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絨怔怔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看他漆黑平靜的眼眸,看他蒼白漂亮的嘴唇,看他慢慢按在胸口的蒼白指尖。


    “我的心髒不聽我使喚,總是為了你亂跳,亂痛。”


    他的聲音很低,很平靜,他在很認真的問,


    “我要怎麽做,才能讓它不要總是為你失控?”


    “我要怎麽做才能不再看你,不再想你,不再總是被你擾亂,怎麽做,才能徹底放棄你?”


    那雙黝黑的眼瞳安靜的看著顧絨,此刻終於透露出一點不受控製的痛苦來,他微微皺起眉,在輕微的痛覺裏聲音低啞的問她,


    “顧絨,你告訴我吧。”


    顧絨怔怔的看他,眼睛一眨不眨,隔了許久,她放下了那個啤酒罐,在地麵發出一聲清脆的咚。


    接著那隻冰涼纖細的手便朝唐鬱的心髒處探了過來,約摸是醉酒的原因,她的手指不太穩定,眼睛也是恍惚的。


    這次則輪到唐鬱發怔了,他看著那隻手搖搖晃晃的接近了自己的心口,然後隔著一層毛衣輕輕貼住了。


    本就有些亂的心跳頓時更加失控。


    唐鬱抬眼去看顧絨,她卻似乎察覺不到他的目光,隻靜靜貼著他的胸膛,目光幾乎是茫然的,半晌才怔怔道,


    “可我已經拒絕你了啊。”


    唐鬱的毛衣本來很厚,但此刻不知為何,卻十分清晰的感受到了那隻手的涼意。


    如同深冬的厚雪,覆蓋在他的心口,將血液一點一點凍結起來,原本失控的心跳也在寒意中變得越來越遲緩。


    他看著顧絨,顧絨也抬起頭來看他,那雙總是鋒利的鳳眼難得的柔軟,帶著困惑和茫然說,


    “我沒有要你的心,又怎麽把你的心還給你呢?”


    她慢慢搖了一下頭,低下頭去含糊的說,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不知道……”


    唐鬱看著她柔軟的發頂,過了許久才慢慢的點了點頭,甚至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你說得對。”


    他自言自語般說,


    “我不該找你要,我得自己撿起來。”


    這個笑很快便消失了。


    唐鬱站起來,蹲久的腿有些發麻,慢慢退後一步,他沒有再看顧絨一眼,轉身走了。


    那腳步聲下了樓梯,漸漸的遠去了。


    顧絨垂著腦袋坐在地上,夜風一陣一陣的刮過來,退化的感官似乎難得的感受到冷,她慢慢縮起肩膀,把膝蓋抱住了。


    迷糊的意識裏,她聽見車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可隔了好久也沒聽見汽車發動聲。


    意識終是昏沉下去了,等再被響動吵得微微睜眼時,那個剛剛離開不久的身影又一次出現在她麵前。


    唐鬱冰涼的眼眸裏壓著翻湧的怒意,他麵無表情的彎腰把縮成一團的顧絨橫抱起來,一言不發的轉身下樓。


    下樓梯時很是麻煩,他在前麵下一格,便要拖著顧絨下一格,喝醉的人比小孩還難伺候,全程搖搖晃晃,等下到最後一格的時候,他轉身便迎上了不受控製撲下來的顧絨。


    猝不及防被她一頭栽進懷裏,唐鬱痛得緊皺了一下眉,隨後咬緊牙關一言不發的將人重新橫抱起來,掏鑰匙打開了23號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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