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目光一霎,隨即忍俊不禁的放聲笑了起來。


    “好吧,以往種種,都已過去,一如這朵玫瑰花,一如舊日的梁心對武清的無禮。”


    說著,梁心臉上笑容漸漸褪去,他甚至俯下身,單膝跪在武清側前方,目光凝注在他手中那隻紅寶石戒指上。


    “這枚戒指本是我母親傳給我的,母親說,這枚戒指是她在最好時光,最愛的人送給她的,她一直貼身佩戴。她說這枚戒指還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叫做‘怦然心動’。”


    說到這裏,梁心恍然抬頭,目光灼灼的望住武清美麗的臉龐,“梁心此生從未想過自己的心,會因為一名女子怦然而動。可是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起,我這顆冰冷的心,真的隻為武清砰然緊張了起來。


    梁心知道,之前的很多事,我都做的很差勁,沒有珍惜曾經姬舞晴與現在的武清。


    梁心不敢奢望武清你今日就戴上這枚戒指,隻求武清能夠給梁心一個追求的機會。能夠允許梁心的心隻為武清一人怦然而動。”


    說著,梁心伸手握住武清一直纖纖素手,無比鄭重又無比小心的將那枚“怦然心動”的紅寶石戒指,放在了武清手中。


    武清的手下意識抗拒,可是在那枚戒指觸到她的手心時,她的抗拒立時僵硬凝滯了下來。


    並不是她真的見錢眼開,或是貪戀那珠寶的美。


    雖然它的確很美。


    隻因為那枚戒指在觸到她手心的時候,她手心處的皮膚忽然炸起了一種灼燙的怪異感覺!


    除了灼燙,還有一種過電般的麻木痛感,她想要抽回手,卻發現她的手根本動彈不了。


    就在武清被燙的想要甩開手,將那枚戒指狠狠甩出去時,她忽然發現周遭的世界不知在什麽時候忽然變了樣!


    屋子裏的各種裝飾擺設都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歐式風格的暗金色壁紙不見了,暗紅色天鵝絨的華麗窗簾不見了,屋中桌椅擺設不見了,就連單膝跪在武清麵前的梁心,一直站在旁邊的許紫幽、柳如意和假冒胡舟道長的慧聰道長全部都不見了蹤影。


    周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霧影綽綽,除了武清自己,什麽都看不到了。


    霎時間,武清就有些慌亂起來。


    這是什麽情況?(owo?)!


    難道梁心那廝竟然對她使用了什麽咒術或是趁她不備下了什麽藥?


    叫她神誌恍惚甚至產生了幻覺?


    情急之下武清想要調動起全身的力量,從座位上站起來,可是她的身體卻像是被石化了一般,根本動彈不得半分。


    武清狠狠咬了下嘴唇,如果這是幻覺或是被什麽咒術控製住了,疼痛感應該會幫助她清醒一些。


    可是咬得她眼淚都要出來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就是沒有任何環節。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武清緊攥拳頭,指甲狠狠嵌入皮膚,努力逼迫自己冷靜一些。


    如果真的是梁心給她下了什麽圈套,那屋中的慧聰道長一定能夠看出什麽端倪來的。


    武清想,自己一定不能慌亂,自己不能動,就先等等看屋中的其他人會不會來救她。


    與此同時,武清還警惕萬分的觀察著周遭環境。


    脖子動不了,她就盡力轉動著眼睛,總之一定要盡全力發現一切可能被發現的破綻。


    就在她的心神稍稍安定之時,一個甜美的女聲忽然從遠處輕柔的傳來。


    “焰,讓我來猜猜,你究竟會給我準備什麽生日禮物。”


    武清眉梢一動,視線循著那聲音來源的方向望去,忽見一個身著白色及膝公主裙的少女,正穿過層疊的迷霧,向她走來。


    武清不覺一怔,這是什麽情況?


