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慕暖將出院的其他手續辦完,回到病房時,慕心慈已經把該整理的東西都整理妥當了。


    “暖暖,都收拾好了,咱們拿下去就行。”


    慕暖看了眼被整理出來的兩大箱子東西,以及邊上慕心慈舍不得扔了的臉盆和熱水瓶,她當即決定讓慕心慈在這裏等著,她先自己拿下去一部分。


    “不用,媽能拿得動,箱子下麵按著輪子呢!”


    “媽,您今天才出院,不要提重物。”


    慕暖一口拒絕,不給慕心慈再拿東西的機會,獨自推著兩個大箱子先一步離開了。等到了一樓,她將箱子先寄放在服務台那兒,轉身又坐電梯上樓。


    再次下來,慕暖一手提著熱水瓶等零散,一手扶著慕心慈。


    “媽,您在長椅上坐會兒,我去叫車。”


    “醫院門口不是有公交車嗎,咱們坐公交回去就行了。”


    慕心慈舍不得花錢,打個車好幾十呢,暖暖賺來的都是辛苦錢,她哪裏舍得亂花。


    慕暖自知無法在這種事上和自己母親溝通,隻笑了下,背著包先一步走出去了。還未走出醫院大門幾步,一道清脆的喇叭聲在她身旁響起。


    老張將車窗放下來,伸出半個頭衝著慕暖打招呼,“慕小姐,顧總讓我送你和你母親回去。”


    慕暖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打車。”


    “顧總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拒絕,可以抵一次。”老張將話的意思傳達到,但是話裏的意思根本不明白。


    慕暖卻是聽明白了,顧靖霆這是哪每個月的次數做交換?


    或者說,在威脅甚至誘惑她!


    “無恥小人。”


    慕暖憤憤罵了聲,繼續往前走。


    老張開著車緩緩跟著,差不多時間了又探出頭說:“顧總說,慕小姐如果拒絕了第一次,那第二次的意思是抵三次。”


    頓了頓,老張又道:“顧總說隻有兩次機會,他不說第三次。”


    老張說的稀裏糊塗,自己也被繞的有些發暈,他看向臉色不太好的慕暖,試探性問:“慕小姐,你何必和顧總置氣,這大熱天的出租車不好叫。”


    慕暖在打車點等了十幾分鍾,果然和老張說的一樣,一輛空車也沒有。


    無奈之下,她隻好選擇了讓老張載著她們母女回去。


    一路上,慕心慈都處於受寵若驚的狀態,屁股也隻坐了三分之一的位置。等車停在小區門口,慕心慈又對著老張一個勁兒的道謝。


    “實在謝謝你了張大哥,這還得麻煩你這麽開一趟,謝謝謝謝……”


    老張可不敢接受慕心慈的道謝,退開些說:“這是我的工作,老板讓我來送一趟慕小姐,那就是我今天的任務,我實在當不起你的謝意。”


    說著老張轉過頭看向慕暖,再次確認,“慕小姐真的不用我幫忙提進去嗎?”


    兩個大箱子,還有一大袋零散東西,再加上一個剛出院的母親,司機老張都覺得慕暖這一趟挺嗆。


    “不用,我自己可以,多謝。”


    慕暖和老張打過招呼,轉身牽著慕心慈往小區裏走,她將兩個箱子先暫時放在小區裏的一處花壇邊,這是唯一的一處有監控攝像的地方,沒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拿走這兩個箱子。


    等將慕心慈扶著到家,慕暖又再次返回將兩個箱子推了回去。


    一切整理妥當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


    “還能回來啊,媽真是做夢也想不到……”慕心慈摸著老舊的沙發感慨道。


    慕暖卻已經將圍裙帶起來,打開冰箱在裏麵尋找可以拿出來炒的蔬菜。


    “媽,今天回來的急,我還沒時間去買菜,先做個小米粥,再炒個青菜,蒸個小南瓜。”將菜和南瓜從冰箱裏拿出來,慕暖又探出腦袋看慕心慈,“您先回房休息下,等做好了我再叫您。”


    慕心慈看著廚房裏忙碌的身影,那纖細瘦弱的肩膀居然扛起了這個家的所有責任,她光想到這一點就覺得心酸。


    她替慕暖心酸,跟著她這些年,吃盡了苦頭。


    “若不是媽當初私心……”慕心慈呢喃著,一步步走回臥室。


    十二點左右,慕暖喊慕心慈吃飯,此時桌上已經擺了一盤炒青菜,一碗蒸小南瓜,以及兩碗早一步拿出來差不多溫熱狀態的小米粥。


    母女倆坐下,隨意說著話吃飯。


    慕暖將計件做活的事情和慕心慈說了,之後表情頓時嚴肅,“媽,您以後別接那樣的活了,您身體吃不消,那些活根本做不了。若是因此再累到,根本不劃算。”


    慕心慈的身體本就受不住勞累,隻一點做的疲勞了就容易犯暈,有時候甚至能引發其他病症。


    “醫生出院前和我交待過,讓您這兩年絕對不能做事,您必須每天好好休息,偶爾散散步倒是可以的。”慕暖不得不將事情往嚴重了說,“媽,您別讓我擔心好嗎?我才十八歲,我不想哪一天突然又接到電話說您昏迷不醒送進醫院了,我想您陪著我一直開開心心到老的……”


    慕心慈含著小米粥如鯁在喉,心裏苦成一片海。


    半響,她點點頭答應了,“媽聽你的,不給你添麻煩。”


    慕暖想要解釋什麽,卻又話到嘴邊不知道該怎麽說,最後隻能“嗯”了聲,繼續喝粥。


    吃完飯,慕暖將碗筷洗了,隨手拿起錢包出門,她得去附近的超市買些菜和日用品回來。


    這一去,來來回回兩個小時。


    再次打開家門時,客廳內傳來一陣笑聲。


    慕暖提著兩大袋東西站在門口,一抬頭就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一個胖女人,那是張大媽。


    “哎喲小暖回來了,我和你媽正說你呢,你這孩子可真出息,考上雲大了都!”


    張大媽說話嗓門大,聲音從客廳一直傳到樓道裏,而她說話的時候,手上動作不停,正在剝一個橙子。


    慕暖將東西拎進來,關了門拿著提進廚房,整理妥當再出來,茶幾上多了一堆果皮。


    “小暖啊,你媽這回可算是好了,以後就等著享福了,你們母女倆聊著,我等去接孫子去了。”張大媽隨手拿了兩個香梨塞進自己兜裏,衝著慕暖笑,“你媽說這香梨挺好吃的,我拿兩個回去給孫子嚐嚐,孩子喜歡吃,改明兒我也去超市買些來。”


    慕暖扯了扯嘴角,靜靜看著張大媽拿了香梨往門口走。


    沒走出幾步,又折回來將沒吃完的那半個橙子拿在手上,“這吃過的放著不好。”


    慕暖連最後那點維持的笑容也散去了。


    人一走,她轉過身開始收拾客廳。


    慕心慈在一旁看著,心裏卻止不住的高興,她還在想著慕暖考上雲大的事情。


    “暖暖啊,你張大媽說的沒錯,你考上雲大可真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媽想著要不改明兒我們娘倆一起出去,媽給你買些新衣服,你開學了也好帶去學校穿。”


    慕暖“嗯”了聲,卻是拒絕了,“不用,我衣服夠穿了。”


    “那哪成啊,大學可不比中學,裏頭的人都是十分體麵講究的,你的衣服高中就穿了快三年了,衣服角都洗白了,媽哪能讓你再穿著這些去大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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