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喊到自己名字,進來回過神。


    不經意間,信號燈已經變綠了。急忙踩下加速。


    又想起來那天的事情了。五年前,失去主人的時間。想起來不想記起的事情。進來鎖緊雙眉。輕撓了下頭發後麵。盡管坐在開著空調的車內,抓著方向盤的手卻冒出細細的汗來。


    「進來」坐在後座的李瑞希又喊了次名字。「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當然」進來點頭。「香煙是吧?」


    剛剛李說香煙用完了。有這麽仔細的在聽。所以,他就想起來那天所發生的事情。


    「在前麵有一家便利店,順道去一下吧」


    對於進來的提案,李點頭輕歎。「那就這樣吧」


    在便利店的停車場停下車。進來馬上解開保險帶。「我這就去買。請等待片刻」


    還沒等李出聲進來就下了車。然後從外麵把車鎖了。由於車體和窗戶都是防彈的,所以不用擔心會有什麽穿過去。確認周圍沒有可疑人物之後,他就快速向店裏走去。找出常用的牌子,和店員說了之後,就馬上買好了。


    在進來回到車裏的時候,李正望著窗戶外麵。


    「讓您久等了。這是煙」坐上駕駛座,把香煙遞過去。


    李把香煙拿走。從裏麵取出煙點上火,進來把車發動了。原本不想被他聽見的歎息被發覺了。從後視鏡映照出他的雙目,正直直的看著自己。


    「進來」聽到李喊自己的名字,愣了下。


    「……怎麽了?」


    「不要再這樣了」


    什麽不要再這樣了,還沒開口問,李就繼續說了。


    「每次你去買煙的時候身上都會有殺氣,搞得我也精神緊繃著」


    聽到這句話後,進來一時陷入了沉默。


    他抓抓腦袋回答。「有這麽明顯嗎?」


    「嗯嗯,相當」


    把視線轉向外側,李吐出一個煙圈。


    「……我哥哥的事,你還是快把它忘了吧」


    聽到這句話,感覺心都揪緊了。進來鎖緊雙眉。


    我也沒有辦法忘掉啊,心裏有一個聲音反駁道。這種事並不是說想忘就能忘記的。不,而是不能夠忘記。因為,這是他對自己的命令。


    ——那個時候,如果不是讓他一個人過去的話。


    每次李一吸煙,他就會想起主人死去的往事。兄弟倆都有重度煙癮,還真是作孽。


    「…話說回來,關於那件事」


    李再次開口說話。那件事—— 說的是背叛者的那個吧。組織的某個人,把組織的情報出去了。


    「那個男的話, 已經按你說的把他給結果了」按照李的命令,在拷問之後,就在毒氣室將其處死,隨後丟到博多灣了。


    進來現在的工作,不僅僅是司機和護衛。和以前的忠犬不同,在這五年中,他開始作為李的部下參與組織內部的活動。


    「看上去,除了他還有別的內奸」


    「但是那男的並沒有吐露出任何他同夥的消息」


    「他們互相之間也沒有聯係吧。恐怕是直接被他人雇傭的」


    「我會盡早調查出結果」


    「如果有可疑的人話,就給殺了」


    「……是」


    他以前並不是會說出這種話的人,進來有些苦惱著想。現在的李和以前不同,變得和他兄長相似而又不相同。在他開始輔佐會長王龍芳之後,他就再也沒笑過。


    在上上周,那個王被暗殺掉了。當最高的那個位子空出來之後,那些沒用的高層們就隻知道鬥來鬥去。除了內部鬥爭之外,還有在組織裏不停嗅著鼻子的老鼠。問題還真的是和山一樣多。


    大濠公園是一個在福岡市中央區的一個縣官公園。它的坐落在福岡市的中心地帶,附近有福岡城遺跡,競技場,美術館等等,現在是市民休閑的場所。每年的煙火大會多半也是在這裏舉行。