    對麵那少女頭戴著一頂帶雪白蕾絲編製成的蝴蝶結的遮陽帽,背後還挎著一個偌大的畫夾,雖然看著前方,但表情淡然,似乎根本沒有看到坐在她正前方的武清。


    武清緊皺眉頭,努力的去看清那少女的長相。


    待到少女的麵容終於從白霧中漸漸清晰時,武清卻是被驚了一大跳。


    不僅被那女子絕世的容顏給驚豔到了,更被那女子眉眼間氣質給驚到了。


    她的皮膚很白很細,挽著畫夾帶子的手臂纖細卻不瘦弱,圓圓潤潤的十分可愛,真真像極了詩詞中描繪的冰肌玉骨,細如凝脂那般,直教人忍不住的想要去觸碰。


    她的身形體態也極美,行走間步伐輕盈,衣帶略風。


    然而最令人移不開眼珠兒的還是少女那一雙漾著明亮璀璨的桃花眸。


    眸光流轉間繾綣似水,柔波悠長。


    似蘊了整個春天所有的陽光,帶著無窮的活力與無盡的美好。


    然而所有這些,都不及少女眉宇間的氣質,讓武清震驚。


    那形狀柔軟的翠深柳眉,那雙美麗無比的桃花眼,與梁心的分明是一模一樣的。


    這個想法叫武清瞬間怔在當場,如遭雷擊!


    搞什麽啊?


    因為貪便宜買了一本古董書,撣了撣上麵的灰,就被嗆死穿越就已經很嚇人了好不好?


    Σ(⊙▽⊙“a


    現在隻是碰到了一枚戒指,怎麽就又穿越時空了呢?


    麵前這位白衣少女,分明就是梁心他媽啊!


    等等!


    武清放飛的吐槽之力倏然收斂。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這名少女是梁心的母親,那麽她剛才叫的那個“焰”豈不就是戴鬱白的父親白焰?!


    武清驚懼的睜大了眼睛,想要再看一眼她手中的那枚紅寶石戒指。


    沒想到這一次,她的頭竟然能動了,但是能活動的範圍也隻限於目光夠得到手中的戒指而已。


    看著那枚晶澈紅豔的“怦然心動”,武清才恍然記起,梁心口中說的他母親在最好的時光,遇到的最愛的人,並不是梁心的父親,梁國仕,而是戴鬱白的父親,白焰。


    Σ(⊙▽⊙“a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父輩精彩絕倫又複雜無比的虐戀情緣嗎?


    這其中不僅有恩將仇報的老式橋段,更有奪妻之仇,更有兄弟鬩牆的狗血橋段。


    真是光想一想就讓人覺得很激動。


    當然,這種八卦的吐槽行為對於戴鬱白、梁心,連並著他們父親的結拜兄弟許局長的獨生子許紫幽都有點不厚道。


    但是受前世那些民國情緣,與一眾鴛鴦蝴蝶派小說的影響,武清根本控製不住自己八卦的心哪。


    就在武清的八卦神思飄啊蕩啊的時候,一個富有磁性的男聲忽然從不遠處傳來。


    “這次的禮物,我準備得可很是精心呢,小瑜兒你該是很難猜得到。”


    武清恍然抬頭,雙眼立時驚訝睜大。


    來人身材頎長,身姿挺拔,一身白色的將軍服筆直挺括,腰間皮帶束得很緊,衣服卻絲毫不亂,更顯得那人肩膀寬闊堅實,英俊得不像話。


    而那男子的臉與戴鬱白也有六成相似。


    劍眉如勾如畫,遒勁有力,斜飛入鬢,鳳眸犀利,隻一眼,就叫人再也忘不掉他的長相。


    他手上還拎了一個方盒子,外麵係著緞帶,看樣子裏麵應該是個蛋糕。


    不知為什麽,看到那男子與戴鬱白十分相像的臉,武清沒來由的就想起了戴鬱白身上那些詭異的疤痕。


    她想,就憑著這樣一張臉,應該就足夠梁國仕忌憚嫉恨的了。


    可是梁國仕不僅沒有置戴鬱白於死地,相反還大力栽培他,更把梁家裏外事務都交給了戴鬱白打理。


    武清想,戴鬱白能做到這一點,有兩個方麵一定是做得很到位的。


    第一個方麵就是把他的身世隱藏的非常好,任憑梁國仕怎麽查,都查不出戴鬱白與白焰有任何血緣關係的鐵證。


    最後隻能相信,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人會長得很相似這個事實。


    第二個方麵,便是戴鬱白自己的長相。想來遇到兩個長得很相似的人,也是一件難得的事。


    梁國仕應該是把戴鬱白變成折磨的對象,一個出氣筒了。


    不過話雖然說得輕鬆,但是其中的屈辱與苦痛煎熬,怕是外人根本很難理解想象得到。


    聽到白焰的話,女孩倏然止步,扶著畫夾帶兒,轉過身,目光投向白焰手中的蛋糕盒。


    她不覺眯細了眼睛,似笑非笑的說道:“焰你真的很用心嗎?不過就是一個我看就是一塊蛋糕而已,根本沒有什麽難猜的。”


    白焰隻是笑笑不說話,他向前跨出一步,穿過坐在椅子上的武清,徑直來到桌子前,把那份蛋糕小心的放在了桌上。


    少女放下畫夾後,也好奇的湊了過來。


    被穿身而過的武清:“···”


    所以她究竟是怎樣的一蹤存在啊。


    空氣還是靈魂體嗎?


