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司馬笠向阿箬講起了他和山止道人間的事。


    “我雖自小習武,但你也知道,宮中那些教習礙於身份,根本不敢對我有任何的摔打和考驗,所以,十歲以前的我,根本就沒有學到什麽真本事。”


    司馬笠搖搖頭,略帶諷刺地笑了,“當然,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至少,紮馬步一類的基本功還算練得不錯。”


    “十歲生日那夜,”司馬笠的語調略帶傷感:“唉,那哪算什麽生日?名義上是為我慶生,結果卻成了卓貴妃向父皇諂媚的當場。”


    “我實在是難以看下去,便早早離席……你猜我去了何處?”司馬笠忽然神神秘秘地問。


    阿箬微微一怔,竟下意識地答道:“你該不會……翻牆去了東宮?”


    司馬笠眼帶讚許地盯著她,語氣中卻有一種故作的誇張,“果然不枉費我辛辛苦苦來救你一場,猜得不錯。”


    阿箬抿抿嘴,微微頷首。


    “我去了東宮情思小院……準確地說是那個竹塢。”


    司馬笠神色複雜地看了阿箬一眼,見阿箬似乎沒什麽反應,他竟有些煩躁不安地說:“師父便出現了!”


    “我原本以為他是擅闖東宮的賊子,想裝腔作勢嚇他一嚇,結果,反而被他隻用一隻手就輕鬆製服!”


    司馬笠頓了頓,“那時我很是驚訝,即便自己武功修為尚淺,可即便是整個皇宮之中最厲害的一等教習,我也可以抵擋十招左右!而這個人,隻用了一招,便叫我徹底敗下陣來。”


    透過那表情,阿箬幾乎可以猜想出司馬笠當時的震驚。


    “師父將我綁在了竹塢的柱子上,我見逃竄無望,便在一旁嗷嗷亂吼,那日我本就心情不好,所以,說了不少極端之語,說到最後,竟然哭了起來。師父也就放任我哭,一句不勸,還像個看戲之人那般,坐在一旁喝不知從哪裏挖出來的竹葉青酒。”


    此情此景說出來或許有些好笑,但阿箬可以相見當時司馬笠作為一個孩子的無奈。


    “後來,我哭累了,倚在柱子上動也不動。他喝光了酒壺裏的最後一口酒,而後走到我麵前,問我,想不想有朝一日為母後報仇?”


    司馬笠麵色沉靜,仿佛又回到了初聞此語的狀態,“我回答道——若能為母後報仇,我萬死不辭!”


    司馬笠語氣堅決,以今日之風采模擬十歲孩子的口吻,卻讓阿箬仿佛穿梭時空般得見昔日場景。


    她保持著沉默,雙眼卻未有一刻離開過那人。


    “師父說——我是你母後生前好友,今日至此,便是完成與她的十年之約,你若想變強若想獨當一麵,從今晚後便每夜亥時至此,跟著我學習武功!”


    “不知為何,當時的我竟沒有絲毫懷疑,當即跪地,拜他為師。”


    司馬笠輕輕笑了,好像在戲謔年少時的毫無心機,又好像在為曾經的一切而感到幸運。


    “因為根基尚可,加上師父調教有方,不到一年時間,我的武功進步神速,宮裏的一眾教習也盡皆不是我的對手。”


    “竟如此神奇?”阿箬不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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