    在公園的中央有一個大型池塘。橫跨其中的是由橋連起來的數個小島。在水池的各處,可以看到年輕男女和家庭租用的小船。


    圍繞著池子,鋪著一條長約兩公裏,可以用來慢跑的路。穿著各色服飾的人們在這裏流著汗跑步。


    新田今天在這裏和某個男性約定在這裏碰麵。


    雖然比約定的時間早一點到,但是對方已經在這裏等著了。就在上船的位置附近,新田向對方揮手。這個男的留著小胡子,帶著淺色太陽鏡,外表看上去有些怪異。


    這個男的是托尼·劉(トニー·ラウ)。雖然他是香港那邊的,但是日語卻很流利。新田和他握了下手,就選了白鳥式樣的船乘上。這是個兩人座的腳踏船。因為「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聽到」,新田這麽提議。


    付了三十分鍾一千塊的租用金額後,兩個男的進了船。


    這個叫劉的男性是一個組織本部在香港,叫『獸王』的犯罪組織的幹部。在新田的調查中,獸王在藥物交易中牟利很多,所以給錢也很慷慨。但是,由於這人小心謹慎的性格,對殺手有很差的觀感( 殺し屋の扱いには評判が悪い)。為了保護自己,和字麵意思上一樣,他會舍棄雇傭的殺手。


    就在昨天,從認識的大學生的情報人那邊,那個人遞過來消息,說『想要雇傭猿渡』。


    兩隻腳一蹬一蹬的踩著,船在慢慢移動,朝著沒有人的地方渡去。


    「我們這邊有慎重考慮要進入日本」很快,劉就切入工作的話題。


    「所以,你們首先考慮的就是福岡是嗎」這裏不愧是亞洲的關口。


    「畢竟比較近」劉點頭。


    通過調查,知道他們有什麽急切的理由想要打開日本市場。在中國國內,有許多很早就開始進行藥物提取的組織。對於那些老資曆的來說,獸王這種相對比較年輕的組織就礙眼了。最近,好像被中南美的麻藥團夥和跟其有聯係的黑色組織盯上,出了獸王幹部被暗殺的事件。從國內撤退,極力想要進入日本市場,這就是他們的意思。


    「前幾個月,在六本鬆設立了福岡支部。在博多港口附近,購入了用於存儲公司產品的倉庫」


    「挺順利的」


    「但是現在」劉的神情嚴肅起來。「……你知道華九會這個組織嗎?這個以福岡為據點的多國籍黑手黨」


    「嗯嗯,當然」新田點頭。


    華九會——前幾日,自家的殺手盡和他們在搞。


    「他們在福岡有很強的影響力。 到現在,這裏沒有什麽我們可以進入的市場。就在最近,他們的組織首領被暗殺,內部現在也很混亂。如果我們跟著去搞他們,說不定可以幹掉不少人」


