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流浪漢連續暴行殺人事件有了新的進展,在大約診療時間結束的時候,林被佐伯叫到了診所。


    佐伯將趕過來的林請進診所,把他帶到了醫院內的隱藏房間。昏暗的房間中央,放著好幾張台子,充滿著驗屍房的氛圍。


    “請看看這具屍體。”佐伯對林說道。


    這次不是照片,而是真正的屍體。撩起塑料膜,下麵放著一具裸體的男性屍體。


    “那個犯人又送了新的屍體過來。”


    林仔細觀察著躺在台子上的屍體。從肌肉的鬆緊程度和皮膚的光滑程度來看,年齡大概是20後半到30前半左右。就和之前一樣屍體的臉部被強烈毆打,導致了重度腫脹。並且大張著嘴。“這家夥的門牙也被拔了。”


    “是啊”佐伯點點頭。“到底是圖什麽呢。”


    戰利品——馬場的話語浮現在林的腦海中。也許真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支配欲和所有欲也說不定。


    “屍體的衣服上和指甲中發現了金色的毛發。應該是和犯人搏鬥時沾上的。”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犯人是金發。


    “這是被害者的隨身物品。”


    佐伯遞過來的是一個平凡無奇的錢包和手機。錢包中有幾張萬元鈔票,看來現金沒有被盜走。


    “也就是說,不是搶劫殺人。”


    “沒錯。”


    裏麵還發現了駕駛證。名字是黑岩學,上麵的住址是寫著福岡市中央區藥院。離這裏並不遠。


    “太好了,這家夥不是流浪漢。”


    之前的被害者全是流浪漢,但這家夥看來不一樣。


    去調查一下他的住所,也許會明白些什麽。林記下住址,立即動身前往了黑岩的住宅。


    屋台【阿源】還在進行開店準備。在忙裏忙外的源造麵前坐下,馬場報告了這次工作的始末。


    “…你說他自殺了?”源造停下手中的工作,瞪大雙眼問道。


    “對啊。去了就發現他死了。”馬場簡潔地向源造說明青柳上吊自殺的狀況。


    “不是有人殺了他,然後偽裝成自殺吧?”


    “不。重鬆說他絕對是自殺。”


    脖子處的勒痕沒有不自然之處。雖然也有可能是被人威脅自殺的,但青柳確實有自殺的動機。


    “好像被逼得走投無路了。自己辭了工作以後就一直呆在家裏不肯出來。”


    “嘛,那也是自作自受。”源造聳聳肩。“畢竟給人家添麻煩了。”


    “他本人不承認啊。”自己怎麽都不覺得青柳在說謊。“他留了遺書,上麵寫著【不是我】。”


    “哦?”源造有了些興趣,向馬場探了探身子。


    “你不覺得和之前齊藤的遭遇有些像嗎?”


    之前齊藤也差點因勒索敲詐,重大業務妨礙和違反兒童色情法被逮捕。都是因為遠程操作病毒讓他的電腦自動在網上發殺人和爆破預告,並保存了少女的裸體照片。甚至連sns賬號都被盜了。


    “這次也說不定是有人入侵了青柳的電腦陷害了他。”


    “黑客真是麻煩的生物啊。”


    對於源造的感歎,馬場點點頭表示讚同。“跟這名犯人比起來,榎田簡直可愛多了……”


    榎田也擁有著能將人逼至絕境的技術,不過他本人對這種事毫無興趣。


    “——對了,說到黑客。”


    突然,源造想起了什麽。“這家夥。”說著,將一張照片遞給馬場。是男人的臉部照片。


    “誰呀,這人。”


    “黑岩學。是名黑客。現在貌似被不少人盯上了性命。”源造繼續說道。“之前有個警方人員委托殺手秘密幹掉了一名罪犯。結果被這家夥挖出來了,以不曝光真相為代價向那名警方人員勒索金錢。”


    “阿啦啦。”所以就想把他也幹掉吧。


    “怎麽樣,馬場。這份工作能拜托給你嗎?”


