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絨第二天果真出院了。


    腹部還沒拆線,傷口也遠遠沒到愈合的程度,可她除了臉色略有蒼白之外,簡直跟個沒事人一樣。


    喬可心直到分別前還一直在感歎她生命力頑強,好在喬媽的電話及時把人給催走了,不然她還準備一直跟到紅蕖巷去。


    回到23號,伸手掏鑰匙開門的時候,她看了一眼牆邊,那裏還染著一些不明顯的血跡。


    回憶裏的畫麵在腦海中閃現,她垂眸推開門走了進去。


    直到走進臥室,她才把手裏裝著衣服的袋子放下來,推開窗,坐到凳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發了會兒呆後,顧絨突然起身將書桌後的抽屜拉開,從一個黃皮文件夾中抽出一張紙。


    那是當初和唐鬱簽訂的協議。


    當日針鋒相對的畫麵還近在眼前,卻沒想到是她先想要反悔了。


    正在這時電話打來,顧絨接了通話,那邊是剛離開不久的喬可心,


    “我已經到家了,就是想問你一句,你昨晚說的幫你找房子,還找不找啊?”


    顧絨低頭,看了一眼協議最後一條的違約金數額,


    “不找了,想搬家我也搬不起啊。”


    喬可心嘟囔了一句,接著問道,


    “那你昨天說的,想搬家的原因,是唐鬱嗎?”


    顧絨眉毛一挑,喲的一聲笑起來,


    “怎麽變聰明了?”


    “我一直都很聰明好不好!”


    喬可心炸毛一秒,接著又小心翼翼,反複斟酌了用詞後,才吞吞吐吐道,


    “你……你是不是……喜……喜歡上唐少爺了?”


    “不知道啊。”


    顧絨回答得非常幹脆,還有幾分無所謂在裏麵。


    喬可心被她的答案驚呆了,


    “不……不知道,那你昨天問我那種問題幹嘛?”


    “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問的啊。”


    “那……那現在你也不搬家了,以後每天跟唐少爺住對門,會不會真的愛上他?”


    “不會。”


    顧絨笑了笑,抓著紙張看向窗外,目光卻有些心不在焉的漠然,


    “我這麽聰明,不用撞南牆,就知道自己回頭的。”


    她把協議重新裝進抽屜,掛掉了電話。


    ·


    唐鬱知道顧絨出院了。


    可接下來兩天他都能在紅蕖巷遇到人,直到第三天,在家門前看到一個紙袋子,裏麵裝著他的大衣,他才確定這個人沒有失蹤,也依舊還住在這裏。


    唐鬱拎著袋子站在門口,轉身朝對麵看去。


    23號的房門緊閉著,就跟沒人住一樣。


    以往每天能偶遇的幾率幾乎達到百分之百,這兩天卻突然降為了百分之零。


    他依舊是正常作息正常出門時間,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一個,對麵這個人,在有意的和他錯開時間。


    男人麵無表情的收回視線,拎著袋子進去,將門關得砰一聲響。


    袋子被他丟在桌上,手套摘下來,唐鬱重重坐上椅子,仰著頭沉默片刻後又伸手拿起那個袋子,從裏麵抖出了自己的大衣,還抖出了一張紙條。


    他拿起來一看。


    ——衣服是幹洗過後還你的,謝謝唐少爺這些天的照顧,既然都已經欠你這麽多了,那這次的住院費也一並欠著吧,或者唐少以後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的,還請盡管指使,我會在所不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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