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雲錚5
雲雙城想再多留她一下, 卻又找不出理由。
其實雲錚見或不見, 都跟他沒什麽關係, 但就這樣放俞晶晶離開, 錯過這唯一的見麵機會, 總覺得不對。
這幾年, 俞晶晶生活得平靜安穩, 跟屍族唯一的聯係，隻在教習堂。
女人有了孩子，都希望過得平穩些, 就是送白允旗來學習，也隻是不想他浪費天份而已，再沒更多期許。
雲錚能理解她的想法, 族中許多女人, 也都有類似的擔憂。
她們不再覺得把家人送進教習堂是份榮耀，更多的會想背後蘊藏的危險。
俞晶晶能離開屍族, 自給自足生存, 其他雲家女人卻得依附家族生活, 若是能遠離紛爭, 都想像她一樣帶著家人安居一隅，不攪和進那些可能會發生的麻煩裏。
俞晶晶如今的平穩生活, 看似與雲錚無關, 實際上逃不開絲絲縷縷的聯係。
因為是他的人, 不管不問才沒人追究。
雲家經曆內戰損失慘重，正是需要用人之際。
俞晶晶資料錄入總部, 是做為優質人材儲備的，若不是這個名字不能提，早被送到雲錚案頭召回總部工作了。
這幾年一直遠著，消息也不遞過去，雲雙城覺得雲錚應該是已經把俞晶晶忘了。
不過一個女人而已，就是念得再狠，過了那陣熱乎勁，就也淡了。
能不提就不提，不見最好，這樣俞晶晶才能繼續這樣的日子，安安穩穩地。
雲雙城本來這麽想的，可這次雲錚過來，把回程時間改到了周一，原先的那些以為就都不對了。
南師傅比雲雙城敏銳，才把俞晶晶單獨放在休息室等候。
雲雙城心雖偏向俞晶晶，卻也忠誠於雲錚，特別是這兩年跟在他手下辦事，比以前了解更深。
雲錚一直沒有女人，以前還能說是身體沒完全恢複，現在卻不能用這個借口了。
各項檢測數值證明雲錚體格健壯，不僅能應對日常練體訓練，夜裏應付幾個女人，也絕不在話下。
上司私底下這些事，雲雙城當然不會主動打聽，隻是偶爾撞見過療養區下麵傭人說笑才知道的。
那些人說起這事，可沒什麽好話講，雲錚放著女人在身邊卻碰也不碰，都疑心是受刑時那處傷著，才沒法人事。
這幾個碎嘴的人，自然是受了懲處，療養區本就對外封閉，雲錚身體問題又是最高機密，沒泄到外頭去。
雲錚不近女色，自然是因為眼光高，下麵各分部送去的那些貨，哪入得了他的眼。
等出了療養區，好好物色一下，多的是能與他相匹配的女人呈上來。
這樣的模糊想法，被昨天雲錚突然更改日程，今天南師傅的刻意安排給打破了。
雲雙城這才明白，他不是沒遇到合心的女人，是一直沒忘記過她。
幾年時間匆匆流過，俞晶晶早把前情往事看淡了，隻有雲錚還沒走出來。
他身邊的位置，依然為了那個求不得的人，空置著。
哪怕是敷衍一下自己，借旁的女人疏解空虛，他都不願。
“看什麽呢？”
雲雙城半響不說話，看自己的眼神滿是複雜，俞晶晶覺得不太對，伸手晃了晃。
“你要不……晚點再回去？”
“有什麽事直說。”
俞晶晶一向直來直去，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見雲雙城支支吾吾，很有些不耐煩，“說吧。”
“錚先生來了，就在教習堂。你要不要，見一麵？”雲雙城試探地問。
“他身體好全了？”
俞晶晶微怔，輕聲問道。
“早恢複了。”
身體是沒什麽大礙，精神力卻還需要調養，後麵這句雲雙城保留了，事關機密，就算是俞晶晶也得瞞著。
“那就好。”俞晶晶往門內看了一眼。
得知雲錚來了教習堂，俞晶晶才意識到，那個一直站在偏廊沒有露麵的人，是他。
出來時沒注意，隻當是值守人員。
雲錚身上藥味濃重，普通人接觸不到這樣高濃度藥劑，隻有處於高位的人，才能流水般地用這東西供養。
他默不做聲，安靜站在那裏，隻有透過這一點氣味，才能辨別身份。
“時間不早，我走了。”俞晶晶看看時間說。
“可是……”
“等了這麽久，他都沒出來，估計是不想見我了。”
既然來了，俞晶晶也不會避而不見，除非雲錚自己不想見她。
南師傅做了安排，雲雙城又在門前挽留，他依舊隻肯遠遠看著，總不好俞晶晶親自進去抓包，逮他個正著。
