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玖跟秦北司趕去醫院,卻連葉老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秦老抱頭坐在廊上的長椅上,眼眶紅得就像小兔子似的,他微顫顫地把木匣子交給葉玖,“這是……好不容易才從你爺爺手裏掰出來的東西,小玖,你快看看吧。”


    葉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像釘在了搶救室門上,一動不動。


    早上出門的時候,老爺子還叮囑她注意安全。


    怎麽剛到中午飯都沒吃,他就……


    不敢相信。


    不願相信。


    秦北司現將人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後接過秦老手裏的木匣子。


    上麵都是血跡,淹沒了原來的顏色。


    或者說它就是血紅。


    “媳婦……”秦北司小心翼翼地喊道,“爺爺留下的東西,你現在要看嗎?”


    男人的聲音近在耳畔,葉玖終於有了反應。


    眼珠子轉向他手裏的木匣子。


    血紅的顏色過於刺眼。


    她的眼睛好疼好脹好酸。


    葉玖抱過木匣子放到膝蓋上,眼睜睜地看了它好久。


    然後慢慢地打開。


    裏麵是老爺子一輩子的儲蓄。


    最邊上還有一封信。


    信紙的一角被染紅。


    葉玖展開——


    第一句話就是:小玖,對不起,我的乖孫女。


    “小玖,是爺爺太狠心,居然把你扔在鄉下十八年,孤苦伶仃,無人照顧,還好你長得很好,性子也善良,爺爺真的很感謝老天爺,謝謝他沒有拋棄我的孫女……這些東西爺爺存了一輩子,雖說錢財都是身外物,但不得不承認是必需品,你一定要好好使用,千萬別讓自個兒受了委屈,即便是嫁進秦家,我們也是有錢人!”


    “小玖,還有你母親的事情,當年是我疏忽了,建國走的那會兒太傷心,以致沒能照顧好她,建國地下有知,怕是也生我氣了吧?但話說回來——那個不孝子,年紀輕輕就走了,丟下我們老老小小,他真是狠心啊!等我哪天到了地下一定好好說他……呸呸呸!瞧我這臭嘴都說什麽呢?我才不要去找他,我還要送我乖孫女出嫁,看我乖孫女生下曾外孫,我要第一個抱乖外孫……這些都讓建國羨慕去吧……”


    葉玖輕輕地撫過信紙,感受到老爺子寫信時的心情。


    最後一句話比第一句要多四個字:小玖,對不起,我的乖孫女,還有小薇。


    而這四個字,正好被後來趕來的薇薇安看到。


    看得她的心揪地一下疼。


    眼角瞬間就濕了。


    這些年她確實遭了不少罪,但對葉老從未有半點怨言。


    滿滿的都是感激。


    感謝老爺子將她的孩子們照顧得這麽好。


    唐老夫人曉得薇薇安的心情,她輕撫上她的後背,小聲道:“大夥都看著,不要太難過。”


    薇薇安擦著眼角點頭。


    她現在最擔心的還是葉玖。


    就怕她把自個兒憋壞了。


    葉玖緊緊地攥著手裏的信紙,看了一遍又一遍……


    直至覺得臉上發涼,她伸手一摸,原來早就淚流滿麵。


    秦北司心疼她,將人摟進懷裏,軟著聲兒:“媳婦,別這樣,哭出來好不好?算我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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