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哢!”


    “再來一張,一二三,哢!”


    技能培訓學校的黑人學員們麵帶微笑舉著畢業證書在台上拍照,這些曾經貧困潦倒的當地人通過學習改變了他們的命運,如今他們靠著一技之長輕輕鬆鬆就可以找到工作養家糊口,而一些女學員,更是擺脫了以前依附丈夫才能生存的狀況。


    這個積極而有意義的結果,卻是長安他們在辦學之初沒有想到的。


    儀式結束後,大家紛紛離開,台下的嘉賓席空蕩蕩的,隻剩下幾把椅子橫七豎八地杵在那裏。


    長安送走幾位官員,又被桑切斯拉著依依不舍地話別,這個熱心腸的非洲小夥子,按照當地人的風俗特色,圍著她又唱又跳,最後緊緊擁抱她。


    “哦,安,我可真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桑切斯。以後有假期就到中國來玩,我在上海等你。”長安拍拍桑切斯的脊背。


    桑切斯直起腰,目光留戀地說:“那就說好了,我一定會去的。”


    “就怕你不來。”長安笑了笑,指著遠處一位身材頎長挺拔的男士說:“我那邊來了個朋友,就不跟你多說了。”


    桑切斯回頭看了看立在嘉賓區的中國男人,朝長安眨眨眼,“那個帥哥是你的追求者吧?”


    長安翻個白眼,“八卦!”


    桑切斯居然聽得懂八卦的含義,“我這頂多算是好奇,離八卦還遠著呢。不過很可惜啊,帥哥來晚一步,你已經名花有主了。”


    長安被桑切斯惋惜的語氣逗笑了,“知道得還挺多。”


    “那當然了,我這‘中國通’的綽號可不是白叫的。”桑切斯得意地掀起眉毛,湊到長安身邊,提醒說:“小心嚴排長吃醋哦,我看到他離開的時候,臉黑得像包,包……”


    “包你個頭!快起開!”長安笑著推開桑切斯,朝遠處等她的男人走了過去。


    “抱歉,抱歉,讓你久等了。呀!你還送我花啊!”長安剛走過去,就看到對方把一束潔白雅致的滿天星遞了過來。


    “你的大喜之日,不表示表示怎麽能說得過去呢。”對方指著她手上的鑽戒,衝她眨眨眼。


    她接過花束,低頭聞了聞,“謝謝你,子墨。”


    溫子墨。


    是的,這人正是溫子墨。


    他到非洲出差,特意轉機來看望她。


    雖然剛才就品嚐了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驚喜大餐,可看著麵前這位成熟斯文的英俊男士,她還是沒辦法接受這個現實。


    算起來,他們也有很久很久沒見麵了。


    沒想到他還是記憶中的模樣,溫煦、英俊、氣質卓然。


    這樣的人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是人群裏最養眼的一道風景。


    “這可是我第三次給你送花了,你終於肯收了。”溫子墨笑巍巍地看著她。


    第三次?


    她記憶裏好像隻有一次。


    見她神色茫然,溫子墨捂著胸口,假裝委屈地說:“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啊,上次給你送花,也正趕上嚴臻向你求婚,我功敗垂成,隻好黯然退出,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到非洲來追你,卻又撞上相同的一幕……長安,你說,命運對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我的運氣,為什麽總是差那麽一點點。”


    他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夾著比了比。


    “死開!”長安用花束輕輕打了溫子墨一下,嗔怪說:“別以為我離得遠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吧,你那個小未婚妻姓誰名誰,從實招來!”


    溫子墨看裝不下去了,就嗬嗬笑了起來,“好你個女魔頭!本事還挺大,居然知道這麽多。是寧寧告訴你的?”


    長安搖搖頭,俏皮地眨眨眼,“你猜?”


    溫子墨神情迷惑地想了想,說猜不著。


    她就哧哧笑道:“是大江啊,你這個笨蛋!”


