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在哪兒呢?”


    “三樓,怎麽了?”


    “咱們偷偷出去一趟吧,我想買點東西。”


    “偷偷的?”


    陸雲深很不確定,這什麽事情還要偷偷的去做?


    想至此,陸雲深直接開門,穿著拖鞋下樓,敲開了慕暖的門。


    “等會兒!”


    房間裏女孩兒聲音清亮,喊了聲就沒了下文。


    陸雲深在門口等了五分鍾,門才被打開,然後,就看到慕暖穿戴整齊,背著小包站在他麵前。


    “你要幹什麽去?”陸雲深不由得笑了。


    慕暖一看陸雲深這打扮,就嚷了,“哥,你怎麽還沒換衣服?”


    “你又沒說去哪裏,我怎麽知道你要出門?”


    “我給你發了啊!”慕暖拿著手機遞過去。


    陸雲深一核對,還真是,底下還有兩條未讀信息。


    “行吧,你等我一會兒,我穿身衣服就下樓。”


    “那你快點啊!”


    車子駛出小區,一路朝著市郊的方向開,越開越偏僻,陸雲深扭頭一臉疑惑。


    “就往前開,一會兒轉了彎就到了。”慕暖看著手機屏幕,不知道和誰在聊天,手指快速的按著鍵,不一會兒又看看地圖,忙碌的樣子倒是可愛。


    陸雲深作為兄長,隻好包容了。


    等車子到達目的地,下車一看,居然是個花圃。


    “這是市郊最大的花圃園地,我和這裏的主人說好的,今天過來想買兩棵常青樹。”慕暖比劃了下,笑說:“就這麽大的,有些沉,所以得讓你來幫我一起搬。”


    “種在家裏?”陸雲深跟著慕暖往裏走,有些好奇,“家裏的樹苗很多,你要是有哪些喜歡的,隨時可以栽種,常青樹好像沒有,不過你要是喜歡,說一聲就是了……”


    “不是。”慕暖搖頭,“我不是想種在家裏。”


    “慕小姐嗎?阿良和我說過,慕小姐今天會過來。”苗圃主人是個中年大叔,有點將軍肚,臉上胖乎乎的又白嫩,一笑起來特別的和藹。


    他看到慕暖,幹脆拿著手機出來,一個電話撥出去。


    慕暖的手機鈴聲響起,中年大叔又給掛了,“是慕小姐無疑了,那好,咱們直接進去吧。”


    “謝謝您了,這麽早就過來麻煩您……”


    “沒事兒,阿良難得介紹朋友來,還是個女孩子的……”中年大叔說著就笑得更和藹了,看慕暖的眼神越發的親切。


    慕暖頭皮有些發麻,趕緊做解釋,“大叔,您誤會了,我和褚學長就是朋友關係,我已經訂婚了。”


    說著,慕暖微微抬起手指,露出了自己中指上的戒指。


    大叔一看,頓時一臉遺憾,“哦,這樣啊,那真是可惜了。你這麽好看的姑娘……”


    慕暖尷尬的往陸雲深邊上躲了躲。


    “這就是你那個未婚夫嗎?挺體貼的嘛,大清早就陪你跑這麽遠來買樹。”


    “不是,這是我哥哥。”


    “唉,是哥哥啊,那你未婚夫不夠體貼的……”


    聊天之尷尬,頓顯無疑。


    等把兩棵樹苗搬到車後備箱,中年大叔又把一盆海棠花遞給了慕暖,“這花兒在這裏養了快半年了,阿良那小子也不知道拿回去,慕小姐既然是他朋友,回校的時候帶給他吧。”


    還不得她說什麽,大叔踩著自行車,帶著一頂草帽,溜向了鄉間小道。


    慕暖捧著海棠花,一時有些尷尬僵住。


    陸雲深看不下去,把海棠花也放到了車後,回去的路上,笑個不停,“我看介紹你買樹是假,讓你順帶把花帶回去才是真的。”


    “我覺得也是。”慕暖一瞬鬱悶,總覺得自己被褚良修坑了。


    難得問一個正經的問題求個幫助,這倒好,很是莫名其妙啊!


    “我們回去要經過市裏,你要不問一下你那位學長,我們把花現在送過去?”陸雲深做提議。


    慕暖覺得這提議可行,於是給褚良修打電話。


    嘟嘟兩聲,電話很快接通。


    褚良修的聲音卻是沉悶的,有些喘,“喂?”