    這樣子,新田點頭。明白對方的目的了。用殺手消減對方的戰力,從而達到穩固自家地位,大概是這樣吧。


    「我聽風聲說你們的殺手,已經殺了華九會不下百人了是嗎」


    「……嗯,這個」新田曖昧的點頭苦笑。雖然說是自己這邊散播出去的,但是這流言也太厲害了。還真的是好好的給越傳越歪了。


    劉滿意的點點頭,遞給新田一份文件。裏麵夾著兩個男性的資料。


    「金·備用品(キム·ビョンヒ)和宇野山隆司。這兩人都是華九會的幹部」


    除了名字和住所,資料裏還有包含了生日,血型,家庭結構的檔案,每日的行為特征,網絡了這樣那樣的情報。還真的好好調查了呢,新田感到驚訝。


    「總之,請先把這兩個人給殺了。其他的就之後再說」


    是準備先考察一下吧。「成功了的話再簽契約,是這個意思吧」


    「嗯,就是這樣。錢的話這邊沒問題」對麵給出


    了高額傭金。


    「……話說回來」劉改了話題「你那個殺手——叫猿渡對吧?你們是高中同學吧,看上去是你的朋友。」


    調查的還真徹底,新田再次感歎。


    「嗯,是的,怎麽?」


    「沒什麽」雖然這麽說,但是對麵還是隱晦的提了下。「隻是,不要搞出什麽意外的麻煩。情分這種東西對於你這種工作來說還是有些麻煩」


    「……原來如此」這人和傳言一樣非常謹慎。


    「您是覺得,我會把朋友的事情放在客人之上呢」


    「雖然有點失禮,但是」


    「不用擔心,雖然說是朋友,但是我們現在是工作關係。而且——」新田推了一下眼睛,微微一笑。「對我來說,殺手也就隻是道具而已」


    「聽到你這麽說我就安心了」


    劉回以微笑,重新開始踏船。


    回到上船的地方,踩上地麵。到這裏對話就結束了。「和你的工作應該會很不錯」留下這句話,劉就離開了。還真是難啃的男人,新田心想。


    新田找了附近的長椅坐下,馬上給猿渡打去電話。「喂喂?猿仔?現在在哪?」


    『練球中心』對麵傳過來不愉快的聲音。又在投球了嗎。


    ~~~~


    「——呐」坐在副駕駛的林撅起嘴。「今天有我想看的電視」


    夏天外麵這麽熱,轉都不想在外麵轉。在這連續不斷的夏日裏,工作的都有氣無力的。在空調房裏開一罐啤酒——前幾天林剛過了他二十歲生日——一邊看電視,就這樣悠閑的過去了。


    原本今天也可以這樣,但林被半強製的從房間裏拉出來坐到車上。


    「和你一起開車什麽的,饒了我吧」


    「開車什麽的、」馬場遞過來一份文件。是從小百合那裏拿過來的華九會的成員名單。「工作啦,工作」


    「那就更別了」


    要讓華九會毀滅。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要一個個把華九會的幹部暗殺掉,以達到弱化這個組織。這就是馬場的目的。


    「林醬,這也是你的問題哦。我們不是以那個組織為目標麽。為了快點把他們幹掉(はよ手ば打た),我們從現在開始要以他們為目標」


    被這麽一說就沒話反駁了。


    說回來,本來林就是元凶。林背叛,並和仁和加武士擊破了華九會(林華九會に反逆し、 助太刀したにわか侍が狙われる破目になった)。


    「給小百合添麻煩了呢」


    考慮到可能會有危險,因為馬場的委托把華九會首領幹掉的小百合,說了一句『我暫時先離開日本』,跑到海外旅行去了。對於馬場,他準備在小百合回來之前把事情都搞定。


    由於自己疏忽搞出的事情,交給馬場一個人解決也不行。「我知道嘛」林小聲嘀咕了下,打開文件看起來。


    「所以,目標呢?」


    「宇野山隆司」


    成員名簿裏麵記了將近二、三百人的情報。按她畫的,幹部的上麵的是圈,殉職和服役中的上麵是叉。


    「宇野山,宇野山,宇野山……」從一個個名字,要找出『宇野山隆司』。按照五十音的順序,在第三頁找到了。「……有了,宇野山隆司。四十五歲……嗯,上麵寫著住所是『竹下四丁目』。這不是反方向麽。」