    宋大江和夢璐如今已是兩個孩子的父母了,他們一直保持聯係,去年夏天的時候,大江告訴她,溫子墨被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兒纏上了,這次估計是跑不了了。沒過多久,就聽大江說他們訂婚了。


    “哦,是他啊。你們還一直聯係著呢?”溫子墨問。


    “聯係啊,我和璐璐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長安說。


    溫子墨有片刻沒有出聲,他轉開臉,望著前方平坦的公路,靜了一會兒,他歎了口氣,低聲說:“是我疏忽了。”


    “你說什麽?”長安沒聽清。


    溫子墨搖搖頭,笑著把話題岔開,“我說,我真羨慕你們啊,你們的經曆,都能拍部電視劇啦。”


    就算是離婚也能重新走在一起,時間和空間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人生的積累和曆練,無論過程如何曲折跌宕,可happy ending的結局是必然的。


    因為他們之間從不缺少愛,而愛情,正是綁在他們身上的紅線,即使他們迷失方向,走丟了,走遠了,可終歸有一天,他們還會被這根愛情的紅線指引著,不期而遇……


    他的運氣真的不怎麽好,但所幸,他也遇到了生命裏重要的二分之一。可見,人生沒有放下,就不會有美好的開始。緣分很奇妙,總會在你猝不及防的時候不期而至。


    “這話你可別對嚴臻說,他會驕傲的。”長安笑著推推溫子墨,“別說他了,你呢,你的未婚妻……”


    溫子墨拿出手機,遞給長安,“打開。”


    長安手指輕輕一滑,屏幕上就出現了一位明眸皓齒的姑娘。


    她呀地叫了聲,忍不住讚歎說:“真漂亮。”


    溫子墨微笑說:“她叫韓涵。你別瞪眼,不是那個韓寒,是涵養的涵。她是上漂,搞藝術的,你別看她長得乖巧漂亮,其實啊,其實啊……”


    提起那個古靈精怪的未婚妻,溫子墨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久違的笑意。


    “其實她啊,是個特別能折騰事的人,能折騰,你懂嗎,就是攪得別人生活一團亂,她卻在一邊樂嗬嗬地看熱鬧……”


    “這別人就是你吧。”長安笑道。


    溫子墨無奈地點頭,“我是被她折磨慘嘍……”


    “說明人家重視你呀,要是不喜歡你,她才懶得理你呢。”長安擺擺手。


    溫子墨愣了愣,指著長安,“她也是這麽說,原話!”


    “哈哈哈……”


    “哈哈……”


    “說什麽呢,這麽高興!”嚴臻拿著幾瓶礦泉水走了過來。


    長安把溫子墨的手機打開,讓嚴臻看上麵的人,“說她呢,子墨的未婚妻,怎麽樣,是不是特別漂亮。”


    嚴臻看看手機,又看看她,“的確,是比你漂亮。”


    “喂!”長安打了嚴臻一下。


    嚴臻哈哈大笑,揉了揉她的頭發,眼神熱烈地看著她說:“可你就算是個醜八怪,在我這兒,這裏,也是唯一,知道不!”


    嚴臻指著他的眼睛和胸口。


    長安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一旁的溫子墨受不了開始起哄,“喂喂喂,你們再這樣我就走了。”


    嚴臻把水遞給溫子墨,順勢勾住他的肩膊,“別啊,你要這樣走了,長安回頭準得剝我的皮!”


    “她還是那麽,那麽……”溫子墨瞅了瞅橫眉豎眼的長安,把衝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可不是嘛!在她麵前我哪兒有地位啊,被她虐得可慘呢。走,兄弟,咱們去那邊,哥好好給你掰扯掰扯她的‘惡行’,bbb……”嚴臻摟著溫子墨,邊說便回頭衝著長安擠了擠眼睛。


    兄弟?哥?


    這人的臉皮可真厚!


    長安扶著額頭,無奈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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