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奇山強烈要求請陸瑤吃飯,簡明和簡小妹在一遍看的直發呆。


    這個人是有點奇怪哈。


    不過看起來沒有敵意。


    “既然陸瑤同誌的弟弟妹妹也在,咱們就一起吃個飯吧。”


    簡小妹擺擺手拒絕。


    “不用了,我馬上要回去了。”


    陸瑤朝她點了點頭,“小妹,你先回去吧。”


    簡小妹一步三回頭的推著自行車走了,倒不是不放心,就是感到奇怪。


    陸瑤看向周奇山。


    “周先生,咱們去茶館那邊點茶喝吧,也適合說事。”


    周奇山見她堅持,也隻好按照她說的對。


    現在她就是大爺般的存在。


    殊不知,在他們離開之後,身後跟了個小尾巴。


    三個人坐下,陸瑤點了一壺龍井。


    “周先生,您有話不妨直說。”


    他們彼此也不熟,要不是之前就知道二院的院長叫周奇山,她都要以為今天是遇到了騙子。


    周奇山沒立刻說明來意,而是先起身給陸瑤倒茶。


    陸瑤這下可震驚壞了,連忙起身按住他的手。


    “周先生,您這是折煞我了,您比我年長,該我給您倒茶才是。”


    簡明在一邊看著,忽然間明白了些什麽。


    周奇山堅持。


    “陸瑤同誌,這個茶我必須給你倒。”


    陸瑤失笑。


    “您給我倒,我也不好意思喝啊。”


    陸瑤從周奇山手裏拿過茶壺,給他們三個人一人倒了一杯。


    “周先生,不好意思啊,我孩子還在家,我公爹也做好飯在家等著我,實在是不適合在外麵久待,您要是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周奇山清了清嗓子,此時也不繞彎子了。


    “陸瑤同誌,我聽說了你主刀的事跡,我想問一下,你有沒有意願來我們二院工作。”


    陸瑤一怔。


    她很快反應過來。


    隻是,這事隻有一院的人知道,不至於這麽快就傳到二院吧?


    想想周奇山在一院門口蹲她,在學校門口等她,沒有絲毫的不耐煩,現在陸瑤算是理清了其中的因果。


    周奇山是知道了她年紀輕輕就主刀成功所以特地來挖她的。


    “周先生,冒昧的問一下,您是怎麽知道的?”


    這消息難道不應該被一院封鎖起來,以免其他醫院來挖她嗎?


    難道一院有二院的眼線?


    陸瑤想到了好幾種可能,萬萬沒想到周奇山說的那種。


    周奇山一臉幸災樂禍的笑,“是你們院長說的。”


    陸瑤一副被雷劈了的神情,“誰?”


    “一院院長,褚玉東說的,現在整個帝都的各大醫院都知道你的事跡了。”


    陸瑤被褚玉東的操作雷懵了。


    這,這搞笑的嗎?


    院長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啊。


    奧,不能這麽說院長。


    陸瑤哭笑不得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周奇山開心的不行,爽朗的笑著。


    “哈哈哈,褚兄在我們醫學界把你誇得跟花一樣,我們也是從他的口中知道你的。”


    陸瑤:“......”


    忽然有點同情院長了。


    “哈哈哈,他不說,我們都不知道帝都出了個醫學小天才。”


    陸瑤:“......”


    隔著屏風後麵的小尾巴快要哭了。


    他這張嘴啊!


    陸瑤按了按額頭,餘光瞥見簡明在低笑。


    陸瑤閉了閉眼,抬頭對上周奇山幸災樂禍的小眼神,頓時無語。


    褚院長要是知道了,會後悔的撞牆吧?


    陸瑤絲毫不知道,此時在屏風後麵的某人要不是擔心鬧出動靜被他們察覺,早就拿熱茶壺撞自己的腦袋了。


    他這張快嘴啊!


    周奇山看著陸瑤的眼神都帶著光。


    “陸瑤同誌,不,陸醫生!”


    陸瑤:“......”


    這咋還改口了。


    饒是簡明這樣不愛笑的人,此時也差點噴笑。


    陸瑤閉眼,又睜開,很是無力。


    “那什麽,周院長,您叫我陸瑤就好,我現在還是學生,沒有現在就進醫院開始工作的準備。”


    既然已經知道對方的來意了,陸瑤也沒必要再和他兜圈子,浪費大家的時間,還會讓對方以為他還有希望。


    “周院長,我知道您是聽到我做手術的事來找我的,但我現在並沒有正式工作的準備,我才大三,很多東西都需要學,我不認為一場手術就已經決定了我的未來,反而這隻是一個。”


    “那我們可以先簽你,等你畢業了,我們會給你最好的機會。”


    周奇山以為陸瑤是覺得他的誠意不夠,福利待遇不夠。


    “隻要你願意進我們二院,進去之後就是外科主任。”


    這個誘惑力真的非常大了。


    有的外科醫生工作十幾年都不一定爬到外科主任這個位置。


    “陸瑤同誌,實不相瞞,我是看重你的潛力了,我相信,你對得起我的這份信任。”


    這樣好聽的話誰不喜歡聽呢?


