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立即答道:“當然知道,我們諸暨沿海一帶的漁民商賈,平日裏全都依賴著會稽謝氏的扶持。”


    “那此次兵患,對謝家可有影響?”阿箬擔憂道。


    老人家擺擺手,麵色凝重道:“豈止是影響?”


    阿箬心裏一揪,當即問:“此話怎講?”


    “謝家在諸暨沿海有數十個大鹽場,倭患接二連三,如今所餘不過一二,至於嵊縣、新昌等地,起遭災之重,不亞於諸暨呀!”


    “難怪!”阿箬一聲輕歎,難怪帝都鹽價暴漲,難怪此後再沒見過謝與安身影,原來謝氏竟在短短數月之間遭了這樣大的難。


    這一切,司馬笠可又知曉?


    阿箬來不及深思,便已到打開城門的時間,她將老人家帶進了城,並且亮出兵部官員的身份而後叮囑城門將士送他去尋找親戚。老人家千般感謝,阿箬的心情卻異樣沉重。


    早朝之後,阿箬隻去兵部官衙晃悠了一圈,便借口外出辦差,而繞道去了尚書省。


    曾為炯最近告病在家,故而尚書省的各項事宜皆由容隱之做主。彼時,他正在給尚書省的臣屬們布置新的工作,阿箬垂首在外間等了一會兒,才有小廝出來,將她喚了進去。


    “容兄。”此刻堂中已沒有旁人,故而阿箬隻稍稍拱了拱手。


    容隱之即刻放下手中公文,關切道:“箬兒,他人呢?”


    “容兄放心,我已將他送到絕對安全之所在。”阿箬頓了頓,“可是,曹質即便得救,他也不會那樣輕易就選擇離開。”


    容隱之微一頷首,“如此說來,其他的閑事你也要管?”


    阿箬垂著頭拱了拱手,“此事還請容兄助我。”


    容隱之負手而立,淡淡道:“容我猜一猜,這個曹質究竟想幹什麽?”


    他瞥了一眼阿箬,又道:“直到昨日我才發覺,曹質竟是那日在弘農讀書台刺殺我的人,恰好前不久,我無意中撞見他從嶺西王府出來,若我猜得不錯,他的目標既不是我,也不是嶺西王,而是我倆的交集之所在——何家小姐。”


    阿箬撓撓腦袋,“容兄猜得不錯。”


    “箬兒,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容隱之臉上掛著不明所以的笑意,“你身為朝廷命官,竟想將未來的嶺西王妃偷出王府?”


    “容兄,”阿箬祈求道:“那個嶺西王並非真心想娶何芳菲,如今她家道中落,身處王府隻會活得艱難,曹質為她萬死不辭,我們為何不成人之美。”


    “箬兒,你何時變得這樣容易為情所動?”


    阿箬搖搖頭,對這個問題有種本能的排斥,她知道,從她這個角度上來講,最不應該做的,就是多管閑事,可當她見到曹質那九死不悔的模樣之時,她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卻被莫名觸動。當然,她也知道,若換做離憂,他是絕對不會管那人分毫,所以,她想都沒想,就來找了容隱之,這個人,是她唯一的希望。


    阿箬垂著頭,沉聲問道:“我知道容兄正在嘲笑我的幼稚,可我心意已決,隻想知道容兄是否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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