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所有人的視線的都被那突來的一語驚四座之人瞬間吸引。


    所有人都循聲轉頭,齊齊望向竟然跟第一紈絝梁心競爭拍賣的人。


    就連手中金色定音錘還堪堪舉在半空的美女主持人,都望著那人都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武清知道,自己現在肯定也會受眾人目光的波及。


    臉上表情高冷一片,盡量保持著自己高高在上的女神人設。


    仿佛多麽大的場麵,多麽緊張的時刻,都會不叫她動念分毫。


    隻是實際上,在內心裏,武清早就掀桌而起(╯‵□′)╯︵┻━┻


    她在心裏狠狠咆哮道,戴鬱白你不要出來生事!


    這個節骨眼,突然把價格提高一倍,即便是梁心那種土豪敗家子,一個遲疑,也很能會來不及加價的好不好!


    要知道這一晚,梁心這一筆絕對是最肥的外快。


    補貼之前虧空和組建團隊人手,就指望這筆錢了!


    戴鬱白這是腫了?關鍵時刻出來打斷,是看梁心很不順眼了嗎?


    不順眼得甚至到了看不得他拔得全場頭籌的大出風頭?


    大廳裏的眾人在聽到有人瞬間將成交價直接翻番,都探究的想要看看那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可是最終卻隻看到了一個瞎了眼睛的雜毛老道,一時間都疑惑得左右詢問自己的同伴。


    看看有沒有人知道這個瞎子老道的底細。


    而架著二郎腿,仰靠著椅背,態度慵懶又輕慢的梁心在看到這一幕時,之前還不屑輕笑著桃花眼,不覺凜然一寒。


    他輕佻十足的姿勢雖然沒有改變,臉上輕鬆的笑意卻是一點一點凝滯消失。


    武清看得出,梁心很享受出風頭的時刻,現在竟然就這麽被人生硬截斷,肯定會很不爽。


    不過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戴鬱白如今的身份。


    他雖然偽裝的是一個跟以前的戴鬱白手中所有權勢都不沾邊的一個老道士。


    但卻一下就給梁心指出了管理軍隊的要害所在。


    又由於之前是鬱白少帥心腹的自我介紹,所以在梁心眼裏,現在的胡舟分明就是一個象征戴鬱白勢力的人物。


    換而言之,就是說胡舟是一個有著戴鬱白立場的人。


    可是之前胡舟還好心的給梁心指點出管理軍隊的核心人物所在,


    現在卻又直接站出來,跟他競爭價格,打擂台,其背後的意義就很複雜難說了。


    想到這裏,武清的眉心不覺微蹙。


    戴鬱白究竟想要幹什麽?


    這一次,她也吃不準。


    這時,美女主持人收回定音錘,抬手指向戴鬱白,鄭重其事的詢問了一便,“請問這位先生,您的最終出價確定嗎?”


    胡舟道長直起身,朝著台上方向揖了一禮,才說道:“確定。”


    說完他又回身朝著梁心躬身施了一禮,唇邊掛著一抹淺笑,似笑非笑的說道:“叫梁少見笑了,貧道身為道門中人,本不應該參與這凡俗紅塵事。


    更不應該生出這麽許多好勝心,橫刀奪人所愛。


    隻是因為這最後的一件首飾,乃是鬱白少帥最看重的一件。


    裏麵還有著一番緣由。


    幾年前,他在德國深造時,在一處古董店裏看到的我國珍寶。


    這一件鑲金錯銀的白玉吊墜不僅珍貴,更曾是大錦朝的宮廷珍藏。


    鬱白少帥對前朝受列強侮辱肆意踐踏的那一段曆史本就痛心疾首又憤恨難平。


    沒想到曾經在華國備受尊崇的國寶流亡海外不說,更被不識貨的外國人當做普通舊貨販賣。


    還揚言,這樣的貨品如果暢銷,還會源源不斷的從東方運來。


    鬱白少帥聽了便在心底狠狠立誓,一定要精通軍事,回國後能夠保土安民,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趕走欺辱國家的列強。


    後來鬱白少帥回國,便給貧道講述了遇到這件白玉吊墜的始末緣由。


    貧道聽了,心中也是久久不能平靜。


    戴夫人與少帥新婚不久,很多舊時都沒來得及提及。


    又加上夫人她宅心仁厚,不戀財物,誠心誠意的隻想為社會做些貢獻,為鬱白少帥祈福,因此才與其他首飾一起拿來拍賣。


    貧道今晚也是才知道夫人才有這慈善義賣的善舉,因著想和鬱白少帥的舊物再別一次,才不合時宜的出現在此地。


    也該是過去那一段緣分,叫貧道剛才在貴賓們的談論聲中意識到了,最後一件珠寶,便是鬱白少帥最珍重的那一件。


    情急之下,口不擇言,叫梁大少見笑了。”


