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出現,原本幾個人之間融洽的氣氛立刻變得有些僵了起來。


    這些日子以來,南煙也算是能管住自己的情緒和表情的,但是對著她,臉上不由自主的就斂起了笑容,神情慢慢的沉了一下。


    她轉過頭去,看向了江麵。


    隻有許妙音,還保持著平靜的表情,對著她點了點頭:“麗嬪也來了。”


    “是。”


    “聽說這些日子你病了,好些了嗎?”


    “多謝皇後娘娘關心,妾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許妙音說著,用眼角看了她一眼:“好好的靜養,也別亂走,這些日子你沒有出門,病就好了,所以這病啊,也找人的。”


    “……”


    聽到這句話,鳳姝的臉上,那假麵一般的微笑微微的僵了一下。


    而許妙音已經淡淡的轉過頭去,跟南煙一樣,看向煙波浩渺的江麵。


    “……”


    鳳姝站在他們身後,臉上僵硬的笑容幾乎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許妙音那話,明明是在諷刺她。


    她很清楚,許妙音作為皇後,很少公開的對人表示自己的敵意,哪怕是康妃那種人,許妙音對她的態度,都沒有任何可指摘之處。


    可她對自己,卻是這樣。


    當然,許妙音這種態度,南煙也感覺到了,她扶著圍欄,看了許妙音一眼,卻見這位皇後娘娘指著前麵的山,問道:“那是什麽山?”


    南煙急忙跟她說了。


    她從小就聽著四處遊曆的祖母說起過去的事,雖然足不出戶,但心裏已經遊曆過了名山大川,加上認識了祝烽之後,也跟著他四處走動,有了不少見識。


    所以,能回答許妙音的問題。


    兩個人談了一會兒,氣氛又漸漸的融洽了起來。


    隻是,甲板上畢竟風冷,沒一會兒,兩個人都有些扛不住了,祝成軒在一旁看著,輕聲說道:“母後,貴妃,還是回船艙去吧,外麵到底風冷,小心著涼了。”


    “也好。”


    許妙音點點頭,便跟南煙一起回船艙。


    剛一轉身,就看見鳳姝還站在身後。


    許妙音的眉心微微一蹙:“你還在?”


    這句話,自然又是一種明擺著的諷刺,鳳姝的臉色更蒼白了一些。


    但,她還是微笑著說道:“妾,有些話想要跟貴妃娘娘說。”


    “……”


    南煙微微蹙眉,看了她一眼。


    她有話要跟自己說?


    能有什麽好話?


    難不成,又是像當初一樣,想要來找自己,讓自己跟她“合作”,分享祝烽的寵愛?


    且不說,祝烽從來都是不能分的,單是她耍的那些手段,就觸了後宮所有的人的大忌。


    南煙淡淡的說道:“本宮累了。”


    說完,便轉頭對著許妙音道:“皇後娘娘,咱們進去吧。”


    “嗯。”


    似乎對她的態度很滿意,許妙音點了點頭,兩個人也沒有看鳳姝一眼,便一起往船艙裏走去。


    鳳姝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離開。


    她咬緊牙,藏在袖子裏的手慢慢的握緊,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她不是不知道,整個後宮,幾乎所有的嬪妃,都敵視她。


    可是,當初司南煙那麽受寵,祝烽日夜留戀翊坤宮,幾乎從來沒有去寵幸過別的嬪妃的時候,大家對她,也不像現在這樣對自己的態度。


    這些天,自己生病了,康妃和高玉容,還有她們的那些爪牙,天天找著機會“路過”自己的房前,高聲說一些諷刺的話。


    原本,她為了讓祝烽回來,所以自己弄病了自己,隻是一個手段而已。


    可是,祝烽卻沒有回來。


    再加上這些人明裏暗裏的諷刺為難,她就真的病倒了。


    這些日子,窩在那個幾乎四麵透風的房間裏,她從來沒有覺得這麽煎熬,哪怕小時候經曆過那麽多的苦楚,都沒有覺得。


    隻有這段時日,她覺得難過。


    但是,她還沒有死心!


    祝烽是她是,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她絕對不能讓他回到司南煙的身邊去!


    她慢慢說道:“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


    雖然冷淡的麵對了鳳姝,可是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南煙卻又有些坐立不安了起來。


    畢竟,這個女人要做什麽,她們還沒有完全的弄清楚。


    她,又到底要跟自己說什麽呢?


    會不會,是什麽要緊的事?


    這樣一想,她又有些猶豫,正想著自己要不要再回去找鳳姝,看看她到底要跟自己說什麽。


    而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清脆的“嗷嗚”聲響起。


    抬頭一看,彤雲姑姑抱著小心平走了進來。


    一看到女兒,南煙的臉上立刻露出了舒心的笑容,而見到母親,小心平也急切的朝著她伸手:“麽麽,麽麽!”


    彤雲姑姑笑道:“娘娘,小公主還是認娘啊。”


    南煙微笑著,一把將女兒接過來,感覺到手臂上一沉,頓時道:“哎唷,怎麽又重了那麽多?”


    彤雲姑姑道:“剛剛在奶娘那裏吃了奶呢。”


    “吃了那麽多,小豬!”


    “嗚嗚。”


    小心平已經快一歲,也幾乎能聽懂大人的話了,一聽到有人說自己是豬,立刻不高興的撅起了嘴。


    南煙微笑著香了她一口。


    聞到她身上清新的味道,說道:“洗了澡嗎?”


    “是啊,”彤雲姑姑說道:“原本打算今天不洗的,結果小公主趁人不注意,又在地上爬了半天,手腳上都是灰,衣裳也弄髒了,不讓她玩她還要哭,奴婢看這樣不行,就帶著她洗了個澡。”


    “也好。洗得香香的。”


    南煙微笑著,抓起女兒肉呼呼的小手,親了一下。


    可是,一看到女兒的掌心,又皺了一下眉頭:“姑姑,怎麽她的手上還是灰啊?”


    “啊?沒洗幹淨嗎?”


    彤雲姑姑走過來,拉著小公主的手抹了一下,然後說道:“娘娘,這不是灰。”


    “哦?”


    南煙蹙了一下眉頭,仔細的拉開小心平的手,看著她柔嫩的小掌心。


    抹了好幾下,卻抹不幹淨。


    原來,她掌心有些灰突突的一片,不是灰塵啊。


    彤雲姑姑仔細的看了一會兒,說道:“娘娘,這好像是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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