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墨梅一臉的不解看向自家小姐,問周玖:“小姐你明知道秦小姐是秦家人,為何竟然不計較她的無禮,還抬舉她?”


    墨梅穩重,且心細,在周玖上樓聽到秦秋風無禮話時的反應正好落在了她的眼中。


    “因為她是秦家人!”


    周玖回了這一句,沒有過多的解釋,任由幾個小丫頭去猜測和思考,既然跟在了她的身邊,除了需要一定的見識,眼界,氣度,更需要長腦子。


    墨梅聽了自家小姐的話,陷入了深思。


    一個時辰後,周玖一行大包小包,滿載而歸。


    回到清雅閣,令柔兒已經把要去寶相寺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周玖一到娘親就現寶似的把自己買的金頭麵和翠玉鐲拿了出來,並親手把玉鐲帶在令柔兒的腕上,讚歎道:“娘親皮膚白,手腕纖柔,戴這翠綠剔透的鐲子最合適不過了,美得緊。”


    令柔兒雖曾為武將,不似其他後院女人那般講究,但做為女人,愛美之心都是有的,聽了周玖這麽一說,笑著道:“娘親老了,能有多美?小丫頭就知道嘴甜。”


    “不老,娘親一點也不老,你自己瞅瞅。”周玖扶著令柔兒的肩膀,指了指鏡中的女子。


    鏡中的女子臉上的皮膚緊致,額頭光潔,眼睛如點墨,膚色白中透紅,嘴角微微上翹著,一頭白發已經從根部慢慢轉黑,黑的都已經有一尺來長了,不用多久,一頭白發就會全黑了,再現年青時的容顏。


    “小姐說得極是,等夫人頭發全黑了,到那時,小姐和夫人一起出去,人家會以為是姐妹,不是母女呢。”站在身後侍候的春雨也嘴甜的笑著道。


    “呐,呐……可不是我一人說,大家都看著呢。”周玖立即接了話頭,更湊熱鬧。


    眾人的話,讓房中的人都笑了起來,七嘴八舌的順著周玖的話誇讚,說手鐲戴著好看,頭麵戴著也好看,明日去寶相寺戴上這些正好,又說周玖孝順,令柔兒好福氣啥啥的。


    周玖的孝順,下人的奉承,讓鏡中的人笑麵如花。


    周玖從令柔兒那出來後,墨蘭又悄悄的從外院溜了回來向她稟報。


    “小姐,小泉告訴奴婢,聽徐平說大公子已經下了決心要準備動手了,隻可惜大公子手中缺了銀兩,一時還不能成事。”


    “恩。”周玖點點頭,從袖中摸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墨蘭,“你再悄悄去見小泉,把銀票給他,讓他想法子變著彎“借”給大公子,還有,告訴他,讓他小心,別暴露了他自己。”


    “好。”徐蘭接過銀票,卷成小卷捏在手心中,出了清雅閣。


    次日,周玖母女二人帶著各自的丫鬟並兩個小豆丁,兩輛馬車,出發去了城外的寶相寺。


    天氣晴好,氣溫回暖,隻用了半個時辰,馬車就出了城門,走在城外通往寶相寺的大路上。


    寶相寺在距京城五十裏左右名為“祁鳴山”的高山上,坐馬車過去,大約一個時辰左右,隻不過在山腳下下了馬車後要再往山上步行,步行也得花費一個時辰左右,這樣,一日來回時間就不夠用了,所以,周玖一行準備在山中小住兩日再回。


    此時,京城秦家,所有的人都冷靜了下來。


    昨日事發突然,讓兩府的人丟了天大的臉麵,安親王妃一點也沒給秦府的麵子,當場不準新娘拜天地,入洞房,直接用花轎原路抬回。


    秦府和安親王府的關係徹底的決裂。


    秦閣老年前在楚璃王府前那一站,身子受了涼,回去不但老寒腿複發,連心肺也受了寒氣,一病不起,直到前幾日因秦秋雨成親大喜,人逢喜事精神爽,身子好了些,卻不想昨日自己最得意孫女卻在婚禮中丟人丟到姥姥家,當時聽了消息後,當場吐出一口鮮血直接栽倒在地上。


    今天秦閣老醒了過來,鬧了一夜的秦秋雨也不再在房中尋死覓活,在秦閣老的主持下,腆著老臉向皇帝楚歌說明情況,請了宮中的所有的禦醫過來,連杜院首也被請來了,甚至是還走了晴妃的關係,將宮中有經驗的驗身老嬤嬤也暗中請了來。