    馬場正駕駛著車朝著東區方向開去。


    「我們現在去的不是他家,而是事務所。現在這個時間的話,他應該還在工作」


    不僅僅是宇野山本人,他在事務所的小弟們,也要一起幹掉。


    右轉,踩下刹車。看上去已經到目的地了。


    馬場把車停在路邊。


    「把這個換上」


    一個紙袋遞過來。中間裝著的是女式襯衫和緊身裙,還有就是紺色的外套,是一套保守的衣服。


    馬場說了之後,林就在車內狹小的空間把衣服換掉了。


    一邊,馬場穿著一身正裝。正經係著領,一身筆挺。和普通的不同,是帶著條紋的灰色三件套。


    戴著帶著黑邊的眼鏡,問。「怎麽樣?看上去像律師嗎?」


    「我倒是覺得你就是個可疑的欺詐師」


    按照馬場的話, 宇野山和一些人出了點問題,而且和談的進展也不順利。沒有辦法,會有律師去事務所談話。而這就在今天九點。至於情報的來源,不問也知道。


    所以馬場就準備偽裝成律師進去暗殺對方。但是,這裏麵產生了一個問題。「那武器怎麽辦」姑且不說林的匕首槍。


    「日本刀什麽的,沒辦法拿進去吧」


    「過去拿」


    「……什麽?」


    到底怎麽回事,林扭了下頭。


    ~~


    「我是妙見法律事務所的妙見達郎。……不好意思,現在正好沒有名片了」報上名字,馬場往旁邊指了下。「這裏是秘書小林」「小林憲子」林恭敬地低下頭。


    「非常抱歉。比說好的時間早到了」


    「沒事沒事」宇野山友好的迎出。看上去他並沒懷疑這假律師和其秘書。「歡迎過來啊。來來,這邊」


    事務所裏麵,有六個看上去是宇野山的小弟的人。他們在各自的桌子上,打著電話,看上去在工作的樣子。有時候還能聽見公司,投資什麽的隻言片語。都是些沒甚用的電話。


    林他們先去參觀了短走廊裏最先的宇野山的房間。兩個小弟跟著過來了。


    走進房間,林驚訝了下。在房間的一角的架子上,除了家具,還裝飾著一把日本刀。


    ——啊啊,原來如此。過去拿,麽。


    馬場有預測到這個事務所中裝飾著日本刀。恐怕,這也是從洋蔥頭那裏得來的情報吧。


    被引到座位,馬場和林一起坐下。宇野山坐在旁邊的位置上。他的小弟一個站在門附近,一個站在他旁邊。他們筆直的站姿就像軍人一樣。


    「——嗚哇,還真是一把漂亮的刀」馬場把視線放在日本刀上,好像現在才注意到一樣。


    「嗯嗯」宇野山驕傲道。「這可是真貨」


    「其實我對孤品也很有興趣」馬場紅著臉笑了下。「我可以就近觀賞一下嗎?」


    「嗯嗯,沒問題沒問題」


    馬場站起來,朝著架子走去。


    「這個還真美……」


    發出感歎的聲音,他仔細看著刀。


    「怎麽樣?這可是江戶時代鍛造出的,有名的刀具、阿——」


    就在一瞬間。


    馬場取下日本刀,將刀拔出來。就在宇野山剛注意的一瞬間,他的身體就已經被貫穿了。


    「什,什麽——!」


    小弟們震驚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這兩人是林的獵物。就在馬場朝著宇野山出手的時候,林也沒幹愣著。握住刀子筆直地朝著其中一個男的心髒刺去。因為門口的位置方便逃脫,所以優先瞄準這個小弟。


    「誰、」


    另外一個人開始喊著求助。從後麵捂住這人的嘴,割過他的喉嚨。


    短短的幾秒間,三個人就變成了屍體。


    「不愧是」把刀上的血揮開,馬場眯了下眼。「優秀的秘書呢」


    「誰是秘書啊」


    到現在為止,都和計劃好的一樣順利。


    朝著計劃的下個階段進行,就在這個時刻,隨著敲門的聲音響起,房間的門打開了。


    「——啊」


    去取茶水的小弟站在那邊。他手上抱著盤子,上麵有三個茶碗及茶托。這些是給馬場,林,以及宇野山的茶水。


    看到房間中的屍體,小弟嚇得盤子都從手裏滑出去了。上麵的茶碗


    掉下來,砸在地上。


    「唔,啊啊,唔啊啊啊啊啊!」


    男子悲鳴一聲就想跑掉。


    馬場提著手中的日本刀,咻得一下往他背後丟去。刀刃直直地插進去,他身體倒到地上。


    但是,這裏被事務所的其他小弟們注意到了。在走廊的另一端,另外三個人的臉露出來。「出了什麽事!」的騷動起來。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林往前踏出一步。


