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彤不解。


    而在她疑惑的眼神中,唐紅燕繼續道:“差不多十九年前,我在a省麻蕭市的診所裏生下了我的孩子,那天有一個孕婦跟我幾乎是同時生產的。”


    唐安彤皺眉,從唐紅燕說愛人會怪她的那時候起,她腦子裏就亂糟糟一片。


    好像有什麽東西即將破土而出,又好像沒有。


    “媽媽,這事你以前沒有跟我講過......”唐安彤的聲音有些幹巴巴。


    唐安彤坐在唐紅燕的對麵,雙方隔著一小片氤氳的煙霧。


    或許是被煙霧模糊了,唐安彤竟然覺得媽媽看她的眼神有股說不出的奇怪。


    “以前沒有跟你說,是因為我以前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事。”唐紅燕從桌底拿出一個水晶煙灰缸,修長的手指彈了下已經蓄有少許煙蒂的香煙。


    “但後來,我發現我錯的離譜,那又怎麽會不是一件大事呢?”唐紅燕垂著眸,這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因為護士的失誤,我跟那婦人都抱錯了自己的孩子......”唐紅燕緩緩抬眸。


    她看到了唐安彤煞白如紙的臉。


    看了一眼後,唐紅燕的目光開始放空,似乎是在唐安彤,又似乎是透過唐安彤在看逝去的愛人。


    在聽到那句“我跟那婦人都抱錯了自己的孩子”時,唐安彤隻覺自己的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


    媽媽剛剛說什麽,她說......抱錯了?


    怎麽可能,是她聽錯了吧,一定是她聽錯了,一定是!!


    “媽媽,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唐安彤啞聲道。


    這裏沒有鏡子,所以她並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臉色到底有多難看,是那種看不到一絲一毫血色的慘白。


    唐紅燕沉默。


    許久後,她移開目光,將目光落在麵前的水晶煙灰缸上,“當初跟我同一天生產的孕婦叫做武令美,她是平角市人,後來因為嫁到了麻蕭市,才在那裏生活下來。”


    如果說,先前那一句“我跟那婦人都抱錯了自己的孩子”是第一波轟炸,那麽現在,“平角市”一詞的出現,震得大腦幾乎不能運轉的唐安彤頭暈目眩。


    平角市。


    平角市!


    平角市!!


    所以說,錢夏才是媽媽的親生女兒?


    而她是抱錯的,如果沒有抱錯,隻是村婦的孩子?!!


    不,她不能接受......


    低眸看著眼前水晶煙灰缸,本身似乎也陷入了自己世界裏的唐紅燕沒有發現,坐在對麵的唐安彤臉上表情從迷茫、震驚,後麵轉為了猙獰。


    “媽媽,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我怎麽聽說錢夏以前在寺廟裏長大。”唐安彤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跟平時沒兩樣。


    唐紅燕又狠狠地抽了口煙,企圖依靠香煙中的尼古丁放鬆自己。


    “武令美那時候家裏有五個女孩子,她家重男輕女,一定要有男孩,但她卻生下了一個女孩,為了給家裏男孩騰位置,她決定把新生的女嬰扔掉。”這是唐紅燕早就知道的。


    但此刻她重新說出來,卻是剖心的痛,痛到幾乎難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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