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阿箬搬進了東宮,太子體恤她初來帝都,又舉目無親,所以便將未央殿旁的正英殿賜給她居住。


    阿箬覺得這份賞賜太重,本想找理由推脫,可是司馬笠對她總是避而不見,以至於直到深夜她都沒能與這位太子殿下說得上話。所以,一來二去,她也隻能住進其間,然而,既然住了,就絕無再搬出來的道理。


    東宮的下人們隻識太子殿下求賢若渴,卻委實難以明白這其中的真正根由。


    阿箬無奈,隻得跪在正英殿外對著未央殿的方向叩了三記響頭,以表對太子殿下的感激之情。


    “唉,算了!事已至此,我便明日再去拜見太子吧!”


    阿箬孤身一個,又沒什麽要緊的行李,從容府到東宮,對於她來講不過隻是換了個地方睡覺,所以,這一夜,她和衣而臥,倒是睡得踏實極了。


    ……


    第二日,阿箬在模模糊糊中醒來,不知為何,這東宮的床榻似乎比她以往睡過的都要軟上許多,故而,她雖睡得很深,卻著實感覺自己的腰背有些酸痛難耐。


    阿箬掙紮著坐起,然後綿軟地伸了一個懶腰。


    豈料,她的手都還沒來得及放下,眼光便瞥見屋子中央有個高大的背影,那背影的主人正喝茶,模樣很是悠閑。


    阿箬嚇得一個激靈,同時她也不禁暗自慶幸,幸虧昨日自己睡覺時沒有脫去外衣,否則,真不知道今日會鬧出何等的笑話。


    她早已意識到那背影屬於誰,於是,她趕緊調整姿勢,恭敬跪好,而後道:“草民元青參見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清早來此,所為何事?”


    大概是剛起床的緣故,她的嗓子有些幹,說話的聲音沙啞無比,甚至在講“草民”二字之時,還略微有些破音。


    那人顯然是想故意晾她一晾,所以在阿箬話音落下許久之後,他方才擱下茶杯,轉過身來,然後輕抬腳步,走到了阿箬麵前。


    司馬笠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清淡嚴肅,問道:“你可知罪?”


    阿箬不明司馬笠唱的究竟哪一出,莫不是在怪罪她來了帝都許久也不來東宮應卯,於是趕緊解釋道:“草民有罪!當初,草民在接到太子殿下的詔書後,便趕緊從姚關出發,冒著朔風大雪,一路馬不停蹄趕來了帝都,可是,都怨草民糊塗,在來的路途中竟不慎丟失了東宮信物,草民想著,東宮重地,又豈是我說來就能來的地方,於是,我在帝都盤桓幾有一月之久,也是昨日運好,才在璟山書院得見殿下,免了繼續奔波之苦!”


    聞聲,司馬笠蹲了下來,一瞬不瞬地盯著阿箬,直到阿箬頭皮發麻,他才幽幽開口,“你這家夥,本王隻問你一句,你卻張嘴不歇,答了這許多話,依本王看,一年不見,你是愈發膽大妄為了!”


    “冤枉呀!”阿箬稽首,喊道:“殿下問話,草民自是知無不言,若殿下真覺得草民話多聒噪,那我以後少說兩句,盡量撿著精要的說好。”


    司馬笠輕輕哼了一聲,似乎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你的罪過,便隻有這一項嗎?”


    霎時間,阿箬腦子有些發懵,她不知道司馬笠口中所指的罪過,說的是不是她借居容府一事,她不想將容隱之牽扯進來,轉而答道:“草民罪在﹍﹍罪在,不該跑到璟山書院那賢才雲集之地去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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