    “蛋糕雖然是普通的蛋糕,但是其中卻包含著我對喬瑜兒你的心意呢。”


    白焰說著,拿起銀製刀具,為還是少女的梁心母親,喬瑜切了一小塊,放在托盤裏,之後遞到了她的麵前。


    喬瑜看了一眼那造型精美的奶油草莓蛋糕,不覺嘟起了嘴,她是真的有幾分失望。


    不過雖然失望,喬瑜還是接過了那盤蛋糕,撇著嘴說道:“一個蛋糕,就是精心準備的了?”


    說著喬瑜恨恨的吃了一大口蛋糕。


    蛋糕入口後,她臉上的陰雲立時轉為一派晴朗的模樣。


    不過她恍然一抬頭,卻又看到了白焰望著她寵溺又愛憐的模樣。


    喬瑜的臉頰忽的一下就紅了,她別過臉,仍有些賭氣的說道:“哼,算了,看在婉清姐姐的烘焙手藝實在是超凡脫俗的份上,就原諒你這一回吧。”


    “下個禮拜,就是咱們的訂婚宴了,到時候的禮物還會少嗎?”


    白焰伸出手,微笑著為喬瑜拭去嘴角星星點點的奶油,“再說這個蛋糕可不完全是婉清做的呢。這其中一大半,都是我特別要婉清教給我。嚴格算來,這個蛋糕可是我親手做的呢。“


    這句話卻叫武清吃了一驚。


    是了!


    她就說那蛋糕有些眼熟嘛,原來真的和許紫幽做的一模一樣。


    一想到這裏,武清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無比可怕的事情一般豎起了渾身的汗毛。


    依照戴鬱白的講法,這位白焰白將軍在訂婚不久後就被他的好兄弟梁國仕給害死了。


    也就是說,現在這個當口,是白焰生前與喬瑜共處的最後一段時光。


    而戴鬱白是白焰的遺腹子,也就是說,此時身為白家女傭的婉清嬸,現在已經懷孕了。


    (ΩДΩ)


    這···這···


    武清一時驚覺有些語塞起來。


    之前隻是聽戴鬱白描述還不覺得什麽,可是如今親眼看到了白焰與他美麗的未婚妻喬瑜的甜蜜瞬間,她便對白焰同誌這樣兩麵三刀的做派有些抵觸了。


    這種感覺十分強烈,即便戴鬱白在她心中位置再重要,也難以抹去。


    “婉清姐姐親手教你做蛋糕?”喬瑜兒一聽白焰如此描述,也不覺淩厲了目光。


    刀子一般的目光審查似的打量在白焰身上,手中蛋糕也被她沒好氣的放在了桌麵上,“我聽焰這話,怎麽感覺焰和婉清姐姐才是一對呢?”


    白焰眼底不覺劃過一抹尷尬之色,卻又在極短的時間恢複如常。


    他伸出手,在喬瑜的嬌俏可人的鼻尖上輕輕刮了一下,“喬瑜兒這是在為我吃醋嗎?”


    喬瑜沒好氣的揮開白焰的手,又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嘁著鼻子瞪著眼的望著白焰,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道:“外麵可是有好些個關於焰的情人傳聞,我喬瑜卻素來都是眼裏不揉沙子的,要是日後讓我知道了你背著我還有別人,我就把你們這對狗男女全給槍斃了!”


    望著喬瑜無比認真的模樣,白焰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


    他伸出右手,用力捏了捏的喬瑜的小臉蛋,無比愛憐的說道:“永遠不會有那一天的,我怎麽舍得我的喬瑜兒、小瑜兒傷心呢。便是傷了天下女人的心,都不能叫我的小瑜兒皺半下眉頭。”


    喬瑜仍然執拗的仰著臉,眼睛一霎不霎的盯著白焰,“你發誓!”


    白焰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他還是豎起了三根手指,比在身旁,一點點鄭重了顏色,肅然說道:“我白焰願指天立誓,小瑜兒嫁給我後,我絕不跟任何女人再多說一句話,永遠不讓小瑜兒吃醋難過,如有違背,隻叫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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