    就是陸瑤,聽了之後都有點飄飄然。


    不過理智告訴她,不行。


    “周院長,我想您是誤會了,我看重的不是福利待遇,我剛剛也說了,一次手術隻是開始,他或許有僥幸的成分在,但在不足以證明,我就是一名合格的醫生了,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習,要實踐,我不能因為一場手術的成功就沾沾自喜,為自己謀福利,不知上進,不知進取,那到最後,難免步傷仲永的後塵,還有就是,我如果要進哪家醫院的話,那一定是一院,而不是帝都任何一家醫院,不管他們給我的待遇如何,我也不管一院是不是會給我醫生編製,因為我認為做人是要知道感恩。”


    “如果周院長細細打聽的話就會知道,我從大一暑假就開始在一院實習了,試問各大醫院的實習醫生的資曆哪一個不是大四學生,或是已經畢業的,可是一院還是答應我留下來了。”


    說到這,周奇山已經預料到自己是沒有機會了。


    “大二期間加上暑假,我參觀了不下一百場手術,這都是一院給我的機會,我很清楚,如果不是我觀摩了這麽多,有了經驗,這場手術我肯定不能做,也不敢做,因為我什麽都不懂。”


    周奇山垂下了腦袋,整個人垂頭喪氣的。


    “而且,安學彥醫生,是我的教授,在我心裏,他更是我的師父,師父教會徒弟了,徒弟不能撒手就走啊。”


    周奇山點點頭。


    “陸瑤同誌說的有理,是我冒昧了。”


    “周院長言重了,我有幾句話想說,如果冒犯了您,請您見諒。”


    “沒事,你說。”


    陸瑤剛剛的那番言論,周奇山已經對這個晚輩有了好感。


    如果是別人,這個時候肯定是趕緊找個醫院入職,免得畢業以後沒有好機會。


    可是她沒有。


    後麵那些感恩的並不像是客套話,而是實實在在的心裏話。


    “我覺得我在哪個醫院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治病救人,做好一個醫生的本職,我相信,周院長作為一個醫生,也是和我們一樣的想法,抱著治病救人的目的去的。”


    “您來找我,也是想要去你們醫院的病人得到康複,不讓他們失望。”


    “曾經我就告訴我的一個爺爺,他也是一個醫生,我說,作為一個醫生,我最大的願意,就是來醫院的人越來越少,如果我醫術夠精湛,來看病的人很少,那說明,生病的人少了,大家很健康。”


    周奇山被陸瑤的一番話震撼了。


    是這樣沒錯。


    “當然,您作為一個醫生的同時,也是一位院長,管著一個大醫院,您也要為你們的醫院著想,這一點,我完全能夠理解。”


    “但是很抱歉,您的要求,我沒辦法答應您,不是我看不上你們的醫院,而是因為我最初待的地方不是你們那。”


    周奇山點頭。


    陸瑤的意思他明白了。


    即使現在她待的是個不入流的醫院,她也不會走。


    但不得不說,陸瑤拒絕的方法真身讓人無法反駁。


    從一個醫生的修身涵養,又到感恩情節,若是誰執意帶她走,那就是陷她於不義。


    周奇山起身,朝陸瑤握手。


    “陸瑤同誌,今天和你的談話我很開心,雖說沒得到你這個人才,但是我想,以後咱們還有機會一起工作。”


    陸瑤笑容得體。


    “那是自然。”


    周奇山收回手,理了理袖口。


    “陸瑤同誌,那我就不耽誤你回家了,咱們有機會再見。”


    陸瑤微微頷首,舉手投足都透著禮貌。


    “周院長再見。”


    周奇山遺憾轉身,有點不在狀態,人一失重,他下意識的扶助了後麵的屏風,然後——


    看到了一臉樂嗬嗬偷笑的褚玉東。


    正在偷笑的褚玉東聽到動靜抬頭。


    四目相對。


    褚玉東笑容逐漸消息。


    跟蹤偷聽被抓包,尷尬自不必說。


    陸瑤看周奇山像是看到了什麽熟人,也沒放在心上,打算要走。


    周奇山反應過來,哭笑不得。


    剛剛在陸瑤那裏沒成功,這會兒存了逗褚玉東的心思。


    “褚院長,你在這幹嘛呢?”


    褚玉東這下連表情都是僵硬的。


    陸瑤聞聲折身回來。


    褚院長?


    哪個褚院長?


    “嫂子,不走嗎?”


    簡明在一遍催促。


    聽到這邊的談話,褚玉東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他都幹了些什麽啊。


    他為什麽要來這裏?


    陸瑤要是知道他跟蹤她,不信任她,會不會生氣。


    這還真是樂極生悲,剛剛還在為陸瑤說的話偷偷樂的他,這會兒就差哭了。


    褚玉東雙手合十,朝周奇山晃了晃,讓他給點麵子不要暴露他。


    若是平時,周奇山可能還會幫他打掩護,這會兒,周奇山巴不得打趣一下他呢。


    他扭頭看向還沒走的陸瑤,小道,“陸瑤同誌,你們院長也很喜歡喝茶呢。”


    褚玉東:“......”


    陸瑤:“......”


    隨後,褚玉東硬著頭皮從屏風那邊出來。


    本來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陸瑤還是驚訝了一把。


    看著後悔不迭,像個做錯事需要原諒孩子似的院長,陸瑤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三分鍾後,陸瑤結了兩個桌子的賬,跟著褚玉東一起離開。


    周奇山剛才已經離開了。


    褚玉東走在前麵,到了外麵,他轉過身,蹩腳的道歉。


    “瑤瑤,對不起啊。”


    不管怎麽樣,她沒相信陸瑤,是他的錯。


    道歉是應該的。


    簡明有眼色的走到一邊等著,陸瑤看著院長忍不住笑出聲。


    她實在是無法想象,在醫院裏遇事果斷,處理事情來井井有條的院長會先後做出這麽搞笑的事情來。


    炫耀?


    他是怎麽想的?


    還有,還跟蹤,偷聽,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啊。


    聽見她笑了,褚玉東老臉一紅,但是也看出來陸瑤並沒有因為這個生氣。


    “瑤瑤,這次是我小人之心了,以後我誰不都相信也會相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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