    和預料中的一樣,這平靜的街道的一角開始激戰起來。男人們手持小刀,朝著林他們的方向衝過去。


    「—-嗯,要幹掉」


    林咕噥了聲,握緊手中的武器。


    雖然在沒法躲避的走廊裏戰鬥是一件麻煩事,但是也沒有必要逃回房間迎戰敵人的必要。快速結束工作的話,對自己也比較有利。和對手交手的一瞬間,把刀刃插到頭和顎的中間。避開從他身體中冒出的血,拎著屍體扔到下個男的那邊。這人身體的平衡被壓他身上的屍體影響,從而被一刀割了脖子。


    最後一個男的不知什麽時候就已經被馬場給幹掉了。


    地上躺著七個人的屍體,林他們就從事務所離開了。從中感到滿足的林哼了下鼻子。


    「簡單」


    「那麽」坐入駕駛座的馬場興奮道。「下麵是這個男的。金·備用品」


    指著名冊上的名字。按照五十音的順序,這個人就是宇野山之後的幹部。


    「哈?」林皺起眉。「還要殺啊?」


    明明已經想回去了。


    「……明明說了有想看的電視」坐在副駕上的林歎氣。


    ~~


    「金·備用品?」


    這是西新一處高級公寓的停車場的一角。朝著從一輛亮眼跑車上下來的男性,猿渡發聲問道。


    「……啊?」男皺著臉疑問。「什麽啊你」


    再確認下。和照片上是一張臉,不是別人。車的牌照號碼和文件中的情報也一致。


    看到猿渡把準備好的忍者刀拿出來,金的臉色變青。「你,你這人,是誰出錢——」


    沒有回答他的必要。


    踏出步子縮短與對方的距離。抓住想要逃跑的金的衣襟,一把把他拉倒在地。他的身體就這樣滾倒在水泥上。刀子從上方插入貫穿心髒,把人殺了。


    按照新田的指示,把手裏劍放在屍體的旁邊。 為了向客戶證明,所以這樣放上自己的代表物。就這樣,這件工作完成了。


    抬起腿朝著車站裏的投幣式停車場走去。新田正等在車中。「怎麽樣?」


    「完勝」猿渡的臉上透出笑容。


    「下一個是這個男的」新田遞過資料。「宇野山隆司。這個時間的話,他應該還在箱崎的事務所內」


    「韓國人後麵是日本人嗎。華九會還真沒節操」


    「多國籍黑手黨嘛」新田發動車子。


    在這之後,造訪宇野山事務所的猿渡扭了下頭。


    ——門開著。


    眉間蹙起,這群人心還真大。忘記上鎖了嗎?不對,他們不像是做出這種事的人。


    說不定裏麵設了陷阱。手裏拿上刀,小心踏入其中。裏麵沒有人,安安靜靜。


    往裏麵走,一片鮮紅映入眼簾。是血。前麵有個男人倒在走廊。還有其他幾個人。他們亂七八糟的倒在地上。「……這,什麽啊」意料外的展開讓他無法沉默。「都死了啊」


    他們身上流出的血還沒有幹涸。


    這是發生了什麽?他站在原地打量事務所。


    這個時候,內路電話鈴聲響起。好像有人來了。等了一會兒,門打開了。「不好意思」玄關那裏傳來聲音。這個男聲聽上去不是敵人。


    「有人在嗎?」聲源慢慢靠近。


    猿渡沒有遁走也沒有隱藏起來。他就留在這裏出來迎客。


    他麵前出現的是一個穿著西裝的男性。看上去並不是混混一類的人物。他歪了下頭,詢問猿渡。「那個,是宇野山先生嗎?」


    「你誰啊」


    「我是律師。妙見法律事務所的妙見達、——」


    看到猿渡身後的屍體,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崩了。他呀的發出喊聲,身體開始發起抖來。這害怕的,還真是軟的不行(さすがにカタギだろうな)。