    慕暖一愣,懵了一會兒才問:“褚學長,你在哪裏?現在方便嗎?”


    “什麽事?”褚良修回話簡單幹脆。


    “哦,我去花圃買樹,那大叔給我一盆海棠花,說是你的,讓我帶過來了。我正要去市裏,你在哪裏,我直接給你送過去?”


    褚良修那邊頓了好一會兒,慕暖差點以為這通電話就這麽直接斷線了。


    半響,才聽到他說:“我住在……你直接送到我家吧。”


    “麻煩你了,慕暖學妹。”


    電話掛斷,慕暖給陸雲深說了地址。


    “怎麽回事?”陸雲深想到之前打電話時,妹妹一瞬的神色尷尬,不由得多問了句。


    慕暖搖頭,什麽也沒說。


    世紀佳緣,小區1幢3單元,402室。


    褚良修拿著手機,整個人還是懵的。


    昨晚上他實驗做到很晚,幾乎是淩晨兩三點才躺下,他睡的很沉,夢裏繽紛五彩,一片繁雜,他從未做過那樣的夢。


    夢裏的自己,是極致歡愉的,是充滿欲望的,是打破了自己所有的冷靜和自持,整個欲罷不能的。


    然而……


    夢裏的那個女孩兒……


    “怎麽會?”


    褚良修看著一塌糊塗的床單,想到接電話前自己的行為,頓覺得一股羞恥。


    他居然會想著她的樣子,不能自持。


    “嗬……”男人冷笑一聲,似是嘲諷自己,又像是在嘲笑他人。


    隨即,褚良修扯出床單,然後是被套,枕套,總之床上所有的全部扯完了。


    統統扔進洗衣機,又到了一大蓋子的洗衣液進去,仿佛要用這些洗淨自己滿腦子的齷齪。


    慕暖站在402室外,摁了門鈴。


    褚良修拿著一本金融書坐在客廳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有些出神。


    好半響聽到門鈴聲,這才趕緊起身去開門。


    門一拉開,慕暖把海棠花遞過去,“呐,給你,好沉地說,我帶上來都累死了。”


    慕暖和褚良修認識也是一段奇葩的緣分,兩人之間的相處,比普通朋友多了一份俏皮。


    “進來喝杯水吧,天熱。”褚良修側開身,準備迎了人進去。


    慕暖擺手,笑著搖頭,“不用了,我哥還等在樓下呢,我們得回家去。”


    “下周雙休日華東賽區比賽,我們周五晚上就要去滬市。”


    “嗯,我知道啊,思思和我說過了,我就放平常心,不會緊張的。”慕暖眯著眼笑。


    褚良修看著單純無害的一張臉,又想到自己之前的那點兒事兒,頓感心裏複雜。


    “那好,再見。”話一說完,褚良修把門直接給關上了。


    站在門外的慕暖,“……”


    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滑稽感。


    仿佛這麽一瞬,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出現了,好像回到了她和褚良修剛認識的那一段。


    “褚學長真是……”慕暖無奈笑了下,轉身走向電梯口。


    “送完了?”


    “嗯,完了。”


    慕暖坐在車子裏,又開始打電話給陸嘉行,一路上說了好一會兒話才掛斷。


    “我們趕緊回去吧,趁著爸還沒有回來,把兩棵樹先藏起來。”


    “小暖,你這偷偷摸摸的,還不讓爸知道,你想幹什麽?”


    “我……”


    “和我也不能說嗎?”陸雲深露出一臉受傷來。


    慕暖直搖頭,“不是,我就是不想爸爸知道而已。”


    慕暖的笑容漸漸消失,一股感傷流露出來,“明天是母親節了。”


    陸雲深手指一僵,隨即“嗯”了聲,“我知道。”


    母親節,這個節日,對他們兩兄妹來說,並不是什麽幸福的節日。


    甚至,滿是感傷和痛楚。


    “我想去媽媽墓地那邊載兩棵樹,就好像有人能時時刻刻陪著她一樣。”


    “上一次去,墓碑兩旁什麽都沒有,看著孤零零的難受。”


    “我不想告訴爸爸,要是他知道了,肯定心裏又要難過了。”


    慕暖聲音低低的,輕輕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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