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隱之淺淺一笑,繼續問道:“為什麽?”


    阿箬歎了口氣,一五一十地將實情告知於他,“我沒有想到,原來在諸葛先生心中,竟那樣掛記當年之事,我更沒有想到,離憂竟早已和他站在了同一陣營之中。”


    容隱之微微頷首,隻道:“諸葛先生素來以脾氣古怪見稱,沒想到,那隻是他的偽裝而已,如此心性堅韌之人,恐怕不會輕易為外界所擾。”


    “但我不明白,為什麽他又忽然之間改了主意?”阿若好奇道。


    “也許,他寄希望於你,雖則生氣,卻不願與你徹底撕破臉皮。”


    阿箬苦笑一聲,無奈道:“容兄,不瞞你說,經此一事過後,我幾乎可以斷定,諸葛先生在我身上是再也找不到半點希望的。”


    容隱之微微一愣,但很快便語氣平和地說:“這麽說來,你是徹底放棄了?”


    阿箬點點頭,沉聲道:“或許,我應該試著去了解我娘,了解她當年真實的想法……我爹說,她最大的願望便是遠離紛擾,和我爹一道,重返會稽……我相信我爹的話,所以,我不應該再去做那些攪亂天下、倒行逆施之事。”


    容隱之盯著她,眼神之中透露出溫柔和暖之意,“既然你心意已決,便去做吧……我也十分欣喜能夠見到一個放下包袱的箬兒!”


    聞言,阿箬的臉上泛起了發自肺腑的笑,她神色輕鬆地伸了個懶腰,而後語氣輕快地問容隱之,“容兄,你近日身體怎樣?船上的毛病可治好了?”


    容隱之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輕聲說:“我身子骨不爭氣,一路上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不過幸好,入蜀之後,先生為我診病施藥,如今,藥到病除……隻要不過渡疲勞,便無甚大礙了!”


    阿箬想了想,隻覺容隱之自會稽起,便曆經波折,即便隻是一點小毛病,一路上拖拖拉拉也是不容易治好的,他言語如此輕鬆,大概隻是不想自己擔憂而已。可是,如今又要趕路,一路上風險莫測,也不知他能不能熬得過去?


    阿箬癟了癟嘴,實在笑不出來,良久,她方才垂著頭,淡淡道:“容兄,都是我們拖累了你!”


    容隱之見阿箬如此自責,心下亦不禁有些動容,他隻得努力安慰道:“箬兒這是什麽話,這一路崎嶇,本就是我們應該麵對的,能夠與你們並肩作戰是我的幸運,又何來拖累一說。”


    他頓了頓,定定地看著阿箬,“我隻怕,終有一天,自己會沒有那個能力,與你們攜手並進……”


    容隱之說這話時音調很低,落在阿箬的耳中,卻莫名地帶著一種憂愁,她下意識地開口安慰容隱之,“容兄,如果真有那樣一天,箬兒便做你的車駕,走到哪兒便將你帶到哪兒。”


    阿箬言語真摯,讓容隱之很是動容,他咧嘴大笑,笑中帶著淚光,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快樂的聲音。


    “容兄,你這是怎麽了?”阿箬以為他哪兒不舒服。


    然而,容隱之卻分外激動,他一邊搖頭一邊說道:“有你此話,我便是即死也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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