    「啊,我沒有殺他們啦」還是姑且給他解釋一下。「雖然我覺得說了你也不會相信就是了」


    那律師慌忙逃了出去。果然,還是不會信嘛。


    ——沒辦法,還是要幹掉嗎。


    猿渡朝他逃跑的方向四周扔去手裏劍。但是,手裏劍完全脫軌,刺到了牆壁上。


    「啊,又扔到外麵了,靠」他咂巴著嘴。


    那律師就這樣跑掉了。嘛,就這樣好了,猿渡收起肩。追人什麽的太煩了。


    放棄追人的猿渡到地上查看屍體。屍體上的傷看上去都是刀砍的。刀刀致命,沒有一刀是亂砍的。看這專業的手法,絕對是同行幹的。也不知道是誰先越過自己去了。


    猿渡低頭思考到底是誰幹的。為了找到答案,他開始細致的調查起現場。


    看到屍體旁掉落的東西,他一下子想到了什麽。


    這是沾著血的刀。嗯,是日本刀。


    能這樣自如使用這種刀的人,除了他也想不到別人了。


    「——是他嗎」


    那個男的也盯著華九會嗎。


    想到那個帶著搞笑麵具的家夥,猿渡嘿嘿笑了「感覺這工作會變得有趣起來呢」


    ~~~~


    在附近的停車場停好車,林他們徒步走向金的住宅。


    「……誒,馬場」林停住腳步,朝著目標的建築物一指。「看下那個」


    公寓前聚在一起,現場有些騷動。


    「警察來了」


    幾輛巡邏警車停下。布下一般人禁止進入的防線。這下不說公寓內,就連防線裏麵也進不去了。


    「發生了什麽嗎?」馬場斜了下頭。


    看了下亂糟糟的現場,他在警察中間看到了熟悉的人。是重鬆刑警。


    「重鬆在」林指了下。


    「啊,真的」


    馬場回答後揮揮手。


    「重鬆!」


    注意到馬場聲音的重鬆,眼睛瞪圓露出驚訝的目光。然後他就朝這這裏走過來。


    朝著沒有人的地方挪去,


    「你們過來幹嘛?在這種地方」重鬆開口。「還有,穿成那樣子是搞什麽。準備轉職嗎?」


    「稍微殺了下人」


    「……不要在刑警麵前說這種東西」


    重鬆苦笑了下。


    「發生什麽?出事了?」


    「嗯嗯」重鬆衣服嚴肅表情的回應了馬場的話。「是殺人事件」


    向上看了下背後的建築物,他繼續道。


    「這棟公寓裏的人在停車場被殺了。是一個叫金的韓國國籍的男性」


    「金,你說的是金·備用品?」


    「誒? 嗯啊,就是他……」重鬆又被嚇到。「怎麽,是認識的人嗎?」


    「原本是我們要殺掉的人」


    「……所以說別這麽光明正大的和我說這些」


    聽到林說的話,重鬆呆呆的笑了下。


    「金為了支付上頭的納金,他經手了危險的商品,毫無疑問和黑手黨有關係」


    如果是犯罪組織的幹部的話,那麽被殺的理由也就無可置疑了。除了自己還有別人盯上什麽的也就不奇怪了。


    「凶器是什麽?」


    「詳細的還不清楚,但應該是利器造成的」重鬆一邊回答一邊拿手指了下自己胸口。「直擊心髒


    。應該是殺手幹的」


    然後,重鬆又加了一句。


    「在遺體旁邊,掉落了一個手裏劍」


    這麽一說,


    「誒」


    「不會吧」


    馬場和林同時皺起眉。


    「怎麽了」重鬆歪頭。


