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下田


    兩人陪著程父聊了好一會兒話,直到劉英打開門走了進來。


    “老頭子,淩淩他們小兩口帶了好些東西回來,今晚咱們這一餐得弄豐盛些。”


    “好!”程父笑嗬嗬點頭:“孩子們回來,自然要弄多點兒,給他們好好補一補。你去把五花肉鹵上一鹵,讓他們吃得飽飽的。”


    “好嘞!”劉英的臉上笑出一朵菊花。


    她倒了兩杯熱水,遞給薛淩,然後才遞給兒子。


    程天源站了起身,道:“我去田裏瞧一瞧,下午把地窖清理出來。”


    田裏能收的菜和莊稼都得提前收一收,放進地窖裏,過冬的時候可以吃。


    薛淩連忙站起來,笑道:“我也去幫忙!”


    程天源搖頭,低聲:“那邊太髒,你留在廚房幫媽就好。”


    薛淩見他不肯答應,叮囑他小心點兒,就趕緊陪劉英去了廚房。


    劉英正忙著切五花肉,笑嗬嗬道:“淩淩,你把大蒜洗幹淨就成。”


    薛淩想起昨天程天源做鹵肉的情景,忍不住問:“媽,你這是要做鹵肉吧?需要用什麽配料,你教教我吧!”


    “你要學?”劉英解釋道:“這玩意有些講究,一時半會兒學不會的。你如果要學,我一次次教你!”


    薛淩好奇問:“一次次?很難嗎?”


    “不算難!”劉英微笑解釋:“隻是鹵料配方得根據肉和肉量調整。鹵料不複雜,一般是大蒜加南薑,再加一些醬油。其他好辦,唯一不好把握的是醬油。這醬油要醬上一百八十天,得春末就開始曬,一直醬到初秋。”


    薛淩“哎呀!”一聲,問:“源哥哥帶去縣城的醬油,也是媽你自己醬的吧?”


    “是。”劉英笑嗬嗬解釋:“我每隔幾年就醬一些用,偶爾送一送鄰居和鄉裏鄉親。去年還剩一些,我就讓阿源帶一些去吃。他很喜歡我做的醬油。這些都是我阿娘教我的,都好些年了。”


    薛淩對南薑不怎麽熟悉,拿過來聞一下。


    “嗯……起初聞的時候有些嗆鼻,不過聞仔細了,很是香濃。”


    “對對對!”劉英道:“那玩意去腥味特別有效。咱們這邊少有南薑,這是我以前在娘家尋來的,一年年種,留著薑種,隔年接著種。”


    薛淩苦笑一聲,道:“所以吃個鹵肉其實不簡單,因為鹵料要準備起來太難,尤其是這個醬油得提前弄上一大批。”


    劉英將五花肉裝進小鍋,解釋:“是啊!不過咱家一直都有醬油,角落裏還有兩小壇,可以用上好久呢!”


    薛淩想了想,道:“媽,你明天能醬多一些醬油嗎?我聞著特別香!”


    如果要做鹵肉生意,那就得提前將鹵料準備好。市麵上的醬油壓根沒這麽香,還是自家的配方做,才能做出好效果。


    “沒問題!”劉英道:“家裏還有很多大豆,我明年醬上十幾壇給你吃個夠!”


    薛淩卻貪心極了,笑嗬嗬道:“能再多些嗎?”


    劉英忍不住笑問:“咋了?難不成我們淩淩還打算喝醬油?這玩意可不是酒,可鹹著呢!”


    薛淩故作神秘低聲:“媽,你先不要問,以後我準讓你知道。你明年醬上幾十壇,反正咱們院子那麽大,有地方擱著。”


    “成!”劉英很痛快答應了,道:“要啥沒有?不就弄多點兒醬油嗎?家裏大豆多著呢!媽明天開春就開始弄!”


    薛淩連忙湊了上前,迫不及待道:“媽,你快教教我唄!”


    劉英見兒媳婦願意學,自然很爽快答應了。


    “這個鹵東西最先要注意的是要先挑肉!太肥的不好,太瘦的也不行,像這樣的五花肉,鹵出來肥瘦最合適。鴨肉雞肉也都能鹵,但南薑要下多些,去一去腥味。大蒜香,可不能太多,不然吃起來嗆鼻。像這樣的五花肉,煮一會兒就熟了,所以醬料要提前敷上……”


    薛淩一邊看,一邊認真學。


    劉英看了看天色,笑道:“都快中午了,咱先準備晚飯吧!”


    鄉下地方還沒用上蜂窩煤,大體都是去山上弄一些幹柴,還有田裏的一些幹草。


    薛淩幫忙燒火,打下手,劉英則負責炒菜煮飯。


    十幾分鍾後,午飯做好了。


    薛淩洗手擺上碗筷,忍不住往外頭張望:“源哥哥怎麽還沒回來?”


    劉英沒抬頭,笑嗬嗬道:“多半是地裏的白蘿卜多了些,他打算全部拔了弄回來。這孩子手腳閑不住,每次回家都是從早忙到晚,巴不得把家裏的事兒都做完。”


    薛淩記得家裏隻剩屋前的那一片地有種東西,便道:“媽,我去喊他來吃飯。”


    劉英站了起來,笑道:“反正阿芳那丫頭還沒回來,暫時也開不了飯。你去屋裏休息一下,我去幫阿源忙!對了,我每隔一天就去你們那屋打掃,東西我都沒碰,就打掃而已。”


    “謝謝媽!”薛淩親熱抱住她的胳膊,道:“我不累,咱們一塊去地裏幫忙吧!”


    劉英拿了兩個大簸箕,又找來扁擔。


    “一會兒可以幫忙挑一些回來。”


    走出廚房,走過大院子,越過大馬路,前方便是一大片平坦的農田。


    劉英以為媳婦兒不清楚家裏的田地情況,一邊走一邊忙著科普。


    “這一塊是咱家和彪叔他們家的,一家各一半。咱們都是種莊稼,他們家忙著養魚塘,所以這十來畝地都荒著。”


    薛淩對程彪一家沒什麽好感,模糊應了一聲,眯眼張望四方。


    隻見熟悉的高大健碩男子半弓著腰,一雙大手正來去忙著,一手拿著小鏟子,一手揪蘿卜。


    綠油油的田地裏有些亂,大白菜收了大半,還留一些亂糟糟擱在田埂上。


    白蘿卜才剛開始收,程天源做事又快又利索,已經收了整整兩個大筐。


    他聽到談話聲,抬起頭來,冷硬俊朗的臉上掛滿汗水。


    “你們咋都來了?”


    薛淩笑答:“來幫你啊!”


    劉英則笑嗬嗬解釋:“飯都好了,先拾掇一下,回家吃飯了。”


    程天源站直身板,大手接過簸箕,利索把田埂上的蘿卜裝進去。


    薛淩打小沒下過田,跟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一樣,好奇新鮮極了,這邊看看,那邊動動,俏臉上滿是興奮。


    程天源悄悄睨她一眼,寵溺低笑。


    “中午陽光有些曬,會曬傷你的,得戴個草帽才行。先回去,吃飽了我再帶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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