    有士兵行軍的,將士震臂高呼的,奔騰奔騰向前的戰馬;甚至,那些冰冷的武器,列陣的槍炮隆隆,飛馳的子彈嗖嗖,都是那麽栩栩如生。畫家的筆下,它們都被給予了生命。


    這些看似無關的東西,千絲萬縷聯係在了一起。


    梅拾瓔的心,被緊緊的震撼著。


    她心裏能確切的感覺到,這位畫家一定是參加過戰鬥的;不,應該是說久經戰鬥考驗。


    他不知道這是一位什麽樣的畫家,能把戰爭的宏大場景表現出來;賦予武器這生動的生命,這簡直就是天才呀。


    梅拾瓔感慨著,心裏激蕩不已。繼續往前行,接著往前看。再有,就是畫家平日的小作。都是一些景物描繪的山河風光,自然也無限的精彩。


    梅拾瓔舉起照相機拍了幾幅畫,又想著,該到剛進門那張巨幅畫作,剛才看的心動又緊張,她都忘了要將合作拍照的事。


    她想起此次來的目的,那幅畫是經典,必須要照下來。這麽一想,她想折回去重照。


    剛走到轉角,被警衛攔住了。“小姐,我們畫廊有規矩,隻能看一遍而過,不能再折回去再看的。”


    “啊,抱歉,畫作太精彩了。我是記者,剛才看的太激動,門口的第一幅畫,我沒來得及拍下來。”梅拾瓔陪著笑,解釋著;“我過去,拍一兩張就回來了。”


    “不行,我們這沒這規定。老板吩咐下來的事兒,我們必須要執行。”這警衛很年輕,高昂著頭,根本就沒看她。“這你是誰,也沒這權利。小姐啊,您還是接著往前走吧,對不起!”


    “唉,好吧!”梅拾瓔蹙眉,怏怏不快往前走著。


    走到前麵扶梯口,她看見有一門;門外通過了一處亮光。


    拾瓔信步走了過去,這裏是一處天井。拾瓔想,天井是四通八達的,應該哪個屋都能到的。


    憑著記憶和方位感,她躡手躡腳往前走;……正要跨過門檻的時候,旁邊有一道小門。


    她好奇地探頭,往裏瞧了一下。


    突然,她如電擊般被震住了。


    這是一間四麵通透的畫室。畫室的正前方有一幅畫。


    那張畫,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畫作上,一位俊俏的女子,英姿颯爽的騎在馬上,腳踏一雙鋥亮的馬靴,執轡縱目遠眺。畫上的女郎,著一身精致的收腰緊口騎裝,蓬蓬邊的白襯衫襯在裏麵,更顯得她膚白嬌俏。


    女郎的眉眼大而有神;眼睛靈動活泛,微翹的鼻梁,鼻梁上的細細絨毛都被畫得精致。


    這畫上的女郎不是別人,不就是自己嗎?


    梅拾瓔懵了,簡直震驚極了。原來,雲廬真是人為縱火的?這些人是為了偷這些畫作,而燒毀了雲廬。


    她低眸不語,再看看四周;還有幾幅雲廬的畫作,也都在這裏。這都是阿闖的精心之作呀。


    梅拾瓔心裏波濤洶湧,想起以前之前的一幕幕;知道雲廬為什麽突然失火了。


    她心裏十分的生氣,她出離憤怒了。


    什麽畫家,什麽鬼斧神工,就是剽竊;他剽竊別人的成果!


    這名叫蕭馬的畫家,是什麽來路?他們連阿闖的畫都敢盜竊,那很可能也會盜取別人的。


    別人的,又有何不敢呢?是,是這麽回事。


    拾瓔心裏暗暗點頭。她拿出相機來,將牆上的和四周的畫作一一拍攝好。


    她將照相機拿好,悄悄溜出了那間畫室;回到剛才那間畫室。這時候,她看畫的興致,已經被剛才的心情打敗了,再提不起興致來,隻想趕快離去。


    她從人群從後粗粗看了一遍,觀賞畫的人還挺多的。


    這是一個騙局,她必須要揭穿。梅拾瓔從後門出來,坐上車回到了報社。


    報社的人都還沒下班。主編室的燈還亮著。


    拾瓔推開門走進去,氣衝衝地問道:“主編,那叫蕭馬的畫家,是何許人,什麽來路?”


    “梅記者,這麽快就回來啦?你的速度很快呀,你是不是收獲頗豐啊。”主編笑眯眯的問道。


    “什麽鬼斧神工,什麽畫家,簡直就是一行走江湖的騙子。”


    拾瓔將相機往桌上一扔,氣衝衝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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