    二十個太醫,包括杜太醫把了脈出來後,得出的結論依然一致,是滑脈,而驗身的老嬤嬤卻因為秦秋雨的抗拒,把驗身改為塗守宮砂,守宮砂一接觸到秦秋雨白晰的臂膀就立即消失殆盡,如此結果,讓還存著一絲僥幸的秦夫人暈了過去,更讓抱著希望的秦閣老再次吐了血,歪倒在躺椅上,隻剩了出氣,沒有進氣。


    秦府再次陷入一片忙亂,還沒來得離開的太醫們立即著手搶救二人,秦夫人屬急火攻心,搶救過來後沒了事,隻坐在那失神,而秦閣老孱弱的身子再也受不住接二連三的打擊,雖然被杜院首搶救回了一條老命,卻左邊一邊身子再也不能動了,嘴角歪了,臉也斜了,餘身不再利於行,隻能躺在床上過了。


    等太醫和驗身嬤嬤走了後,攆走了下人,隻剩餘了秦府闔府的主子在,秦閣士再也憋不住怒意,一杯茶砸在了地上,指著躺在那是像具死屍的秦秋雨大罵:“闔府的人寵著你,依著你,卻不想寵出了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廉恥的東西!孽障,說,肚中的賤種到底是誰的?”


    秦學士的吼聲將失了神的秦夫人拉回了神,立馬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尖著嗓著道:“老爺,你胡說什麽呢?秋雨是我們的女兒,她什麽性格你不知道?你怎麽能像別人那般懷疑她,往女兒身上潑髒水!”


    “我懷疑她,我潑髒水?!我不希望她好嗎?慈母多敗兒,就是因為你,寵得她沒臉沒皮,做出這種丟人的事,這府中的大門,你可以不出去,但是我要出去,秋白要出去!”


    “爹,您冷靜冷靜,我相信妹妹,她不會做出那樣的事,太醫院的人雖然醫術高超,但卻也不定就能樣樣都行,我覺得此時不是發脾氣的時候,應該去請更高超醫術的人來為妹妹看看,到底事情出在哪裏?我覺得妹妹的事,如若不是……很不合情理,隻怕是人為設計,我們就中了別人的圈套了。”


    聽了秦秋白的這一說,躺在床上的秦秋雨立即翻身下了床,跪在地上大哭:“娘,大哥……雨兒沒有做錯事,雨兒真的沒有,你們相信雨兒!爹,雨兒求你去請醫術高明的大夫,爹……求求你,我沒有給你們丟臉,沒有……。”


    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終於讓秦學士有了一絲動容,但轉眼一想又道:“請醫術更高明的大夫?你當是買蘿卜,還是買白菜?東楚能比杜院首醫術高明的大夫寥寥無幾,你讓為父去哪兒請?”


    “爹,璃王府有藥神醫在,有神醫在啊!”秦秋雨大哭時卻沒忘記這一茬,不過,隻可惜她是“慌不擇路”了,藥神醫是追隨先帝之人,先帝死後,便跟了璃王爺,如今又是明珠世子和璃王妃的師父。


    她沒想到,其他人卻想到了,秦閣士臉色變了幾百,爾後鐵青,眼神直視秦夫人和秦秋雨:“別忘記了秦府和安親王府的親事是怎麽得來的?這個暫且不說,就妹妹與令柔兒和周玖母女二人的恩恩怨怨,藥神醫做為明珠世子的師父,你覺得我請得動他?這個你們就別想了。”


    “爹爹,我覺得可以一試,不過……”秦秋白說了一半停了下來。


    “不過什麽?”


    秦學士看向秦秋白,就連秦秋雨和秦夫人二人也雙眼一亮,看向他。


    “不過……這需要府中大放血了。”秦秋白暗暗歎了口氣,“唯一的辦法就是爹爹你去求皇上,許之皇上心動的利益,請皇上下聖旨給藥神醫,藥神醫就不得不來。當然,就算藥神醫聽了聖旨會來,他也不一定盡心診治,那麽多大夫都說妹妹……,他也可以。若要他真心診治,我們要再許藥神醫讓他心動的利益,才能讓他盡心診治妹妹,無論妹妹是什麽情況,隻要藥神醫說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最正確的結論。”


    “老爺,我覺得白兒說得對,為了雨兒,老爺你就……。”


