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抱頭蹲地,尖叫出聲:“啊!啊!啊!啊!……”


    “木梳!還有一個!”耳麥裏又傳來霍彥霆的指令。


    但是蘇沐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滿腦子隻剩下記憶裏那些強行封印的畫麵——紅色、血流成河的紅色。


    遠處槍聲四起,大夥分身乏術,霍彥霆邊回擊邊往蘇沐這邊趕。


    這時,老黑射出一槍,子彈穿透落跑那人的肩膀,接著那人滾落下來,他剛一落定便想抬手出槍射向蘇沐。


    但霍彥霆的子彈比他快了一步,對方手槍落地,虎口涔涔湧出鮮血。


    霍彥霆三步並兩步衝了過來,一腳踢開那人手槍,然後掄起一拳直接砸了過去!


    那人隻覺得大腦嗡嗡作響,來不及反應,霍彥霆的拳頭如冰雹般朝他呼嘯而來,使他毫無招架能力。


    緊接著霍彥霆一記抬腿踹飛那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最終落在山腳的岩石上,昏死不醒。


    他趕忙衝到蘇沐跟前,眸光深微,斥責聲咽回肚裏,徐徐蹲了下來,輕聲喚道:“蘇沐,蘇沐……”


    蘇沐想抬眸,可是那些畫麵宛如赤紅巨幕包圍著她,不讓她脫逃,強大的壓迫感吞噬著她,心髒像被紮上一把利刃,尖銳的疼痛往四肢百骸蔓延,身子不可控地發顫。


    “蘇沐!”霍彥霆冷眉蹙起,目色森冷淬怒,厲聲吼道。


    蘇沐瞳孔一張,眼淚與搏擊那人的血液混在一起,紅色盈滿眼眶。嘴巴張了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霍彥霆心口忽得一窒,伸長手臂穿過蘇沐脖頸,寬厚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然後往自己這邊一按!


    倆人額心相抵,他的呼吸驟然變得粗重:“蘇沐,你是一名軍人。為保國之安寧,為保國之威嚴,哪怕雙手沾滿鮮血,又有何懼!”


    冷風中,霍彥霆眸光灼灼凝著蘇沐,他不允許這位冉冉升起的兵苗新星因為一次任務而一蹶不振。


    這是他的兵,他決不允許!


    漫天大雪,倆人額心觸額心,跪蹲在血泊中,畫麵定格。


    許久,蘇沐這才抬起眼簾,卷長睫毛輕輕抖動,霍彥霆騰出另一隻手輕輕擦去蘇沐臉上的血跡,撫去那寒徹心骨的雪花。


    “隊長,家、國同樣重要,同樣需要捍衛,對嗎?”蘇沐顫瑟發聲。


    “對。”霍彥霆醇厚出聲,“家是最小國,國是千萬家,有國才有家,有家才成國。”


    蘇沐第一次覺得活閻王的薄涼沉嗓是如此動聽,如此能撫慰心靈。


    她笑了。


    霍彥霆呆呆看著蘇沐,一抹奇異的感覺在心間綻放,電流在體內恣意遊走。


    扣著她後腦勺的手向上移了些,輕輕撣去蘇沐頭發上的雪花,撣著撣著雙手齊上將她的短發硬生生拱成一個雞窩頭。


    蘇沐:“……”


    這時,鍋灰跑過來剛要匯報卻發現這麽一組造型,傻愣在原地,四十五度角標準仰頭,遨遊天際,卻又忍不住將視線徐徐下移。


    霍彥霆餘光一瞥,嗓音低沉:“還能做我的兵嗎?”


    “能!”蘇沐深吸一口氣,篤定應答。


    霍彥霆唇角微勾,拉著蘇沐起來,然後轉身對鍋灰喝道:“杵在那裏幹嘛,有事就匯報,沒事找事做。”


    鍋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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