    “黑客啊…”


    看著男人的臉。馬場低語道。這個男人,看來向不少人都進行了勒索吧。那麽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雖然還是很不爽要為鬆(那)田(個)和(男)夫(人)工作,但八木都挑釁到那個份上了自己也不好意思拒絕。從以前開始那個下人就特別擅長慫恿自己,真讓人火大。


    勒索的犯人不一會兒就找到了,應該說,從傳聞裏聽到了。他是名為macro-hand的黑客,真名叫黑岩學。最近因為行動高調而被不少人盯上的家夥。


    macro-hand的家,在距離藥院大通站步行5分鍾的地方。榎田決定趁他不在潛入家中,然後複製電腦中的數據。必須要確認這個男人就是macro-hand,並找到他進行勒索的證據,隻要找到證據,接下來就交給八木就行了。


    來到了公寓的202室,摁下門鈴,但無人應答。


    將手伸向門把時,發現了奇怪的事。


    ——門沒鎖。


    榎田悄悄打開門,往裏麵看了看。沒有他人的氣息。於是榎田屏住呼吸走進了房間。窗戶都蓋著黑色的窗簾,房間內十分昏暗。眯起眼仔細確認一番,發現這裏確實沒有人。


    應該不是單純地忘鎖門吧。單間房間中雜亂一片,看上去像是被誰翻箱倒櫃了一番,也有可能是主人急急忙忙地逃了出去。而且更令人費解的事,明明是黑客的房間,卻到處都看不到電腦的影子。


    是被卷入了什麽事件嗎,還是帶著自己吃飯的家夥匆忙逃了出去呢。


    在狹窄的房間中思索了一番,榎田決定再仔細調查一遍房間。於是伸出手想要開燈,就在這時——


    突然間,響起了開門的聲音。


    ——有人,來了。


    榎田猛地倒吸一口氣。玄關那裏看到了人影。來不及躲藏了。那個人影一瞬間縮短了與自己的距離,沒回過神來就被推倒,壓在了床上。


    眼前有什麽東西微微反光,是刀子。對方掏出了匕首。


    糟糕,是殺手——用力扭動身軀,想要從束縛中解脫出來,但卻敵不過對方。榎田被緊緊壓住,動彈不得。


    對方揮動了匕首,下個瞬間——


    “——啊?”


    傳來了殺手愣神的聲音。


    對方的長發,落在榎田的臉上。


    “…什麽啊,怎麽是蘑菇頭啊。”


    定睛一看,那是自己熟悉的臉龐——林憲明。


    來到那名屍體——黑岩學的住宅,發現門沒鎖。進門後發現裏麵有人。想著可能是殺害黑岩的犯人,林警戒著,先一步下了手。迅速將對方推倒,從上方用體重壓住對方封住了對方的行動。


    剛想揮動匕首,卻發現原來是榎田。高舉的手腕一下子僵住了。


    “…嚇死我了。”


    榎田起身,深深呼了口氣。


    “真是的,別嚇我呀。”


    “那是我的台詞。”將匕首折疊收回原處,林歎了口氣。“差點把你殺了。”


    “你在這裏幹嘛啊。”


    “那你又在幹嘛?”林反問道。


    “我有事找這裏的主人。”


    “他死了。”


    “…唉?”


    “你找這裏的主人吧?他被殺了,屍體被送到了佐伯醫生那裏。”


    “被殺了?被誰?”


    “誰知道。”林歪了歪頭。“你都不知道我怎麽可能知道。”


    是誰殺了黑岩學,現在自己正在調查這件事。所以才來到了他的住所期待能有些新發現。希望這裏還留有線索。


    林打開了電燈。


    “…看來,有人先到一步了。”環視周圍,林喃喃自語。周


    圍一片狼藉,是殺害黑岩的犯人幹的吧。


    “沒有電腦啊。”


    “是犯人拿走了吧?”搞不好目的就是電腦中的資料。


    “他肯定在哪裏留了備份。後備電腦啊手機裏啊之類的。”說著,榎田無奈地舉起雙手。“不過看這樣子,估計備份也被犯人拿走了吧。”


    “啊。”林突然想起來,黑岩的隨身物品還在自己這裏。“他的手機的話就在我這。”


    拿出手機遞給榎田。


    “不過被鎖上了,看不到裏麵的內容。”


    “沒問題,區區四位數的密碼,跟沒有沒兩樣。”


    有關這類問題還是交給這個男人比較好。“行,那這手機就給你了,隨你怎麽調查吧。”