“難得來上京一趟，以後怕就沒機會了。”
雲雙城自發地站到了雲錚的角度看問題。
雖然不見麵，對俞晶晶來說是好事，但想到雲錚這幾年的隱忍，又替他不值。
其實俞晶晶也是死腦筋，有丈夫又如何？屍族女人行事向來開放，若是真有外情，兩頭牽著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不說長長久久呆在一起，偶爾見見麵，解解相思又怎麽了？
雲錚有權有勢，難道還護不住她？
至於白錦溪的立場，雲雙城根本就不做考慮，這個人是死是活跟他可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這些想法，當然隻能在自己腦袋裏轉轉，真說出來，俞晶晶怕是要拳頭伺候。
她是個死心眼的，雲雙城老早就知道。
認準一個，除非死了，才肯換。
以前是想著等她膩味了，白錦溪也活夠了數，自然就能分開。
可白錦溪接受感染成為了屍族一員，甚至達成了三級進化，等他消亡，猴年馬月去了。
這兩個人，長長久久綁在一起，剩雲錚形單影隻，雲雙城都幫著揪心。
腦袋裏亂糟糟想著事，俞晶晶問話，雲雙城隨口應著，根本沒往心裏去。
“聯姻是好事，但莫家心野，恐怕隻是一時安穩，不能鬆懈。”
俞晶晶想了想又說：“新藥劑的方子，一定要守好了。莫家在這上麵精明得很，東西過眼就能存進心裏，千萬不能讓他們的人沾手。”
“……什麽？”雲雙城回過神，“沾什麽手。”
想起俞晶晶剛才問雲錚此行目的，迷迷糊糊把聯姻的事說了，雲雙城才覺後悔。
這都什麽事啊！該說的沒說，不該說的說了一籮筐。
一個有男人了，一個跟前未婚妻複合，這是越走越遠呢！
話本就不是說給雲雙城聽的，他懂不懂不要緊，門裏的人明白才作數。
雲錚很聰明，其實這些事不用提點，他自己也想得到。
不過俞晶晶還是想給兩句警示，免得雲家在這上頭吃了虧。
她能給的，也就是這個營養劑配比了。
雲家照著藥劑複製出的東西，其實還欠點火候。
真要是泄露出去，她最多就是幫著修正一下配比，但這點差距或許在莫家眼裏不算什麽，等到兩方勢均力敵，再想拉開就難了。
“走了。”
該說的說了，俞晶晶也不多留，大步離開。
雲雙城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沮喪回身。
經過側廊時，看到雲錚背身站在那裏，雲雙城驚了一跳。
天已經快黑了，他隱在暗處，看不清神色。
下午落了些雨，現在都沒完全止住，廊頂瓦沿還在淅淅瀝瀝往下滴水。
雲錚右側衣袖已經沾濕了大半，看樣子在這裏站了有一段時間。
也不知在想些什麽，雲雙城走近了他都沒察覺，依舊維持著原先的姿態。
“錚先生……”雲雙城放輕聲音。
“嗯。”
雲錚偏頭，“你怎麽在這兒？周末不是有加餐？都去了。”
這話是笑著說的，看到雲錚輕鬆神色，雲雙城心也跟著鬆下來。
看看時間，發現快過點了，雲雙城趕緊加快腳步，“我過去了！”
等雲雙城走了，雲錚才回頭看了一眼。
值守的人慢慢推合了大門，將外頭一點景色徹底隔擋。
順著側廊慢慢踱步往內走，學員們三三兩兩往食堂衝，經過時躬身行禮，雲錚一一點頭回應。
飯菜份量都是定好的，就算去晚了，也不會沒得吃。
懶得爭搶的學員，還留在練習場不肯下來，準備等食堂鬆動些再過去。
雲錚走到練習場邊，看到一群人圍在場中，堵著個個頭較矮的學員爭個不停。
不止是爭論，還有人動手比劃。
那人個子小小的，卻不輸氣勢，不僅拳腳到位，還很有幾分口才。
開始吵得厲害，後來都熄火了，隻他一人侃侃而談，大家都圍著老實聽。
走近了，才看到那個矮個子並不是教習堂學員，而是個孩子。
俞晶晶把人送來時，南師傅直接帶到初級班課上去了，跟著那些在教習堂呆了十數年的學員，學習同樣的課程。
雲錚得了消息，卻沒出來，到現在才真正看到了被傳得頂頂厲害的那個孩子，長什麽模樣。
七歲不到，個頭就很高了，許是因為長期練體，身姿格外挺拔。
