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被寧王劫走了嗎?怎麽會——


    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南煙隻淡淡的抬頭,看了他們一眼,雖然麵前那麽多人,但她還是立刻就對上了祝烽的目光。


    他,在看著自己。


    “……”


    南煙什麽也沒說,便將臉又偏向了一邊。


    祝烽下意識的蹙了一下眉頭。


    幾天幾乎沒怎麽見麵,此刻的她更顯得憔悴了一些,臉色蒼白,雖然殷紅的宮燈照在她的臉上,添了幾分紅,卻也讓她更顯得消瘦,我見猶憐。


    隻是,她眼眸低垂,完全不願看自己一眼。


    祝烽的氣息都沉了一些。


    吳菀他們都有些愕然:“這,這是怎麽回事?”


    許妙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祝烽,然後說道:“時候太晚了,皇上和本宮都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大家也不要再這裏擠著。”


    “是。”


    眾人急忙退開到了兩邊。


    不過,也並沒有立刻離開,因為所有人在看到司南煙之後,下意識的又往她的身後看去,果然,看到了另一個纖纖麗影——秦若瀾。


    不過,她的樣子,比司南煙更蒼白,更憔悴一些。


    吳菀忍不住咬牙:“還希望她能死在那邊,怎麽一下子,兩個狐媚子都回來了。”


    跟在她身邊的高玉容道:“娘娘,你有沒有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啊。”


    “怎麽?”


    “貴妃——那個罪婦,她好像對皇上的態度有些奇怪。”


    “咦?”


    聽她這麽一說,吳菀才有些回過神來,的確,雖然這一次她莫名其妙的又出現了,可是從頭到尾,祝烽除了看了她一眼之外,沒有跟她說任何話,她也完全沒有要過來靠近皇帝的意思。


    甚至,有一種刻意回避的態度。


    莫非,又有什麽事發生?


    高玉容又道:“還有,冉小玉帶著公主也回來了,隻怕這一次,不僅僅皇上平定了寧王叛亂那麽簡單,中間可能發生了不少的事啊。”


    吳菀點了點頭。


    然後說道:“無妨,反正這一次,父親也跟著皇上一起回了北平,明天讓人去問一下,打聽一下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麽。”


    “嗯。”


    他們一邊小心的說著,一邊跟著往裏走去。


    不管怎麽說,皇帝回到宮中,對這一群女人來說,還是非常歡欣鼓舞的一件事,吳菀心中想要拔得頭籌的念頭仍然不滅,想著想著,便又想要湊上前去。


    可是,剛走到祝烽的身後,卻又聽見祝烽吩咐前來迎駕的玉公公道:“讓鶴衣立刻到禦書房見駕。”


    玉公公弓著背,跟在祝烽的身邊:“回稟皇上,鶴衣大人已經在朝房等候多時了。”


    “哦?”


    祝烽沉了一口氣,道:“讓他到禦書房。”


    “是。”


    一聽這話,眾人知道,今晚,誰都拔不了頭籌了。


    吳菀頓時有些泄氣。


    而祝烽已經看也不看他們,直接帶著葉諍和玉公公,還有小順子他們,轉身朝著禦書房那邊走去,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吳菀他們眼巴巴的,也隻能回過頭來。


    自然而然的,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到了司南煙的身上。


    可是,司南煙的話更少,根本一個字都不說,隻對著許妙音低頭行了個禮,便轉身往另一邊走去。


    眾人又是一陣詫異。


    許妙音看得出來大家在想什麽,隻簡單的說道:“你們都先回去吧。”


    “是。”


    等到許妙音也轉身離開,往永和宮那邊去了之後,眾人站在原地,還有些回不過神似得。


    皇上這一次回宮,雖說有些倉促,但未免,也太過倉促了。


    大家見麵還沒幾句話,就都做鳥獸散了。


    而且——


    貴妃怎麽回事,秦若瀾怎麽回事,沒有一個人說話。


    這種情況,未免太奇怪了吧。


    吳菀今天晚上盛裝出席,原本就希望能接著父親的功勞在祝烽麵前拔得頭籌,也重新樹立自己在宮中的地位,卻沒想到遭到了這樣的冷遇,現在再站在一群人當中的自己,就顯得有些難堪了。


    她生氣的要拂袖而去。


    可是,高玉容跟在她身後,輕聲說道:“娘娘不必動怒,這件事還有得說呢。”


    吳菀轉頭看向她:“什麽意思?”


    高玉容用眼角看向了剛剛司南煙身影消失的地方,道:“娘娘難道沒發現,那個罪婦剛剛走的方向,可並不是去翊坤宮的啊。”


    “哦?”


    吳菀急忙回頭,看了那條路一眼,頓時眼睛一亮。


    “這——”


    高玉容笑道:“娘娘,畢竟翻了那麽大的事,而且,為了皇上著想,大家都不會把之前的事跟皇上說清楚,她想要爭寵,隻怕沒那麽容易。娘娘有的是就會。”


    吳菀立刻笑了起來。


    但立刻,眉頭又一蹙:“可是,秦若瀾那個賤人。”


    “娘娘放心,她到現在還隻是一個秦娘子罷了,又沒有複位,而且看剛剛皇上和皇後娘娘對她的態度,比對大家都更冷淡,隻怕也早就看透她了。”


    “這樣就好。”


    吳菀笑道:“若是這樣,本宮可就……”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發出了一陣冷笑。


    |


    另一邊的禦書房。


    鶴衣站在禦案前,將前幾天發生的事告訴了祝烽。


    祝烽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看著他,原本禦書房中的光線就格外的暗淡,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而聽了鶴衣的話,他更像是心頭壓上了一塊石頭。


    沉默了許久,他說道:“你說,簡若丞曾經回過北平,要與你見麵?”


    “是。”


    鶴衣低著頭。


    他從來都是瀟灑自如,即使入仕為官,身上也帶著幾分翩然自得之意,但此刻,他的眼中,也透著從未有過的凝重和沉痛。


    簡家被滅門這件事,給他的打擊,也很大。


    他開口的時候,聲音也是沙啞的,道:“簡若丞讓人傳遞消息給微臣,聽他話中的意思,似乎是有東西想要交給微臣。”


    “那,後來呢?”


    “後來,微臣到了與他相約的地方,但是——”


    “怎麽?”


    “他沒有出現。”


    “……”


    “同時,就傳來了簡家被滅門的消息。微臣想,他可能是因為知道了這個消息,所以,沒有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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