    榎田點點頭。


    突然,感到了奇怪的氣息。是什麽呢,林抬頭打量著周圍。


    “怎麽啦。”榎田問道。


    “感覺好像被誰盯著…”


    自己感到了某人的視線,而且看來不是錯覺。


    “那邊。”回過頭,林伸手指向一邊。“有隱藏攝像頭。”


    有一整麵牆壁那麽大的書櫥上,在最上麵一排放著一個小狗玩偶。仔細一看,玩偶的左右眼顏色不同。


    “狗的左眼是攝像頭鏡頭。”


    “原來設置了監視攝像頭啊。”也許是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性命才設置的吧,榎田說道。“話說真虧你能發覺呢,不虧是殺手啊。”


    攝像頭在很高的位置,不用什麽墊一下腳的話,是夠不到的。


    “我來拿吧,我個子比較高。”榎田擺出一副很有自信的樣子。


    “哈?”這話可不能當做沒聽到。“怎麽看是我比較高吧!”


    “哪有,肯定是我高啊。”


    “真敢說。有種我們來比比啊。”


    “求之不得。”


    於是兩人背靠背開始比身高。


    “看吧,果然是我比較高。”


    “不不,絕對是我高。話說你穿的不是高跟鞋嗎,作弊啊喂!”


    “你不也是墊了老高的鞋底嗎!”林指指榎田的鞋子。


    榎田用鼻子嗤笑一聲。“就算脫了鞋肯定還是我高。”


    “不可能。”林反駁道。“喂,別偷偷挺腰啊”


    “我才沒有。你才是,腳跟根本沒著地吧!”


    就在這時,嘎鏘,傳來了開門的聲響。兩人突然反應過來,有人來了。林和榎田對視了一下,有些慌了。現在不是比身高的時候了,林迅速拿出武器,看向玄關。


    “——啊。”


    站在那裏的是,身穿西裝臉帶仁和加武士麵具的男人——馬場。


    虛驚一場。“…什麽啊,是馬場啊。”


    “馬場先生。”榎田也鬆了口氣。“別嚇人啊。”


    真是天下之事無奇不有,沒想到三個有過麵識的人會同時聚集在這裏。


    “你們幹什麽呢。”馬場拿下仁和加武士麵具,瞪大了雙眼。


    “比身高。”


    “你覺得誰高?”


    林問道。馬場來回看了看兩人。“嗯…我感覺都差不多哎。”


    “…”


    “…”


    麵對馬場敷衍的回答,林心中無名火起,皺起了臉。榎田也很不高興地撇撇嘴。


    無視這樣的林兩人,馬場打量著周圍。


    “怎麽感覺有股視線?”


    他也察覺到了隱藏攝像頭的存在。“是那個吧。”走向書櫥,向最上端的小狗玩偶伸出手。


    “好嘞。”馬場輕輕鬆鬆地就拿下了玩偶。“你們看,找到攝像頭了。”


    “…”


    “…”


    林和榎田無語地瞪著馬場。


    “怎麽啦,你們兩個。”馬場一臉天然地歪了歪頭。“怎麽都這副表情?”


    用林的小刀割開玩偶取出了裏麵的東西。是一個被棉花包裹著的小型攝像頭。這裏麵應該記錄著黑岩在這裏發生了什麽吧。


    用連接線接上電視開始播放。馬場他們全神貫注地看著映出的景象。一開始,有三個男人闖了進來,他們身穿搬家工人的工作服,由於戴著帽子和口罩,看不清他們的臉。


    “這些人是什麽來頭?”緊盯著畫麵,馬場輕聲問道。


    “誰知道。”


    “總之可以確定肯定不是搬家工人。”


    其中一個高個的男人抓住了黑岩,蒙住了他的嘴。看來是給他聞了藥讓他昏過去了。然後將他裝進袋子扛在了肩上。看上去是準備把他帶走。


    緊接著男人們把房間裏所有的電腦都搬走了。


    “果然目的是電腦啊。”榎田說道。


    恐怕是為了從房間搬出電腦不被懷疑,才裝成了搬家工人吧。


    “這個男人,應該就是我要找的人了。”林指了指其中正在搬運黑岩的金發男人。“我在調查的那個流浪漢連續殺人事件的犯人,用的手法和黑岩的死一模一樣。”


    根據林所說的話,犯人是金發男人的可能性很高。


    林又看向畫麵,喃喃自語。“這貨應該就是犯人沒跑了。他把人活捉再搬到別的地方殺害。”


    “不是為了聽取情報而進行了拷問嗎?”