    一番解釋說完,胡舟道長抬起頭來,行止做派雖然都帶著一種全盲的不準確感。


    卻叫人感受到了他身上滿滿的誠意。


    “隻是這一次,貧道願意獻上全部身家,哪怕跟友人騰借些銀錢來,也要把這一件吊墜買回去,即便找不到鬱白少帥的屍身,就是放在他的衣冠塚裏,也要與他放在一起。


    因為這一件吊墜代表著鬱白少帥高潔的誌向,與心中難以釋懷的國難憂憤。”


    大廳中眾人聽了胡舟道長這麽一番講述,都不覺唏噓感歎。


    有人甚至小聲的勸解後麵的梁心,這一件吊墜就讓給胡舟道長吧。


    這吊墜無論是對於今夜晚會的主角戴夫人,還是對於已經亡去的鬱白少帥來說,都是意義非凡。


    此時的武清也做出一派既驚訝又自責的,模樣,側頭對著一旁的胡舟道長道著欠。


    不過實際上,她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這件白玉吊墜,根本就是林經理現從外地珠寶商那裏買來的。


    戴鬱白本人連見都沒見過。


    而這位“胡舟”道長卻說得極其真實。


    要不是她早就知道內情,光聽“胡舟”道長這麽一扇呼,險些就要相信了。


    不過聽到現在,她已經知道,戴鬱白這番舉動並不是因為看良心不順眼,而做出來的小家子氣。


    他這應該是繼續在給梁心小同學挖坑。


    想來他們兄弟從小就認識,對彼此的性格脾性應該是很了解。


    果然慵懶的坐在眾人最後麵的梁心對於胡舟道長一番深情款款的說辭根本不感冒。


    他環抱著雙臂,側眸斜睨著胡舟道長與武清,冷冷的哼了一聲。


    “要麽說戴鬱白那廝傷春悲秋的跟個娘們兒似的呢。


    一塊小玉墜,就能讓她聯想到家國大業,他咋不上天呢?”


    聽得梁心態度輕佻不羈,一旁的羅綺麗立時覺得有了倚靠。


    她拿著錦帕半掩著唇,附和冷冷笑了一聲,“就是,管你們那麽多廢話,本小姐就是看中了這件吊墜,回去正可以搭配我那一件藍絲緞的小旗袍。”


    說著她又嘟起嘴來,伸手抓住梁心的胳膊,撒嬌的搖晃著他,嬌嗔的說道:“心哥哥,我不管嘛,我就看上了這一件東西,你一定要幫綺麗拍下來嘛。”


    其實羅綺麗對於那件金絲銀錯的白玉吊墜並不見得有多喜歡。


    隻是她最討厭武清,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的人為她贖回那件重要的紀念品。


    她現在已經沒有勇氣再直接去懟武清了。


    甚至一想到武清之前對她的假話大話,她的身體就抑製不住的微微顫抖。


    但是不敢明目張膽的直接去搞她,羅綺麗卻不願意放棄暗中給她使絆子的機會。


    難得梁心這會肯為了她直接跟武清他們叫板,那麽她暗戳戳的扇點小風。


    添個油加個醋的,總是不能缺的。


    沒想到梁心這一次卻是根本沒有接她的茬,抬手拂下她的手,笑眼彎彎的望著斜前方的武清,不懷好意的說道:“古人雲,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已經遭了難的鬱白少帥,真正在意,真正缺少的,並不是這麽一塊白玉吊墜。


    他在乎的是關於家國大事的好消息。


    依著梁某人來看嘛,給他的衣冠塚裏,也不用放什麽首飾了,哪一天有了什麽好消息,直接給鬱白少帥燒點報紙就行了。”


    說著梁心環抱著雙臂,仰頭囂張的笑了起來。


    眾人聽了,卻在第一時間沉了臉色。


    因為有句土話是這麽說的,“上墳燒報紙,你糊弄鬼呢?”