白允旗穿著一身專門為他訂製的訓練服，提拳擊掌，利落出腿，對著一群大人講解自己對此招式的領悟。
這裏每個人練拳時間都比他久，聽他說一通歪理，個個爭得臉紅脖子粗。
光說不練假把式，都說自己是正理，輪到跟白允旗比劃招式時，被他幾下靈活製住，這才著了驚。
理雖歪，卻管用！
外在學員都是實用主義，不管白允旗怎麽歪掰，隻要能製敵，就會虛心接納。
大家聽得一愣一愣地，眼睛隨著白允旗動作上下翻動，心裏默記路數。
“不是這樣的。”
話音才落，白允旗頂出的拳頭就被人輕鬆製住，不僅卸了他的力，還將臂膀反彎住，徹底禁錮了下一式的發力。
眾人紛紛退到一邊，恭敬向著來人行禮。
白允旗掙了兩下沒掙動，小臉脹紅一片，一對圓溜溜地黑眸狠瞪住他，“放開我！”
“不是說自己的招很妙嗎？想想辦法。”
看到這張與俞晶晶有六七分相仿的清俊麵容，雲錚微笑，放輕了聲音鼓勵。
平時切磋，都有個起式，雙方說好了走什麽路數，再開始動手。
大人不欺負孩子，這是教習堂老早就有規矩。
這個人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一出手就這麽狠，還得意洋洋讓他自己想辦法！
若是能靠自己掙脫，白允旗早把胳膊抽回去了。
扭纏了半天，這人麵上笑容漸濃，旁邊圍著的那些人還吹起口哨叫起好來，可把白允旗氣了個倒仰。
確定自己掙不開這人，白允旗牙一咬，瞬間凝出根細針，衝著雲錚麵上刺去。
隻想嚇他一嚇，這細針速度雖快，卻不帶半分攻擊力，看著驚人罷了。
和外在進化學員比鬥時，白允旗從不動用過精神力解圍，就是輸一場也不幹這勝之不武的事。
這個人不按規矩走，用出精神力細針，他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唇角微揚，白允旗就等著看他驚慌失措，扔開自己狼狽退離。
可下一秒，他就被這人動作給震住了。
雲錚揚手，準確抵住針尖，輕鬆止住了去勢。
“還有招嗎？都使出來看看。”他笑問。
雲雙城想再多留她一下, 卻又找不出理由。
其實雲錚見或不見, 都跟他沒什麽關係, 但就這樣放俞晶晶離開, 錯過這唯一的見麵機會, 總覺得不對。
這幾年, 俞晶晶生活得平靜安穩, 跟屍族唯一的聯係，隻在教習堂。
女人有了孩子，都希望過得平穩些, 就是送白允旗來學習，也隻是不想他浪費天份而已，再沒更多期許。
雲錚能理解她的想法, 族中許多女人, 也都有類似的擔憂。
她們不再覺得把家人送進教習堂是份榮耀，更多的會想背後蘊藏的危險。
俞晶晶能離開屍族, 自給自足生存, 其他雲家女人卻得依附家族生活, 若是能遠離紛爭, 都想像她一樣帶著家人安居一隅，不攪和進那些可能會發生的麻煩裏。
俞晶晶如今的平穩生活, 看似與雲錚無關, 實際上逃不開絲絲縷縷的聯係。
因為是他的人, 不管不問才沒人追究。
雲家經曆內戰損失慘重，正是需要用人之際。
俞晶晶資料錄入總部, 是做為優質人材儲備的，若不是這個名字不能提，早被送到雲錚案頭召回總部工作了。
這幾年一直遠著，消息也不遞過去，雲雙城覺得雲錚應該是已經把俞晶晶忘了。
不過一個女人而已，就是念得再狠，過了那陣熱乎勁，就也淡了。
能不提就不提，不見最好，這樣俞晶晶才能繼續這樣的日子，安安穩穩地。
雲雙城本來這麽想的，可這次雲錚過來，把回程時間改到了周一，原先的那些以為就都不對了。
南師傅比雲雙城敏銳，才把俞晶晶單獨放在休息室等候。
雲雙城心雖偏向俞晶晶，卻也忠誠於雲錚，特別是這兩年跟在他手下辦事，比以前了解更深。
雲錚一直沒有女人，以前還能說是身體沒完全恢複，現在卻不能用這個借口了。
各項檢測數值證明雲錚體格健壯，不僅能應對日常練體訓練，夜裏應付幾個女人，也絕不在話下。
上司私底下這些事，雲雙城當然不會主動打聽，隻是偶爾撞見過療養區下麵傭人說笑才知道的。
那些人說起這事，可沒什麽好話講，雲錚放著女人在身邊卻碰也不碰，都疑心是受刑時那處傷著，才沒法人事。
