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一個身著書院布袍的年輕書生打開了大門,他朝著阿箬二人作了一揖,而後問:“在下乃是書院今日當值,見二位在此逡巡,不知有何貴幹?”


    馮稀趕緊作揖回答道:“在下本是來拜訪楊院正,不過忽憶起家中要事,隻得先告辭了。”


    而後馮稀又轉過來朝著阿箬辭行,見狀,阿箬瞬間便明白,這個馮稀並不是有什麽要事,而是見自己前來,覺得男女有別,故而不好意思進去。


    她微笑著點了點頭,答道:“馮大人慢走。”


    “在下和家中長輩如今已搬進了帝都,正在南牆根下的一處宅院,若令兄回到帝都,還請務必派人知會一聲。”


    說罷,那年輕人便轉身離開了,阿箬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一陣苦笑。


    “不知這位姑娘可也是拜訪院正的?”


    阿箬忙行了禮,“不知公子可否通稟?”


    那小書生淡淡一咧嘴,“姑娘真是好運氣,院正病了月餘,這幾日才見好轉,也從今兒起答應見客,就叫姑娘趕上了。”


    阿箬一驚,不禁疑惑——楊玄遠真的生病了?


    “姑娘請隨我來。”


    於是,阿箬便在小書生的帶領之下進到書院之中,還是那熟悉的三層台階,不過比起當初初來乍到,她心中的那份緊張感早已不複存在了。


    到了楊玄遠居室之外,小書生進去通報了一句,阿箬便被應允入內。


    她行過禮抬頭一看,那銀發髭須的楊玄遠果然氣色大不如前。


    老人屏退左右,隻餘阿箬在其中。


    他一陣咳嗽,而後方道:“見你第一麵,老夫就覺得眼熟,隻是當時不敢猜測罷了。”


    阿箬嚇得一顫,聽楊玄遠這話的意思似乎知道她的身份,但她還是下意識地試探,“民女是元青之妹,今日特代家兄過來看望楊老。”


    楊玄遠笑了兩聲,卻又咳了起來,“你就不要再掩飾了,你爹已經全都告訴我了。”


    “我爹?”阿箬驚訝,“我爹也在此處?”


    然而,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沒想到這樣容易就被楊玄遠給套了進去。


    可老人似乎並不在意,“若非是他前來,老夫恐怕還得在榻上躺上一個月,今日見好了,元兄弟出門采藥去了。”


    阿箬恍惚記得當初元芷提起過他與楊玄遠相識的過程,隻是沒想到,二人關係竟如此親密。


    “你大約不知道,當初老夫曾極力遊說西楚女帝,勸她接受九州一統的政治形勢,並且還發誓以性命作堵,保她和西楚百姓的安寧,隻是沒想到,老夫的計劃還沒實施,還沒親口聽到女帝的決定,天下便已陷入了混亂之中……真乃時也命也!”楊玄遠的語調中帶著些許無奈。


    阿箬聽他講述著過往,卻沒有開口搭一句腔。


    “你大約更不知道,當初你爹頂著欽犯之名,正是老夫救了他。”


    阿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楊老這樣做,不是與陛下相抗嗎?”


    楊玄遠又咳了一陣,等他恢複了平穩,終於沉聲問道:“這帝都之中與陛下相抗的人難道還少嗎?你不也是一邊扮著大興的賢臣,一邊揣著複國的心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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