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太陽西斜,天邊的晚霞雖然很明亮,但卻始終透著一股徹骨的寒意。


    阿箬裹著棉襖坐在門檻上,一個人盯著晚霞發呆。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裏!看來,明日是個啟程的好日子。”容隱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還是那慣有的溫和親切。


    阿箬站起身,朝他作了一揖,然而,她身體實在太虛,剛站了不到一會兒,便腿腳酸軟,所以容隱之趕緊上前,扶她坐下。而後,容隱之,盡也衣襟一擺,同她並排而坐。


    “身子這樣虛,怎不好好躺在床上歇息?”他輕輕問道。


    “我躺了數日,若再不起來活動活動,怕是很快連自己的腿腳長成何種模樣都不甚清楚了吧!”


    容隱之忍俊不禁,阿箬也跟著溫和一笑。


    “你瞧,終於笑了!”容隱之淡淡道,而後竟手臂一伸,那溫柔的大手便覆蓋在了阿箬的額頭之上。


    阿箬本能地往後一閃,容隱之卻頗有些堅持道:“別動!”


    於是,她隻得僵在原地,讓這個尷尬的動作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


    “看樣子,那些藥香起了作用,你的高溫褪去了!”說罷,她伸回了手,然後又很自然拉過阿箬的手腕,去號她的脈搏。


    未了保證脈搏的準確性,容隱之是左手輕輕捏著她的手掌,右手食指和中指按壓在她的脈搏之上。


    阿箬看著他溫和光滑的下頜線,聞著那衣襟之間散發出來的淡淡奇楠香,覺得所謂的溫潤君子,也無外如是了吧!


    “但你體內肝氣耗損,是傷了元氣的表現,還要靜心調養,多進滋補才是!”容隱之將她的手臂放了回去,又細心地替她拉了拉身上的棉袍。


    “多謝容大人照拂!”她輕輕道謝。


    容隱之看著她,“怎地一回姚關,就變得與我如此生疏?”


    阿箬抿唇,道;“容大人,此時已不再是非常之時,我自然還是要謹守禮數的!”


    容隱之很無奈,道:“又何必非要分得這樣清楚呢?我從小就在宮中做侍讀,身邊皆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王孫公子,他們與我相交,不是因為我這個人,而是因為東山容氏這個所謂的書香豪族,故而,我從小就沒有幾個朋友,唯一能真心相交的,便隻廣陵王一人而已。”


    他看著阿箬,眼神很是溫柔,“可自打來了姚關,我竟發覺能與你如此投緣,再加上後來的一番經曆,我以為,我們已是相交莫逆,哪知,你竟還和我生分了起來!”


    阿箬知道,容隱之的語調中,帶著些許的怨憎,所以,她長籲一口氣,道:“蒙公子不棄,那從今後,你還是我的容兄,如何?”


    容隱之輕輕笑了,聲音變得輕快了起來:“那麽,你既喚我一聲容兄,兄長的話你是聽還是不聽?”


    阿箬自嘲一笑,她就知道,容隱之不是簡單來與她閑話家常的。


    “容兄請講!”


    “我方才說,你這病,需得進補好生將養,可是,你剛經天人永隔,又可謂家徒四壁,怎麽能做到我方才所說的一般呢?”


    “容兄的意思是?”


    聞言,容隱之雙手握住阿箬的肩膀,神色鄭重地看著她的眼睛,“我是說,跟我回帝都吧,以我容氏族長之名起誓,定會竭盡全力,好好照顧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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