這幾個碎嘴的人，自然是受了懲處，療養區本就對外封閉，雲錚身體問題又是最高機密，沒泄到外頭去。
雲錚不近女色，自然是因為眼光高，下麵各分部送去的那些貨，哪入得了他的眼。
等出了療養區，好好物色一下，多的是能與他相匹配的女人呈上來。
這樣的模糊想法，被昨天雲錚突然更改日程，今天南師傅的刻意安排給打破了。
雲雙城這才明白，他不是沒遇到合心的女人，是一直沒忘記過她。
幾年時間匆匆流過，俞晶晶早把前情往事看淡了，隻有雲錚還沒走出來。
他身邊的位置，依然為了那個求不得的人，空置著。
哪怕是敷衍一下自己，借旁的女人疏解空虛，他都不願。
“看什麽呢？”
雲雙城半響不說話，看自己的眼神滿是複雜，俞晶晶覺得不太對，伸手晃了晃。
“你要不……晚點再回去？”
“有什麽事直說。”
俞晶晶一向直來直去，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見雲雙城支支吾吾，很有些不耐煩，“說吧。”
“錚先生來了，就在教習堂。你要不要，見一麵？”雲雙城試探地問。
“他身體好全了？”
俞晶晶微怔，輕聲問道。
“早恢複了。”
身體是沒什麽大礙，精神力卻還需要調養，後麵這句雲雙城保留了，事關機密，就算是俞晶晶也得瞞著。
“那就好。”俞晶晶往門內看了一眼。
得知雲錚來了教習堂，俞晶晶才意識到，那個一直站在偏廊沒有露麵的人，是他。
出來時沒注意，隻當是值守人員。
雲錚身上藥味濃重，普通人接觸不到這樣高濃度藥劑，隻有處於高位的人，才能流水般地用這東西供養。
他默不做聲，安靜站在那裏，隻有透過這一點氣味，才能辨別身份。
“時間不早，我走了。”俞晶晶看看時間說。
“可是……”
“等了這麽久，他都沒出來，估計是不想見我了。”
既然來了，俞晶晶也不會避而不見，除非雲錚自己不想見她。
南師傅做了安排，雲雙城又在門前挽留，他依舊隻肯遠遠看著，總不好俞晶晶親自進去抓包，逮他個正著。
“難得來上京一趟，以後怕就沒機會了。”
雲雙城自發地站到了雲錚的角度看問題。
雖然不見麵，對俞晶晶來說是好事，但想到雲錚這幾年的隱忍，又替他不值。
其實俞晶晶也是死腦筋，有丈夫又如何？屍族女人行事向來開放，若是真有外情，兩頭牽著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不說長長久久呆在一起，偶爾見見麵，解解相思又怎麽了？
雲錚有權有勢，難道還護不住她？
至於白錦溪的立場，雲雙城根本就不做考慮，這個人是死是活跟他可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這些想法，當然隻能在自己腦袋裏轉轉，真說出來，俞晶晶怕是要拳頭伺候。
她是個死心眼的，雲雙城老早就知道。
認準一個，除非死了，才肯換。
以前是想著等她膩味了，白錦溪也活夠了數，自然就能分開。
可白錦溪接受感染成為了屍族一員，甚至達成了三級進化，等他消亡，猴年馬月去了。
這兩個人，長長久久綁在一起，剩雲錚形單影隻，雲雙城都幫著揪心。
腦袋裏亂糟糟想著事，俞晶晶問話，雲雙城隨口應著，根本沒往心裏去。
“聯姻是好事，但莫家心野，恐怕隻是一時安穩，不能鬆懈。”
俞晶晶想了想又說：“新藥劑的方子，一定要守好了。莫家在這上麵精明得很，東西過眼就能存進心裏，千萬不能讓他們的人沾手。”
“……什麽？”雲雙城回過神，“沾什麽手。”
想起俞晶晶剛才問雲錚此行目的，迷迷糊糊把聯姻的事說了，雲雙城才覺後悔。
這都什麽事啊！該說的沒說，不該說的說了一籮筐。
一個有男人了，一個跟前未婚妻複合，這是越走越遠呢！
話本就不是說給雲雙城聽的，他懂不懂不要緊，門裏的人明白才作數。
雲錚很聰明，其實這些事不用提點，他自己也想得到。
不過俞晶晶還是想給兩句警示，免得雲家在這上頭吃了虧。
她能給的，也就是這個營養劑配比了。
雲家照著藥劑複製出的東西，其實還欠點火候。
真要是泄露出去，她最多就是幫著修正一下配比，但這點差距或許在莫家眼裏不算什麽，等到兩方勢均力敵，再想拉開就難了。
