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朝天地一拜。


    到達他們這個境界,其實根本不用像凡人那般跪拜天地。


    雪域之內,他便是天地之主!


    可是,他和她是在北安國相識的……


    等一下……北安國……


    有什麽記憶破殼而出,百裏清雪忍不住去搜索自己一片混亂的神識海。


    “百裏?”淡淡的疑惑響起,打斷了百裏清雪的沉思。


    他感覺和他交握的手一緊。


    “對不起輕言,我走神了。”百裏清雪心中一片愧疚,他怎麽能夠在這種時候走神呢?


    此時,司禮官的聲音再次高高唱起——


    “二拜高堂!”


    高坐上,雲天撫著胡須,臉帶笑意。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一瞬,龍鳳齊名,祥光天賜!


    連飄舞的雪花中,都透著喜悅。


    之後,百裏被人硬拉著灌酒,大喜之日,他那張天生疏離拒人千裏之外的臉似乎也不起作用了,來觀禮的人一個個都十分熱情。


    不過,百裏也沒有絲毫拒絕,隻要是祝賀敬酒,便會幹脆利落地喝下。


    他要將這些祝福,全部收下。


    最後,還是紀蔚然幾人看不下去,替他擋了人,百裏清雪才得以脫身進入婚房。


    到了這時候,百裏清雪的腳步反而放慢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落在床前身穿嫁衣的女子身份,還有一種身處夢境之中的暈眩。


    似乎能聽到自己心髒急促又沉重的跳動聲。


    百裏清雪剛欲掀開頭蓋,一張素手就自己掀了開來,讓百裏的手僵在半空。


    “百裏,你幹什麽呢?站在我麵前站了半天了。”雲輕言抓著頭蓋不滿道。


    百裏清雪心中那一絲說不出的緊張感反而消散了。


    嗯,自己掀開頭蓋,這確實是他認識的輕言敢做的事。


    她,一向囂張恣意,不在乎那些禮數。


    “都是我的錯。”百裏清雪雙眸亮晶晶地注視著身前的人,聲音溫柔沉靜。


    他實現描繪著她的容顏。


    今天的她,格外的好看。


    雲輕言被看得臉上一紅,


    “你怎麽一直盯著我看?”


    難道大婚之夜,他們就這樣坐在床上默默看著對方。


    百裏清雪嘴角勾起一抹溫柔淺笑,伸手撫上了雲輕言的臉,指尖溫柔,“因為,你今天很美。


    我想將這一幕永遠記住,哪怕……”


    他聲音漸輕,仍然十分溫柔,“是虛假。”


    “什麽虛假?”眼前唇如丹朱,眼似星辰的女子不解地皺著眉,漆黑的亮眸擔憂地看向他,“百裏,你今天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你不是她。”百裏清雪嘴角溫柔,“你隻是我夢裏的她。


    隻有夢中,輕言才會身穿一身嫁衣說愛我。”


    對麵女子眉頭皺得更緊了,“你沒有在做夢……”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百裏清雪溫柔地打斷,“謝謝你讓我做了一場美夢。


    如果可以,我願意一直做下去,不過,現在,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那雙冰藍的眼眸咻地一凜,手中凝聚的寒冰之刃狠狠地朝自己胸口刺去——


    鮮血四濺。


    他對麵的女子眼中一驚,顯然沒有想到百裏清雪這麽決絕!


    空間開始紛紛破碎,破碎的黑痕蔓延。


    “謝謝你,我夢中的輕言。”


    幹淨清澈的嗓音,宛如初冬第一片雪。


    “嗯?”幻陣外麵,正等待著百裏清雪靈魂徹底迷失好接受身體的疆無涯眉頭一皺。


    由夢魘王脈心頭血凝聚而成的夢魘之心做的幻陣,竟然被百裏清雪給破了?


    他到底是小瞧了他。


    疆無涯可惜地看了一眼那具懸浮在黑色荊棘束縛之中的身體。


    “可惜了,不能為本殿所用,便隻能……摧毀了!”


    冷酷的殺意在紫眸裏一閃而過,疆無涯手中一道黑色風刃向百裏清雪脖頸處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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