    “不對。屍體上沒有被拘束的痕跡。”


    繼續看影像,之後直到榎田來到房間,都沒有異狀發生。


    確認完影像,榎田取走了數據。“這個由我去解析,查查他們的身份。還有剛才的手機,有什麽明白了會通知你的。”


    “啊啊,拜托了。”林點點頭。


    走出公寓與榎田分別,馬場回到了停在硬幣付費停車場的愛車上。林坐在副駕駛。


    “也就是說,黑岩學死了對吧。”


    “沒錯。屍體送到佐伯醫生那了。從剛才的影像看,犯人就是那個金發男人了。”林一邊係安全帶一邊回答。


    “又白跑一趟了。”


    馬場輕輕歎了口氣。之前的目標自殺了,這次的目標也被先一步殺死了。事態的發展總是走在前方啊。


    “那你很閑嘍?來幫我幹活吧。”林說道。工作就是指之前的流浪漢連續殺人事件吧。“我去找中介問問,你去流浪漢那裏打聽一下。”


    “唉——我才不閑呢。”馬場秒拒了林的提議。自己想趕快回家。“我還要看棒球呢。”


    “反正都會輸的吧。”


    “什”


    馬場聽了這話臉色大變。


    “等等,你怎麽說話呢喂!”


    在氣極了的馬場身邊,林忍不住笑得肩膀亂顫。


    在中州下了車,林對馬場說了句:“好好工作啊。”就和他分別了。


    然後林前往了平時的那家屋台。


    撩起簾子。


    “哦,林啊”店主的源造出來迎接。“最近怎麽樣啊?”


    “不太好。”


    工作進行得不太順利。好不容易發現了嫌疑人,但卻沒了進一步的線索。


    “今天一個人來呀?”


    “啊啊。我有點事想問你。”林坐了下來,進入正題。“你知道哪個殺手會把屍體的門牙拔下來嗎?”


    “把門牙拔下來的殺手?”源造歪了歪頭。“什麽啊那是。”


    “總之就是,我想問你有沒有聽說過那種把目標揍個半死再刺死,最後把門牙拔下來的殺手?”


    林拿出照片給他看。“你看,就是這種感覺的。”


    源造雙手抱胸,輕聲“嗯——”了幾下,看來是不知道的樣子。


    “那種效率低下的殺人手法,我們這兒雇的人是不會用的啊。”


    確實效率太底了。如果


    是老練的殺手,就應該迅速地奪走對方的生命。明明隻要命中要害就能一擊必殺,但犯人卻特地進行了毆打後刺了數次才殺死對方,這是虐待嗜好的業餘殺手才會幹的事。


    “我以為你肯定會知道的。”林失望地落下了肩。自己本以為如果是源造這樣長年作為殺手營業,隱退後又作為殺手中介至今的業界萬事通的話,至少也能知道那麽一兩個傳聞。看來事情不會那麽順利。


    這時。


    “等一下。”


    源造拿出紙筆,在上麵寫了些什麽。


    “給。這些是我比較熟的中介,裏麵說不定會有人知道。”


    源造一邊說著一邊遞過來了一張中介的清單。上麵大概有三十個人左右的電話號碼。這樣一來,也隻能一個個去詢問了。


    向源造道過謝,林離開了屋台。


    結果,那之後馬場還是拗不過林,不得不幫他幹活了。林命令他去流浪漢那裏搜集情報,於是馬場決定先去一趟無家可歸之人聚集的公共設施。


    每看到一個像是流浪漢的人,馬場就抓住他問:“你最近有見過什麽可疑的人嗎?”,然而——


    “不知道。”


    “小哥呀,借點錢來花花唄?”


    “可疑的人?有個暴露狂倒是經常會在那邊的道路上出沒。”


    ——全都是這種回答。


    於是馬場放棄博多移動到天神,又一次一個一個地盤問過去。終於,問到第十五個人——是個在公園睡覺的男人,終於有了些線索。“說起來,新先生之前和不認識的男人說過話啊。”


    “新先生?”


