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著眼瞎子一樣的朝唐勁的方向轉了轉頭,皺眉間全是嫌棄,


    “你還沒走?”


    唐勁:……


    秘書先生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顧絨,然後捂著自己受傷的小心髒快速的退出了病房。


    直到關門聲響起,病房又一次安靜下來。


    唐鬱等了半天沒等到一句話,又皺起眉來,


    “你走了?”


    一直無聲低頭看著他的顧絨柔軟的笑了笑,


    “沒有。”


    她在暗淡的光線裏伸出手去,還是用那根手指,輕輕按住了唐鬱皺起來的眉心,低聲說,


    “不要皺眉,不好看。”


    微涼的柔軟觸感抵在眉心,唐鬱愣住了,接著緩緩放鬆了那一點皺褶,在顧絨收回手的時候,他的額頭甚至不受控製的往前追了一下。


    可想而知沒能追到。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奇妙的氛圍縈繞在兩人身邊。


    片刻後,唐鬱平靜的開口了,


    “你晚飯在哪兒吃的?”


    顧絨想了想,道,


    “外麵的飯店。”


    “吃的什麽?”


    “牛肉餛飩。你呢?”


    “這麽巧,我也是。”


    顧絨笑了笑,心想一點都不巧,我剛在樓下看到了你的菜單而已。


    她看了一眼靠牆的長沙發,突然問道,


    “今晚有人給你守夜嗎?”


    唐鬱愣了一下,條件反射的想回答唐勁,可高智商的大腦迅速一轉,控製著他改變了答案,冷靜的回答說,


    “沒有。”


    兢兢業業每天晚上都在陪著他的唐秘書此刻被他毫不猶豫的退貨了。


    而下一刻,不負他所望,顧絨說了一句,


    “那今晚我陪你吧。”


    她說著,便在床邊坐下來。


    “但我可能不太會說話,不能一直陪你聊天。”


    “沒關係。”


    唐少爺心想還聊什麽天啊,隻要你跟我在一個空間裏呼吸同一片空氣我就高興了。


    但這種話現在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今天下午就是因為說的太直白,所以都把人給嚇走了。


    唐少爺在心裏決定了以後要走潤物細無聲的含蓄路線,麵上便尤其的平靜,還說了一句,


    “隻是要麻煩你幫我看著點輸液瓶。”


    顧絨抬頭看了一眼,瓶子裏滴滴答答走著藥水,看起來還能撐上大半個小時。


    她點了點頭,說行。


    於是病房再一次的安靜下來。


    顧絨先是呆呆看著窗外層層暗淡的光線,接著又看向唐鬱。


    看著那雙緊閉的眼睛,她張了張口,本來想說你不用閉著眼了,但不知為何又閉上了嘴。


    算了。


    她想。


    不用被他盯著也挺好的,反正我心情不好,表情肯定也不會好。


    更加懶得笑。


    顧絨就這麽呆呆的看著唐鬱閉著的雙眼,在她幾乎以為這人睡著了的時候,突然有聽到他問,


    “你在嗎?”


    顧絨怔了怔,說,


    “在。”


    “哦。”


    唐鬱彎了下嘴角,看起來倒是挺滿足。


    窗外此刻已經完全黑了下去,路燈灑進模糊的光,病房裏的東西都被籠在暗影裏。


    顧絨在昏暗中呆呆的看著唐鬱,心底一時間說不上是什麽想法,又酸又甜,可更多的卻好像是苦味。


    從那酸甜之中釀出來的,不濃,卻持續著仿佛永遠不會消散的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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