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煤氣罐放空以後,又去街道上五金店請來一師傅,用砂輪機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把它破開了。


    看到一遝遝現鈔從煤氣罐下半層掉出來,那個韓坤興奮得手舞足蹈:“我就說嘛,這個煤氣罐有古怪……”


    孫仁海家還裝有天然氣,平時都用天然氣炒菜,煤氣很少用。這個煤氣罐找人訂做的,下半部分裝上現金,密封好,上邊小半部分充上煤氣,以逃避檢查。就是小偷光顧,也不會扛煤氣罐走,很安全。


    孫仁海一被抓,很多問題就迎刃而解。


    郭律師了解張軒齊張大爺的案子,剛開始的時候,阻力重重,公安局、法院內的相關部門都不肯配合,不肯讓他調閱案子卷宗。可是,聽到孫仁海倒台了,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慈眉善目起來。還有工作人員甚至說,審理這個案子的時候,有人打了招呼,他們受到了壓力……


    不管說的是不是真的,反正張大爺的案件,馬上就要進入二審程序,由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夾良縣的政法係統插不上手了。


    羅子良忙完,買上一些水果,帶著秘書孟恩龍去看望張大娘,對她說:“大娘,再等待一段時間,法院會對張大爺的案子公平審理的。”


    雖然還沒有出結果,但張大娘看到在夾良縣很有勢力的孫書記已經被抓,心下大定,感激地說:“多謝羅書記,我相信政府。”


    三個月以後,張軒齊敲詐勒索案重新開庭,市中級人民法院改判張大爺有期徒刑三年;後來因其在監獄表現良好,加上年紀大,又獲得減刑,從被抓開始計算,二年多一點就出來了。當然,這都是後話。


    縣汽車站股東之一的周勇的案子也已經查清楚。


    羅子良把周勇的老婆叫到縣紀委他臨時辦公的地方,把相關出資材料還給她,說:“阿姨,你家周勇入股汽車站的證明都在這裏了,該是你們的就是你們的,至於周勇的死,已經無法挽回,不過,你可以選擇起訴,起訴孫偉勳、蒙懷義、孫仁海等人,要求這些殺害周勇的凶手,用他們的家庭財產予以賠償。他們貪汙的錢財,還有巨額不明財產,都已經上交國庫。他們的法律責任,我們的政法機關,會依法追究的。”


    “撲通”


    周勇的老婆接過這些材料,忽然毫無征兆地跪在了辦公室的地板上,不斷磕頭:“多謝政府,多謝羅書記的大恩大德……”


    羅子良歎了口氣,把她扶起來:“阿姨,別這樣,說起來是我們對幹部的監督不夠,讓你們受苦了,回去吧。”


    送走感恩戴德的這位阿姨,羅子良收拾東西,準備回市裏去了。


    對夾良縣政法委書記孫仁海開除黨籍、開除公職的文件已經擬好,等他回去向市委匯報以後就下發。其他涉案人員,因為級別太低,就不歸他管了,由夾良縣紀委、監察局負責追究。


    ……


    羅子良回到市裏上班的第二天,市裏就發生了一件有些離奇的事件,市國稅局局長胡方誌在飯店吃飯的時候被飯店老板打進了醫院。


    一時間,市直各機關單位傳得沸沸揚揚,說什麽的都有。


    一個單位的負責人被打傷,作為組織,得去看望呀。羅子良受市委陳書記的委托,提了一些禮品,也去醫院探視。


    在市人民醫院一間寬敞明亮的高幹病房,羅子良尷尬地發現,自己提來的禮品太寒酸了。病房裏的沙發上、桌子上都堆滿了各種進品的水果和鮮花。他掃了一眼,發現如小山般的禮品中居然還夾有煙酒的。


    給受傷住院的病人送煙酒,估計是這個胡局長的鐵哥們才這麽貼心吧。


    看到市紀委書記出現,胡方誌有些緊張,急忙掙紮著坐走身來,說道:“羅書記,怎麽敢驚動您的大駕?”


    羅子良微微一笑:“我是受陳書記的委托,代表組織來看看,胡局長,你放心養傷,打你的人,我們一定敦促公安機關嚴肅查處!”


    胡方誌急忙搖手:“不必了,隻是朋友間喝多了,鬧的一點小糾紛,不用那麽大動幹戈……”


    看到這個胡局長那麽惶急,羅子良並沒有就這個話題說下去,隻是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安慰話。


    這個胡方誌已經五十出頭,他的朋友年齡想必也不會太小,而且應該都是有錢有勢很體麵的人,喝酒發酒瘋?這有點不合常理。


    從醫院出來,羅子良點燃一支煙,陷入了沉思。


    秘書孟恩龍問:“羅書記,是不是看到胡局長收的禮品太多了?”


    羅子良搖了搖頭:“禮品算什麽,我在想,這個胡局長為什麽會挨打?他是單位一把手,手握重權,別人吹捧都來不及呢,還出手暴打?打他的人不是牛人,就是神經病!”


    “您懷疑這裏麵有貓膩?”孟恩龍怔了怔。


    “我什麽也沒懷疑,我隻是覺得有些不應該。”羅子良不置可否地說。


    “是太詭異了,一個國稅局的局長,手握稅收大權,在市裏那可是大人物,有時比市委領導還吃香,誰敢打他?”孟恩龍也想不明白。


    “也不是沒有,也許,有一種人就敢打。”羅子良笑笑。


    “誰?”孟恩龍問。


    “主人。”羅子良扔掉煙頭,低頭踩了踩。


    “主人?誰是主人?”孟恩龍無法理解。


    “一個人要是變成了狗,那他就會有主人。主人打狗,那狗隻會夾著尾巴,不敢吭聲,怕被掃地出門嘛。”羅子良似是而非地說。


    “您的意思是,這個胡局長和打他的老板之間存在重大的利益關係,被打了還不敢吭聲?”孟恩龍有些明白了。


    “無風不起浪,什麽事情都是事出有因,我現在倒是對這個打人的老板產生了興趣。你去查一查,此人姓甚名誰,我去拜訪一下。”羅子良說。


    “這個人叫靳明龍,景豐酒店的老板,打人以後,被昌明派出所行政拘留了。”孟恩龍匯報說。


    “那我們現在就去看看。”羅子良欣慰地點了點頭,自己這個秘書越來越會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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