    梁心這話,明顯對剛剛去世的戴鬱白是一個極大的羞辱。


    不過眾人雖然對梁心的話中的輕佻十足的嘲弄意思有些汗顏。


    但是被梁心諷刺的又不是他們。


    一時間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高高的吊起來。


    他們或是一副看好戲,或是有些擔心武清的全都投去了自己的視線。


    生怕其中最精彩的部分被自己錯過。


    武清則適時的做出了一副有苦難言的委屈表情,“梁少···您怎麽···”


    胡舟道長的表現倒是鎮定很多,他唇角微勾的冷笑出聲,“既然如此,那麽就看是梁大少的錢包鼓,還是貧道的定力足了。


    該說的話,貧道都已經說了,剩下的就看梁大少與貧道各自的本事如何了?”


    梁心雙眼微眯的望著胡舟道長,笑容越發陰冷,“沒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剩下的,就看梁大少與貧道的本事誰高誰低了。”


    梁心抬手拍了兩下掌,“要的就是這句話!”


    說著,他抬手對著舞池中央的主持人比了個請的手勢。


    “繼續開始吧,早拍完,早結束。


    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那美女主持人遙遙的望了武清一眼,像是在征詢著她的意見。


    武清的表情雖然狠複雜,卻還是朝著美女主持人點了點頭。


    於是被生硬中斷的拍賣會,終於又重新開始進行。


    這一次,梁心便與胡舟道長真正叫上勁了。


    梁心率先開口叫價。


    不過他卻沒有直接將價格拉高多少。


    直接在胡舟道長之前的基礎上加了一塊大洋。


    全場的人聽了不覺被嚇了一跳。


    梁心這根本就是故意找茬。


    而那位胡舟道長的表現則是很正常。


    在翻番的基礎上,再度直接翻番。


    就好像那些高得嚇人的數字於對他來說代表不了任何意義。


    武清心中卻是暗暗的吃了一驚。


    第一次翻番時,就已經將梁心的底價直接乘以了一次兩倍。


    而此時再次翻倍,就已經是四倍了。


    要是梁心再加一塊大洋,而戴鬱白再次翻番,那麽就是基礎價格的八倍了。


    這樣戴鬱白開口叫不了三、四回,那點吊墜的拍賣價就以幾何速度飛速直漲了。


    果不其然,梁心這一次還是隻加了一塊錢。


    這時,全場人都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回頭直直望向那個帶著墨鏡的雜毛老道。


    胡舟道長這一次,也終於開始猶豫了。


    武清心裏這才鬆了一口氣。


    戴鬱白這一招已經非常漂亮了,平白就給武清帶了幾倍的利潤。


    若不是對梁心的脾氣秉性非常了解,這一招就絕對不能用。


    因為風險太大了。


    一不留神,就能把前麵已經得到的巨額利潤全部歸零。


    武清不覺在心底默默感慨,戴鬱白不愧是戴鬱白,無論是心智還是手腕抑或者是膽量,都是常人所不能及。


    這樣想著,武清心裏真是美滋滋,直接給戴鬱白小同學這波操作點了一圈666!


    ☆( ̄▽ ̄)/$:*☆( ̄▽ ̄)/$:*


    發展到這個地步,隻要戴鬱白放棄叫價,放任美女拍賣師敲錘三下,大把的銀錢就花花的流過來了。


    武清真是想想就要笑出聲。


    眾人見胡舟道長這次終於慫了,或是交頭接耳的議論這個老道到底是誰。


    或是冷嘲熱諷的挖苦這個老道沒見過世麵,哪裏有拍賣叫價直接翻倍,翻倍的叫的。


    這種叫法,不是把自己坑死出了一個超高的價格,就是白白便宜了對方。


    反正對方隻要永遠比他多一塊大洋就足夠了。


    尤其是梁心這種財力雄厚的權貴敗家子。


    這種加價就是隻有輸得份。


    梁心翹著的二郎腿,一下一下的點著腳尖,嘴角掛著一抹得意笑容。


    他就是要戴鬱白不能得到他該得的東西。


    以前他對戴鬱白就存在著極深的憤怒。


    而現在,戴鬱白竟然在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武清搞到了手。


    兩個人竟然還閃電般的快速結婚了,這叫他如何能不嫉恨?


    如今他就是要把戴鬱白身前最重視的玩意徹底買過來。然後送給最膚淺,最無知的女人。


    “第一次!”


    美女拍賣師很快就落下了第一捶。


    緊接著第二次捶音也響了起來。


    但是叫眾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第三錘剛剛的頭兒來的時候,戴鬱白竟然再次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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