    “他也住在這兒,是我的前輩。”


    “這個新先生現在人在哪?”


    “不知道哎。”男人歪了歪頭。“最近沒見到他啊。”


    “是不是搬走了?”


    “怎麽可能。你看他家還在這兒呢。”


    男人手指的方向,留著一張塑料藍膜和一個空紙箱。


    “發生了什麽事件嗎?”男人反過來問了一句。看起來興致勃勃。“其實啊,你別看我現在這樣,以前可是個刑警呢。”


    現在麽,連半點以前的英姿都沒了。男人自嘲道。


    “我被人陷害,被炒魷魚了。”


    對他的話,馬場靈光一閃。


    被陷害,被炒魷魚了——好像在哪聽到過這話。對了,是那封遺書。那個上吊自殺的青柳的遺書上,也寫著證明自己清白的話語。說自己被誰陷害,結果不得不辭職。


    “這件事你能詳細說說嗎?”


    盡管已經到了九月份,夜晚還是很悶熱。馬場買了一杯冰果汁給男人作為情報費,流浪漢對馬場露出黃色的牙齒笑了。


    在公園長椅上兩人並肩坐著,原刑警的流浪漢開口道:“小哥,你知道破壞家(cracker)嗎?”


    “cracker?”馬場仔細思索一番,歪了歪頭。“那個磅!地響起來的東西?”


    “不是不是。我說的是這個街上的自由黑客。”男人接著說下去。“那家夥用黑客技術殺人。”


    “用黑客技術?怎麽做?”馬場很吃驚,竟然能夠不碰觸目標就能殺人嗎。


    “他是把人從社會上抹殺。通過捏造虛假的罪名。”男人說明他的手法。“比方說,政治家想除掉礙事的對手時,如果雇的是普通的殺手,不管如何偽裝成自殺,自己還是會被懷疑。但是破壞家就不一樣,他能把人社會上的名勝和信譽破壞掉。”


    “…原來如此。”


    “曝光隱藏的事實,又或是捏造虛假的罪名,他專門破壞一個人的人生。真相如何根本無所謂,隻要有了負麵傳聞這個人就完了。對那些靠人氣吃飯的職業來說,沒有比他更可怕的殺手了。”


    確實,這麽做的危險也很小。如果順利說不定能把對方逼上自殺,就像青柳一樣。


    “我追查那個破壞家好多年了。總算快抓到他尾巴的時候,遭到了反擊。他把作為刑警的我捏造成了罪犯。”


    “你被他做了什麽?”


    “那家夥用我的電腦進行了毒品交易。而且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把真貨放進了我家和隨身物品裏。真是個滴水不漏的**。而且連信用卡都被盜用了。不是我而是有其他人,用了我的身份花了錢。”


    不僅被開除,連錢也被花光了。最終這個男人不得不過上了流浪生活。一個正義的刑警,就這樣成了一名毒品交易罪犯。


    正如這個男人所說,他被“社會性抹殺了”。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破壞家,啊”


    馬場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低語道。


    “我們這兒沒這樣的殺手。”這個賣彩票的中年婦女回答道。她是源造認識的殺手中介之一。“而且我們最近都沒有收到過殺流浪漢的委托。”


    掛掉電話,林歎了口氣。自己按源造那拿來的名單一個一個找過去問過了,這個女人是最後一個,但關於那個男人還是一無所獲。太遺憾了。


    今天還是先回去吧——林無奈地放棄,坐上了巴士。


    還有沒有其他可以入手情報的途徑呢。在搖晃的巴士上林思索著。突然,想到了什麽。說起來,好像有個網羅地下情報的網站。


    說不定在那個網站能找到關於拔掉門牙的男人的線索。


    林立刻拿出手機,打開了【地下job. 福岡版】的網頁。


    開始對全站進行搜索。關鍵詞定為【門牙】——輸入單詞,按下enter鍵。


    ——檢索結果 不存在


    “…果然沒那麽容易找到啊。”