    手裏劍——用這種武器的家夥,除了他也沒別人了。


    那個男的,現在也盯上華九會了嗎。


    「……還真是變成麻煩的工作了呢」


    馬場喃喃道,林也無言的點頭。


    ~~~~


    襲擊組織的事務所,殺了包括幹部宇野山隆司在內的七個人。


    同樣的,作為幹部的金·備用品也在他住宅的停車場內被刺殺了。


    兩人的訃告差不多同時被報進來。這正好是把李送回家,自己也正準備回去的時候。從手下收到報告後,他就為其中的內容而感到苦惱。


    車掉了個頭,先去往宇野山的事務所。在進來抵達的時候遺體還在。和發生的時候差不多,被砍死的男的們橫一個豎一個的。場地一副慘狀。白色的牆壁和地板都染上了鮮紅的鮮血。


    「包括宇野山有七人被殺了」


    前麵叫去的部下的一人過來開始和進來匯報。


    「然後,在牆壁上看到這個」


    這麽說著,他把黑色的東西遞過來。


    ——是手裏劍。


    不會吧。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男子。前些日子,在須崎町的一個建築頂上和自己組織打起來的那個殺手「……是他幹的嗎」


    「看上去是這樣的。在金先生被殺的現場,也找到了同樣的東西」


    這人繼續匯報說。


    「訪問事務所的妙見律師也說他看見了犯人」


    「把照片給那個律師看了確認下」


    接到進來的命令後,部下就馬上行動起來。


    事情變得麻煩起來了,他歎了口氣。


    宇野山在事務所,金在自家的公寓被殺掉。幹部的自家和事務所都被入侵了。


    對方盯上的是組織的幹部。一旦疏忽大意就會被殺。暫時隱蔽起來的話會比較好。


    雖然這麽說,但是別的幹部加起來,對進來來說都不當一回事。就算被殺掉,組織崩掉什麽的他也不在乎。對他來說,隻要李沒事就一切都好。


    首先要保證的是把李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在這段時間,自己按照他的指示行動就行了。


    從懷裏取出煙。紅白的盒子——這原本是仁壱喜歡的牌子。在他死後,進來也開始抽起煙來。把煙擱嘴上,點上火。嗅到這熟悉的味道,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他的樣子。


    ——放心,仁先生。我絕對會好好保護好你的弟弟。


    同樣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再讓它發生。無論如何,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隻要是他,我一定會守護好,哪怕要我以身為代。


    進來吐出煙,臉上一副危險的表情。他掏出手機,準備和李進行匯報。


    ~~~~


    花了兩個半小時坐飛機抵達釜山。和楊匯合的趙闖進了目標男性的家中。


    趙的母國,由於人口急劇增加的影響,小孩人口的買賣很猖狂。這個男的原本也是從事人口買賣的代理人。雖然如此,但是他幾年前就突然丟下工作,帶著家人逃到韓國去了。沾手這種可惡行當的人就這樣忘掉過去,在這裏像沒事一樣生活著。


