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天色漸晚,所以司馬笠並沒有率隊返回原先駐地,他觀察周圍形勢,隻選了一片山川開闊之地作為臨時的營區。


    整個下午,阿箬心緒都頗為不寧,所以,當營區一切都處置完善過後,阿箬則獨自溜出了營區,往營後山坡而去。


    月色很好,春夜的風已是溫柔和軟,阿箬伸了個懶腰,原本打算獨自甘享此刻的靜謐,孰料,她剛一走到山頂,便發覺有人正在那裏盤腿而坐。


    阿箬隱約判斷出了那人是誰,她下意識地想要躲藏,豈料,那人竟道:“來都來了,又何苦躲躲藏藏?”


    聞聲,她隻得打直脊背,而後走到那人身邊,行了個禮,道:“參見太子殿下。”


    司馬笠沒有答話,卻長臂一伸,徑直將阿箬拉入了懷中。司馬笠的手臂緊緊環繞著阿箬的肩膀,她掙脫不得,隻得放棄抵抗,語氣中頗帶了幾分無奈問道:“殿下,您方繳了賀景源,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卻為何一人躲在這裏喝悶酒?”


    司馬笠輕哼一聲,道:“你怎麽知道我喝了酒?”


    阿箬癟了癟嘴,“你這渾身的酒氣,我一聞便知。”


    司馬笠嗯了一聲,仰起脖頸,又獨自飲了一口。這廝,方才在全體將士麵前下過命令,不準任何人飲酒,這會兒竟躲到這背靜處,一口接一口地喝了起來,這情狀,分明就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廢話少說,陪我喝一盅!”司馬笠建議道。


    阿箬苦笑兩聲,卻是渾身都在拒絕,“殿下,您還是饒了我吧,你乃當朝太子,即便有所食言,也無人敢開罪於你,可我一個小小屬官,萬一被人察覺,豈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司馬笠一把抓住阿箬的肩膀,語帶戾氣道:“你這幅樣子委實叫人恨得牙癢癢!”


    說罷,他猛灌一口氣,而後用盡全力將他手中的酒壇狠狠砸在地上。


    阿箬猛地一怔,覺察到他似乎有些異樣。


    “你怎麽了?”阿箬不禁問道。


    “我……好得很!”司馬笠沉默半晌,終於吞吞吐吐地道。


    阿箬心頭一沉,她知道,這司馬笠多半是因為今日未能活捉賀景源之事而悶悶不樂,因為,賀景源一死,他手中除了幾封信件,幾乎沒有別的任何有力證據。他若單單拿著這幾封信就去揭發卓氏的罪責,他們一定會矢口否認,並且找各種理由搪塞過去,司馬笠苦心孤詣布置良久的棋局,也會因此而宣告失敗。


    所以,他的憤怒是必然的,他的鬱悶也是情理之中的。


    阿箬見他不怎麽想說話,也不知道該如何勸他,便隻得歎了口氣,坐在原地,靜靜陪著她。


    豈料,司馬笠在一陣沉默後,竟意外開口道:“你功夫練得如何了?”


    “啊?”阿箬一臉驚詫地應了一聲。說實話,這段日子,她壓根兒就沒想過練功一事,不知司馬笠今日怎麽竟問了起來。


    阿箬正尋思著如何回答,那人卻已鬆開手臂,而後命令道:“不如你去將我先前教你那套劍法再練上一遍?”


    而後,司馬笠也沒等阿箬的反應,他徑直將身旁佩劍扔了過來。


    阿箬騎虎難下,隻得硬著頭皮,走到了禮司馬笠不遠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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