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連續趕路,已有些體力透支,但阿箬幾乎徹夜未眠,等到第二天黃昏時分,她終於忍不住,打算悄悄潛入東宮,看看能不能見著司馬笠。


    可是,她總不能就這樣大剌剌徑直走進去,畢竟人多眼雜,也不知有沒有皇帝或淑妃的探子。


    正當一籌莫展之際,她的手忽然觸到了腰間的令牌,這令牌正是馮稀與她的那一塊。因為這一路還算順利,所以她幾乎快要忘記它的存在。她將腰牌摩挲在手,忽而計上心來。


    她先去不遠處的成衣店換了一身衣裳,為了區別以往元青的形象,這一回,她故意買了自己不常穿的黑色外袍,同時還配上了一頂有些暗淡的帽子。


    而後,便打算徑直往東宮而去。


    可是,當她一邁出成衣店的大門時,便見一群老百姓圍做一團,正在嘰嘰咕咕地討論著什麽。


    對於這種熱鬧,阿箬原本是不在意的,可今日不知怎的,她竟鬼使神差地移步過去,還費力擠到了前排,這才發現,原來人群中央,是一麵石牆,石牆常做布告欄之用,而此刻,那布告欄上正貼著一張嶄新的告示。


    阿箬將那告示從頭到尾讀了一遍,可是,正是這看似不經意地一讀,卻叫她方寸大亂。


    “沒想到,西楚滅了那麽多年,竟還有餘孽留存於世!”


    “是呀是呀,大興繁榮安定四海來朝,她們該不會還計劃著要複立西楚吧!”


    “誰知道呢?想當年,那西楚女帝賀蘭旌何等威風,九州之內諸多小國悉數覆滅,唯有西楚撐到最後。若不是那賀蘭旌身體抱恙,說不定他們還真的可以一直留存下去!”


    “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的西楚之人,竟還去投案自首!”


    周圍之人,你一言我一語,有驚詫有唾罵,盡數落在了阿箬的耳中,可是此時此刻的她,心中波瀾起伏,幾乎無法自持——因為,那告示之上竟清清楚楚地寫著,欲將自投羅網的西楚餘孽元芷斬於西市校場,以敬效尤,時間就定在兩日後的午時。


    阿箬幾乎怔在當場,周圍一切的聲音她都聽不見,她瞬間就明白了一件非常重要的——自己為什麽能輕而易舉地脫離險境,多半是元芷以自身為代價,將她換出來的。


    司馬笠是否清楚這件事?他回到帝都究竟為了什麽?他有沒有安排展開施救?


    一切的問題如潮水般湧現出來,阿箬卻焦躁得連一個小小的細節都無法想清楚!


    她猛地驚醒,以幾近粗魯的狀態衝出了人群,有幾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被她撞倒,滿臉寫著不悅,可當他們還來不及質問之際,阿箬便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去東宮,見司馬笠,這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


    太陽已漸漸落下了山頭,城中多出了不少巡邏的隊伍,阿箬策馬狂奔,不多時便到了東宮之外。東宮護衛見來人馬行匆匆,不得已揮戟攔將她攔了下來。


    “何人如此放肆,竟敢在東宮之前策馬?”


    阿箬掏出腰牌,回答道:“戶部員外郎馮稀求見太子!”


    “太子有令,今日不見客,你有什麽事明日再來吧!”


    “不見客?”阿箬跳下了馬背,“下官有要緊事,務必今日之內告知太子!”


    說著,阿箬便作勢要往裏衝,但跑了不到兩步,她又不得已停了下來,這一回,攔住她的,不是護衛的長戟,而是宦官的一聲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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