    試試別的關鍵詞吧。回想起隱藏攝像頭映出的那個男人的金發,這次輸入了【金發】為關鍵詞。


    ——找到了5個檢索結果


    好像找到了些結果。


    林被其中的一個搜索結果吸引了目光。


    ——幫我抓到這個男人,我將奉上5000萬日元作為賞金。


    ——特征:身高165-170厘米,瘦身金發。


    上文的最後,貼了一張男人的照片。


    看到映在上麵的臉孔,林吃驚地睜大了眼。“…woc,不會吧。”


    得盡快把這事通知給那家夥才行。


    林立馬下了巴士,慌慌張張地撥通了電話。但對方卻毫無回音,隻有通話忙音不斷回響。看來正在通話中,這下糟了。林皺起了眉。


    榎田在網吧咖啡店裏坐下,埋頭於工作中。


    調查了與手機進行同步的備份,發現macro-hand的數據中藏著許多人的秘密。看來威脅鬆田和夫的人就是他沒錯了。就連本應被抹去的兒子的犯罪記錄也在其中。


    盡管macro-hand已經不在了,但問題並沒有解決。有人拿走了他的數據,就是被攝像頭拍下來的那三人組。他們調查macro-hand的數據後,知道鬆田和夫的秘密是遲早的事。好不容易進行威脅的犯人已經不在這世上了,但關鍵的把柄落入他人手中還是等於沒用。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從那三人組那裏奪回數據,再進行滅口了。


    首先,得查出他們是什麽人。


    榎田嚐試著解析影像確認那三人的身份,但卻以無用功告終。他們嚴嚴實實地遮住了自己的臉,無論用哪裏的數據庫進行對照都沒有結果,完全走投無路了。


    榎田的腦中浮起了疑問。為什麽他們要暗殺macro-hand呢。單從影像上來看有沒有殺掉他不好說,但從林的話來看應該就是他們下的手。


    到底為了什麽?


    靈光一閃,榎田想到了一個假設。難道說那三人的目的,


    和自己是完全相同的嗎。被這個男人抓住把柄的某個人,請了專業的殺手進行暗殺。正因為如此才拿走了所有的電腦,並滅了黑岩的口——這個可能性很大。


    就在這時,手機振動了起來。有人打來了電話。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網絡課搜查官打來的。榎田接了電話。


    “關於前幾天你發給我的那個清單。”狩村一上來就進入了正題,聽上去情緒有些低沉。


    “解讀完了?”


    “對。我現在發給你,你看看。”


    看向眼前的電腦屏幕,正好收到了一封郵件。“哦,看到了看到了。”


    榎田打開郵件,下載了附件。


    “那份清單,實際上是世界各國的黑客名單。又稱cklist。”


    “cklist?”


    “【.mmm】表麵上是可自由參加的網絡恐怖組織,但實際上他們的行動方向完全不同。”狩村繼續說道。“他們的幹部在世界各處安排工作人員,並讓他們暗殺黑客。”


    暗殺黑客——聽上去就令人不安。“也就是說,他們的真麵目是對黑客的專門暗殺組織?”


    “就是這麽回事。”狩村同意道。“這份名單也就是暗殺名單。前幾天有三個美國的黑客死了,他們的名字也在這上麵。”


    在網絡戰爭上的敵人,就是那些高手黑客。與平常的戰爭不同,並不是隻要摁下扳機無論誰都可以殺人。在網絡戰爭中可以用的人才相當有限。也就是說沒有那些礙事的黑客,他們就可以讓自己的國家在網絡戰爭中取得優勢。


    “【.mmm】大本營有人說是在中國或是朝鮮,也有人說是好幾個網絡先進國聯手組成的。政府方麵不僅默認了他們的存在,甚至有些政治家在暗中支援他們。”


    榎田打開了剛收到的文件。正如狩村所說,上麵記載了一大片黑客的名字。其中也包括了那個男人。“macro-hand也在上麵呢。”


    macro-hand,也就是黑岩學,他剛剛被殺。


    “不僅如此,你看看第三頁。”


    按他所說的滑動鼠標,一串熟悉的字符映入榎田的眼簾。


    ——ckleg_nameko


    “ckleg——你的名字也在上麵。”


    “…真的哎。”


    ckleg_nameko——通稱ckleg,是榎田曾經使用過的代號。


    “我們這兒也被誰入侵,偷走了一些黑客相關的資料。其中包括你的檔案。”狩村用沉重的語調說道。“請當心一點吧,榎田先生。你也被【.mmm】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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