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手,早就被針給戳爛了,皮膚向外翻著,刺入手裏的針尖又穿透皮膚露了出來。


    “醫生!醫生!”


    病房裏一片紛亂,全是顧夫人驚慌的叫聲,可是顧濤卻一聲不吭,隻是定定的看著前麵那抹離去的背影,好像傷的根本就不是他,痛得也不是他,他毫無知覺,知覺隨著童欣的離開而離開了一樣。


    童欣在走廊裏走著,也聽到了身後的慌亂,和急促的腳步聲。


    顧濤怎麽樣了?


    她不知道,也不敢回頭。


    靳言諾直接帶她去了地下停車場:“真的這麽決定了?”


    “嗯,如果這樣對他好的話。”童欣把臉埋進手掌裏,悶悶的說。


    “走吧。”靳言諾開車帶著她離開,當著眾多記者的麵。


    他沒有問她是不是喜歡上顧濤了,因為無論喜歡與否,她與顧濤都不再可能。


    “靳學長,顧濤走的那天,告訴我,我想……哪怕是偷偷的,也想送送他。”過了好久,等童欣平複了心情後,她才說道。


    “好。”靳言諾點頭。


    ……


    ……


    冷雲司看著早晨新鮮出爐的報紙,頭版的大幅照片就是顧濤躺在病床.上的蒼白麵容,再往下翻就是童欣鐵青著臉的特寫。


    文裏還煞有介事的分析顧濤吸毒的可能,還有這件事跟童欣的聯係。


    冷雲司麵無表情的瞪著照片,童欣會出現在醫院他不奇怪,知道顧濤出事她卻無動於衷才真叫奇怪。


    “司少,顧濤的事我已經吩咐手下不能泄露,這些記者……”阿毅皺眉,老大可別怪他辦事不力,他敢保證手下沒有一個人泄露。


    更何況當時行動的加上他隻有三個人,手下那兩個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在消息登出的第一時間,阿毅就去查過,這兩人確實也沒有泄露有關顧濤吸毒的消息。


    冷雲司點點頭:“我知道,這件事去查查吧,我倒想看看,那人到底有什麽目的。”


    “是。”阿毅點頭道。


    而此時,靳思瑗的辦公室中,一手拿著報紙,看著上麵顧濤放大的照片,一手拿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照片竟和報紙上的一模一樣。


    這張照片,其實就是那次靳思瑗去看顧濤,在病房外拍下的。


    按下刪除鍵,手機中的照片徹底不複存在。


    “顧濤,就算你知道我的事又怎麽樣,你再也沒有機會告訴冷雲司了。”靳思瑗冷笑道。


    因為記者的天天“關心”,顧濤就連靳言諾的醫院都呆不下去了,顧錦程以最快的速度給顧濤辦好了出國的手續。


    童欣也接到了靳言諾的電話,顧濤會乘下午兩點的飛機去美國。


    機場一如每天所表現的熱鬧,迎來送往。


    有高高興興的來接機的,親朋好友見麵互相激動一番。


    也有依依不舍送機的,三五成群話說離別。


    顧濤的臉色較之之前有差了些,一雙黑眸不停地在機場的各個角落劃過。


    當著父母的麵,他不敢表現得太明顯,當靳言諾告訴他,童欣會悄悄地來送機時,顧濤的心情有高興,也有苦澀。


    高興童欣並非如她嘴裏說的那般決然,她心裏有他。


    苦澀的卻是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童欣就在這裏,他卻看不到。


    這是不是就預示著他與她的將來,彼此記掛卻終是無緣走到一起?


    懇“顧濤,在外邊好好照顧自己,我會時常去看你的。”顧夫人難受的說。


    顧錦程一直沒有說話,始終憋著。


    就算他再心狠手辣也是對別人,顧濤始終是他的兒子,對這個兒子,更多的是心疼。


    讓顧濤點點頭,在別人看來,最近經曆的事情對他來說是結束。


    可是在他看來,卻是開始。


    出國後自己一人,沒有了家裏的牽絆,他或許可以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童欣躲在柱子後,人群成了最好的遮掩。


    她看到了顧濤努力找尋的模樣,手指緊緊地扣著柱子,指尖泛著無力的白。


    “言諾,照顧好她。”在機場廣播最後一次提醒登機時,顧濤還是沒有看到童欣的身影,隻能對靳言諾這麽說。


    “我會的。”靳言諾點頭。


    “顧濤,你該登機了。”顧夫人催促,就算顧濤沒明說,隻是那一個“她”字,顧夫人都不愛聽。


    顧濤最後又逡巡了一圈,身子突然一陣,在一個小孩手拉扯著亮眼的乞求經過的地方,看到了那抹纖細的身影。


    童欣!


    顧濤在心裏叫道,看著那個方向,目光再也回不來。


    童欣強忍著淚,心中無聲地說:“顧濤,出去……好好過,回來時還是那個驕傲的顧濤。”


    就像是聽到了她心中的話一樣,顧濤竟然點了點頭,決然的轉身。


    望著顧濤的背影,在他消失在登機口的同時,她也轉了身。


    靳言諾順著顧濤剛才看過去的方向找尋,卻也再看不到消失在人群中的童欣了。


    出了機場,童欣再也堅持不住,整個人無力的跪倒在地,蜷縮著,整張臉埋在手心裏,渾身上下都疼,手指用力地蜷縮,指腹摳壓著臉上的皮膚。


    “顧濤,沒我的拖累,你好好過吧……好好地……嗚嗚嗚嗚……”無視於往來的人群,她就這麽一個人跪在地上,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個團。


    從來沒有這般的無助,顧濤的離去,好像把她心內的倚靠也給帶走了,孤獨的嚇人。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好像把渾身的力氣都給哭進了,再站起來時,膝蓋竟然發麻的使不上一點力氣,腳下趔趄的再次倒回到地上。


    她狼狽的撐住自己的身子,幾乎是用爬的上了出租。


    顯然被她這模樣嚇得不輕,司機並不太想載她,可是童欣不管,整個人就像遊魂一樣。


    “師傅,載我到市中心,隨便找個地方停下吧。”童欣淡淡的說,雙眼無神的看著窗外,也不知道窗外的景致是否能看進她的眼裏。


    司機無奈的搖搖頭,心不甘情不願的開車。


    看著女人這麽失魂落魄的模樣,還不知道是不是瘋子,希望到時候能夠付得出車費吧。


    交通由暢通變為擁堵,窗外的建築也由稀疏變成密集,高樓聳立。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無言的告訴她,車子已經駛到了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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