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一聽,幾乎眼神一亮,她走到火爐邊坐下,而筱漁已將一碗香濃的甜湯端到了她的麵前。


    阿箬抱著柔和的陶碗,一邊將米漿吹涼,一邊小口小口地啜。等到一碗甜湯喝完,她整個人頓時又重新煥發出活力。


    “筱漁。”她喚了侍女過來,並指了指身旁的矮凳,讓她也坐下。


    “我有一事要做!”阿箬神色嚴肅道。


    “但憑公子吩咐!”


    阿箬將方才聽到的司馬笠和容隱之的談話簡要重述了一遍,並最終問道:“我隻有離開這裏去了東宮,我想做的事,才能順利進行。”


    筱漁微微頷首,道:“容府雖看似鬆散,實則戒備森嚴,公子若想逃出去,恐怕還得依靠逐鳳樓之力。”


    “我也正是此意,明日,你便去將此事稟報給離憂吧,讓他早做籌謀!”阿箬淡靜地吩咐道。


    “是!”


    火爐中火苗正盛,阿箬喝完第二碗甜湯過後,便在筱漁的伺候之下,卸去妝容,洗漱歇下了。


    大概是爐火溫暖的緣故,阿箬這一夜睡得分外踏實﹍﹍


    話說司馬笠自從容府返回東宮過後,並沒忙著休息,而是一頭紮進了偏殿,仔細地翻看起白天宮裏送來的奏章。


    這些奏章全都是今年的各地官員熟知奏表,父皇日理萬機,加上年終事多,便將查閱奏表一事全權交由司馬笠處理。


    這是一項極其繁雜的工程,大興共有九州二十郡,每郡之下又設有數量不等的縣,所以,每年的年終奏表加起來,至少都有千分之多。往年,司馬佑隻是隨機抽取著來看,裏外不會超出兩日的功夫,而司馬笠,由於新登太子之位,又急於對國內各州縣有個全麵的了解,所以這一回,他打算抽出五日的時間,將這些奏表全部看完。


    經過前幾日的勞心費神,如今已進入掃尾階段,司馬笠做事從不拖遝,故而就算秉燭熬夜,他也必須今日事今日畢。


    更鼓響過,子時都已過了,偏殿的小太監打了個哈欠,恰被合上奏章的司馬笠看在了眼中。


    “李蟾!”司馬笠沉聲喚道。


    李蟾正是那小太監的名諱,他雖年紀小,卻已是東宮太監總管,又因他自小就跟在司馬笠身邊,所以無論是在東宮還是在司馬笠的眼中,都有著特殊的地位。


    他一聽司馬笠這佯裝慍怒的聲音,便知道自己方才那打哈欠之舉,被太子看在了眼中,於是他趕緊跪倒在地,“太子饒命呀!小的知錯了。”


    “錯?”司馬笠疑惑道:“何處有錯呀?”


    “小的,小的,不應該在殿下麵前表露出疲憊之態,影響殿下看奏章!”


    司馬笠冷哼一聲,放下手中的最後一份奏章,道:“起來吧!這寒冬深夜,你也辛苦了,下去歇著吧!”


    李蟾起身,而後非常恭敬地說:“殿下,還是先讓小的伺候您就寢吧!”


    司馬笠擺擺手,道:“得了吧得了吧!我乃行伍之人,沒那麽嬌氣!”


    司馬笠的命令讓李蟾有些為難,他站在一旁歎了口氣,既不挪腳,也不說話。


    “喲嗬!你膽子漸長呀,連本王的命令也不聽了嗎?”


    李蟾歎了口氣,答道:“殿下,今日就算您將小的拖出去斬了,有些話小的也一定要說!”


    司馬笠本就無甚慍怒之意,如今更是饒有趣味地看著他,“但說無妨!”


    李蟾似下了極大的決心,道:“小的覺得,殿下對自己太苛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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