    再怎麽詢問過去所犯下的罪行,這人都是「不知道」。不過,當他看到被綁起來的女兒後,臉色馬上就變了。


    男人的看到的是,刀子放在他年幼女兒脖子上的樣子。


    「我再問你一次。這次回答就沒有你反悔的機會了。你十年前,有從事過人口買賣的代理嗎?」


    總算到重點了。之前那男的垂下頭,用細小的聲音回答道。


    「……嗯,是的」


    趙眯起眼,繼續發問。「當時你有經手過一個叫貓梅(貓梅:マオメイ)的小孩吧。你還記得嗎?」


    男的搖搖頭。


    「那個時候光一年就會過手幾百個小孩。一個一個根本記不住」


    「……這樣嗎,遺憾」


    趙不自然的聳聳肩。


    「你這邊不給我好好想的話,那我也要使點手段給你看了」


    柳葉刀就要朝著少女細細的脖子割去。


    「不要!」男的臉都要扭曲了。他撲倒在地哀求。「求求你們住手……求你們不要對我女兒出手」


    「不知道,不懂,不記得——你嘴再這樣厲害的話,就把你可愛女兒的眼睛給挖出來哦。懂了嗎?」


    男子青著臉點頭。


    「把貓梅在的地方給我找出來。以前的記錄還留著吧?」


    「……知,知道」男的一邊說一邊打開電腦開始找起來。「你知道他的管理號碼嗎?」


    「嗯啊」


    趙把七位數字的號碼報出來,然後男的用鍵盤敲上。


    隻有鍵盤敲擊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男的手指停了下來。看上去找到消息了。讀出畫麵中顯示出的情報。「……那個叫貓梅的男的話,從設施出來以後,在台灣工作了兩年。在這之後就去了日本」


    「日本的哪裏?」


    「福岡。大概三年前入境的」


    「……福岡嗎」


    「挺近的」楊開口。「做快船的話,過去三個小時就到了」


    隻要三個小時。那個家夥和這裏,就和眼鼻之間的距離一樣近。


    ——馬上就能見到了,貓(マオ)。


    趙嘿嘿嘿笑了。


    「然後呢?那家夥在福岡幹什麽?」


    「賣給華九會這個組織後,他就作為專屬的殺手工作」


    「hua jiu hui?」沒聽說過。「楊,你知道嗎?」


    「嗯,我記得,是新興的多國籍黑手黨」


    「我能查到的就這麽多了。這之外的我也不知道」把打印出來的貓梅的照片和資料遞過,男的把電腦合上,吐了口氣。「這樣可以了吧,把女兒還給我」


    他的女兒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哭。那尖細的悲鳴聲讓耳朵都不舒服了。


    「……這破小孩哭著吵死了」


    趙露牙,用冷淡的語調說道。


    「我和你一個年紀的時候,哭的時候可是會被鞭子抽的?絕對不能讓敵人看見自己的眼淚。被對方看見自己流淚的話,就意味著暴露自己的弱點——當時可是被這麽說的。當時沒被當成人對待的證據,就是這個」


    一邊說著,趙露出了他的一雙手腕。上麵刻有刺青的條紋碼。這是象征著商品的刻印。


    趙視線轉向男人,問道「你也有見過這個吧?」


    「那個——」看到刺青,男的都要喘不過氣來。他趕緊搖頭。「我,我和那個沒關係,我已經洗手不幹了」


    什麽「沒關係」啊。真是讓人反胃。洗手不幹也不能磨滅過去犯下的罪行。


    那些被販賣的少男少女,有的行乞販春,有的被迫從事工廠和礦場的體力勞動。被擔上搶劫盜竊,殺人的罪行也不是沒有。對於沒有用處的東西,就會被切開身體,把裏麵的器官拿去賣掉。無論怎樣,都沒有辦法逃脫悲慘的人生。


    知道這些的這家夥,就這樣穩穩的幹著兒童買賣。


    「呐」趙小聲的朝著少女的臉說到。「你知道你父親以前幹著多好的工作嗎?」


    男的睜開眼。「難,難道」


    「如何?如果自己的女兒被賣掉的話」


    趙歪了歪嘴,把手伸向少女。


    「不要——」男人朝著臉變色的女兒過去。


    趙揮刀把頭砍下。少女哭泣的聲音更厲害了。他生氣的喊了句。


    「吵死了,都說了!」


    胃部被打的少女昏了過去。


    把她身體抱上,


    「呐,作為幫我的禮物」趙送給楊,作為錢的代替。


    「臉看上去還挺漂亮的。應該能高價賣給有錢的變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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