    “不用你說,我知道怎麽做!以後好好看著這個不聽話的孽障,再讓她惹禍,秦府沒她這個女兒!”秦學士揮手打斷了秦夫人的話。


    “秋白,你跟我來書房。”秦學士一甩袖,丟下一句話,踏出了房間。


    秦夫人怔怔的看著秦學士遠去的背影,嫁給他這些年,哪怕是生兒育女也沒讓二人的感情疏淡,如今卻因雨兒的事,他竟然開始嫌棄自己,責怪自己,抱怨自己……秦夫人的淚沿著麵龐,慢慢滑落下來。


    “娘……我該怎麽辦?”秦秋雨爬起身,抱著秦夫人大哭,而秦夫人的思緒還沉浸在被丈夫當著兒女的麵甩臉子的難過中,母女子二人同時抱頭痛哭起來,隻不過,母女二人哭的卻不是同一件事。


    無論是父子,還是母女,四人沒有一人記得另一間房間,床上還躺著半身不遂的秦閣老,秦府老管家聽著府中的動靜,看著床上歪著嘴,斜著臉,流著口水哼哼唧唧的老閣老,不由得替床上的人一陣悲哀。


    為了兒子做了一輩子手老黃牛,臥在床上,卻無人問津,別說嫡子嫡孫,就連庶子庶孫也沒人來看他,嫡子嫡孫在忙著大小姐的事,可是庶子庶孫呢?


    另一間院子裏,秦秋風聽說了嫡姐的事後,一陣哈哈大笑,“真是蒼天有眼!”,昨日從多寶閣回來一進府中就覺得氣氛不對,但因家中刻意的封鎖,她去問了自己的姨娘才知道事情的經過,讓她不由想起了在多寶閣裏周玖說的話,那真是個聰明的女子,原來她早就看出了榮郡王的不可靠,以及安親王妃的薄涼啊!


    隻是,被秦秋雨這麽一作,以後自己的親事都要受了大影響啊?


    想到這一點,秦秋風這才停了笑,不開心的擰起了眉毛,思索了半晌,眼神看向首飾盒子裏周玖送給自己的玉簪子,計上心來,站起身來對自己的貼身丫鬟道:“沉香,走,見姨娘去。”


    秦秋風的姨娘是秦府中地位最高的妾,也就是貴妾,在秦學士的一眾女人中,地位僅次於秦夫人,她是戶部侍郎齊仁秦的庶妹,也是齊金釵的庶姑姑,這也是為什麽秦秋風會與齊金釵交好的原因,從年紀上來說,齊金釵是她的表姐,和她同年生,二人都是十五歲,齊金釵隻大了她兩個月而已。


    齊姨娘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和背景做支撐,在府中雖比不上秦夫人受看重,但也在秦府活得如魚得水,更直接導致了秦秋風刁蠻瞧不起人的性子,但秦秋風刁蠻歸刁蠻,人卻聰明且識時務。


    寶相寺後院的禪房裏,一個七,八歲的灰衣小僧第三次從外麵走了回來,不滿的看向自己的師父,寶相寺住持,得道高僧淨遠道:“師父,你說今天有貴客臨門,可是這都日上三竿了,也沒見著人影呐!”


    淨遠長滿花白眉毛和胡須的老臉上笑起了皺紋:“小龍,你的急性子何時能改?為師不是告訴過你,貴客是遠路而來,路上定會耽誤不少時辰,哪能這麽早到?”


    “師父……那師父您還一大早讓我去寺外迎?我完會可以晚點去嘛。”


    叫小龍的灰衣小僧對著師父噘起了嘴,師父總是這樣,總要尋些有的沒的,大的小的事情來磨練自己,總說自己的性子急,他自己為什麽不一早去寺外等著試試看。


    “去吧,這次該快到了。”


    “哦。”師父一直說快到了,快到了,都什麽時辰了,快到了是什麽時候才能到?!


    小龍滿臉的不高興,噘著嘴,幾乎是一步一步的挪出了院子,卻沒看見身後師父望見自己的小背影,臉上現出的憂色。


    祁鳴山的山道上,周玖一行,個個走得是氣喘籲籲,墨蘭小丫頭早就嚷著叫著說累死了,小雲雁被周喜背在了背上,而小寶也被重陽背上背上,冬至隱在暗中,沒在露麵。


    “小姐,什麽時候能到啊?”墨蘭苦著臉問周玖,卻遭來一點也不覺得累的墨菊一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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