“走了。”
該說的說了，俞晶晶也不多留，大步離開。
雲雙城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沮喪回身。
經過側廊時，看到雲錚背身站在那裏，雲雙城驚了一跳。
天已經快黑了，他隱在暗處，看不清神色。
下午落了些雨，現在都沒完全止住，廊頂瓦沿還在淅淅瀝瀝往下滴水。
雲錚右側衣袖已經沾濕了大半，看樣子在這裏站了有一段時間。
也不知在想些什麽，雲雙城走近了他都沒察覺，依舊維持著原先的姿態。
“錚先生……”雲雙城放輕聲音。
“嗯。”
雲錚偏頭，“你怎麽在這兒？周末不是有加餐？都去了。”
這話是笑著說的，看到雲錚輕鬆神色，雲雙城心也跟著鬆下來。
看看時間，發現快過點了，雲雙城趕緊加快腳步，“我過去了！”
等雲雙城走了，雲錚才回頭看了一眼。
值守的人慢慢推合了大門，將外頭一點景色徹底隔擋。
順著側廊慢慢踱步往內走，學員們三三兩兩往食堂衝，經過時躬身行禮，雲錚一一點頭回應。
飯菜份量都是定好的，就算去晚了，也不會沒得吃。
懶得爭搶的學員，還留在練習場不肯下來，準備等食堂鬆動些再過去。
雲錚走到練習場邊，看到一群人圍在場中，堵著個個頭較矮的學員爭個不停。
不止是爭論，還有人動手比劃。
那人個子小小的，卻不輸氣勢，不僅拳腳到位，還很有幾分口才。
開始吵得厲害，後來都熄火了，隻他一人侃侃而談，大家都圍著老實聽。
走近了，才看到那個矮個子並不是教習堂學員，而是個孩子。
俞晶晶把人送來時，南師傅直接帶到初級班課上去了，跟著那些在教習堂呆了十數年的學員，學習同樣的課程。
雲錚得了消息，卻沒出來，到現在才真正看到了被傳得頂頂厲害的那個孩子，長什麽模樣。
七歲不到，個頭就很高了，許是因為長期練體，身姿格外挺拔。
白允旗穿著一身專門為他訂製的訓練服，提拳擊掌，利落出腿，對著一群大人講解自己對此招式的領悟。
這裏每個人練拳時間都比他久，聽他說一通歪理，個個爭得臉紅脖子粗。
光說不練假把式，都說自己是正理，輪到跟白允旗比劃招式時，被他幾下靈活製住，這才著了驚。
理雖歪，卻管用！
外在學員都是實用主義，不管白允旗怎麽歪掰，隻要能製敵，就會虛心接納。
大家聽得一愣一愣地，眼睛隨著白允旗動作上下翻動，心裏默記路數。
“不是這樣的。”
話音才落，白允旗頂出的拳頭就被人輕鬆製住，不僅卸了他的力，還將臂膀反彎住，徹底禁錮了下一式的發力。
眾人紛紛退到一邊，恭敬向著來人行禮。
白允旗掙了兩下沒掙動，小臉脹紅一片，一對圓溜溜地黑眸狠瞪住他，“放開我！”
“不是說自己的招很妙嗎？想想辦法。”
看到這張與俞晶晶有六七分相仿的清俊麵容，雲錚微笑，放輕了聲音鼓勵。
平時切磋，都有個起式，雙方說好了走什麽路數，再開始動手。
大人不欺負孩子，這是教習堂老早就有規矩。
這個人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一出手就這麽狠，還得意洋洋讓他自己想辦法！
若是能靠自己掙脫，白允旗早把胳膊抽回去了。
扭纏了半天，這人麵上笑容漸濃，旁邊圍著的那些人還吹起口哨叫起好來，可把白允旗氣了個倒仰。
確定自己掙不開這人，白允旗牙一咬，瞬間凝出根細針，衝著雲錚麵上刺去。
隻想嚇他一嚇，這細針速度雖快，卻不帶半分攻擊力，看著驚人罷了。
和外在進化學員比鬥時，白允旗從不動用過精神力解圍，就是輸一場也不幹這勝之不武的事。
這個人不按規矩走，用出精神力細針，他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唇角微揚，白允旗就等著看他驚慌失措，扔開自己狼狽退離。
可下一秒，他就被這人動作給震住了。
雲錚揚手，準確抵住針尖，輕鬆止住了去勢。
“還有招嗎？都使出來看看。”他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