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能得到結果,顧絨隻好逼自己暫時放下那個猜想。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離開後不久,原地的周謹言便陰沉著臉掏出了手機,很快的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一邊等待接通,他一邊給了小弟一個“不許跟來”的眼神,走向了那座石板橋。


    手機裏的嘟聲持續了很久才被接通,他語氣低陰鬱,不等那邊說話便道,


    “她今天來問我背後是不是有人,你是不是讓她知道什麽了?”


    那邊頓了片刻,才響起來一個懶洋洋的上了年紀的女聲,


    “你怕什麽?就算她真的知道了又怎麽樣?”


    周謹言無聲的冷了臉,而那邊若無其事道,


    “倒是你,怎麽過了這麽長時間才拿到那麽點錢?難不成周總你心軟了?”


    那女子言笑晏晏,語氣卻藏著毒針般刺人,


    “以前在下川的時候倒是不見你心軟,難不成時間過了太久,你就忘了你爺爺奶奶怎麽死的?反倒記起以前暗戀顧絨的日子了?”


    仿佛被瞬間觸到了逆鱗,周謹言猛地捏緊了手機,手背和額角都暴出了青筋。


    而那邊的女子仿佛毫無所覺,更加冷淡而嘲弄的笑道,


    “要我提醒你嗎?當年要不是顧絨害得你被趕出學校,你的爺爺奶奶也不會花光了錢去買禮物,拖著年邁的身體四處求人,卻遭到老師刻薄對待,生生被氣死在你們學校裏,怎麽,你最親的兩條人命,還不夠你忘掉那些狗一樣卑微暗戀顧絨的日子嗎?”


    周謹言眼珠猩紅麵無表情的掛了通話,安靜片刻後,那支手機被他狠狠砸碎在石橋上,發出了一聲爆響。


    ·


    另一邊,慵懶華貴的女子將手機丟到一邊,窩在沙發裏,嘴角噙著笑,一手舒服的撫摸著寵物,一手將幾張剛剛欣賞過的照片夾進了書本裏,放到一旁。


    她抱起寵物親昵的晃了晃,


    “我們乖乖是我養過最聽話的狗了,哪像其他的,一點出息都沒有,媽媽得給你發個獎狀才行。”


    溫和寵愛的聲音從門縫裏傳出來,陸橫怔怔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才臉色蒼白的轉身回去了自己房間。


    ·


    他直接把自己仰麵砸在了床上。


    腦海裏還機械的重複播放著剛剛在書房門口無意間聽到的通話內容。


    什麽“周總。”


    什麽“就算她真的知道了又怎麽樣?”


    什麽“過了這麽長時間才拿到那麽點錢?”


    什麽“你最親的兩條人命,還不夠你忘掉那些狗一樣卑微暗戀顧絨的日子嗎?”


    陸橫的表情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慢慢的將自己蜷縮起來,伸手抱住了腦袋。


    在聽到最後那句話的時候,他差點以為那是在說自己。


    她最親的……甚至不止兩條人命,和這麽漫長的多年的痛苦,還不夠你忘掉那些不該有的,毫無自知之明的感情嗎?何況現在還加上了剛剛那通對話裏,隱含的,甚至連顧絨自己都不知情的傷害……還不夠你忘掉嗎!


    身高腿長的男人生生將自己蜷成了一團,仿佛正在挨打般痛苦,他把頭埋在被窩裏,發出了一聲重傷野獸般的絕望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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