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暖走在樓梯處,腳步輕快,笑眯眯的彎著嘴角。


    她算著時間,然後忽然聲音低了幾分,貼著耳邊輕輕的,像是說著呢喃的悄悄話。


    她說:“顧靖霆,我放暑假了,我們明天開始約會吧。”


    顧靖霆的心不受控製的撲通撲通一陣狂跳,那是被耳邊甜美的聲音所蠱惑的。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點頭答應了,滿心的都是歡喜,“好。”


    “那明天早上你來接我好不好,明天星期六了,你應該不上班吧?”慕暖已經走到一樓,看到陸嘉行和陸雲深正在等她,就急匆匆的又說了幾句。


    “我們晚上再說,我爸在叫我了,拜拜。”


    掛斷,慕暖手機塞進包裏,朝著陸嘉行跑去。


    陸家。


    慕暖興致極高,纏著陸雲深和陸嘉行,三個人一起在廚房裏忙活,做了一頓十分豐盛的晚飯。


    吃完,又切了西瓜,一家人坐在客廳裏,其樂融融的看電視。


    到八點多時,慕暖手機響起,這才調皮的辦了個鬼臉,道了聲晚安上樓去了。


    樓梯口還能聽到女孩兒說著悄悄話的歡快語調。


    直到聲音完全消失,聽到二樓關門的聲音,陸嘉行這才把客廳裏的電視關掉。


    轉頭看了眼陸雲深,起身朝著書房走去。


    陸雲深隨即默契的站起來,關了客廳的大燈,跟著陸嘉行一起走進書房。


    “這幾天查到什麽沒有?”陸嘉行站在書房的窗邊,臉上早就沒有了之前陪著女兒時的慈愛,有的,隻是一副冷漠的麵孔和深邃帶著無情的眸。


    陸雲深搖頭,無奈說:“找不到,人走了之後,後路斷的很幹淨,而且姚家那邊也沒有任何去聯係,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陸嘉行眉頭越發的緊皺,想到前幾天的事件,隻覺得心頭突突的跳。


    他沒有理由沒有權利去責怪陸雲深,對陸嘉天的處置,那是他本來就默許的,而現在陸嘉天消無聲息的跑了,這責任,本就該他們父子一起負責。


    “這幾天讓底下人跟著點乖寶,要是出門了務必注意安全。”陸嘉行掏出一根煙,默默點上。


    陸雲深看著如此和顏悅色的父親,心中愧疚湧上來,“爸對不起,要不是我……”


    “這事不怨你,我也有責任。”


    是他們太小看陸嘉天了。


    “陸嘉天這笑麵虎在雲市,看來還有些能耐。”陸嘉行想了會兒,又囑咐陸雲深,“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雲崢。”


    “爸是覺得他會去找陸雲崢?”陸雲深反問。


    陸嘉行卻冷笑一聲,搖頭,“怎麽可能,就這時候了,他還會相信誰!除了他自己,他估計誰也不信!”


    就陸雲崢之前所做的一切,在陸嘉天看來,那就是那個兒子和他父子離心了。


    既然離心了,那之後的所有事情,又怎麽會去依賴這個沒有任何期望的兒子呢?


    “當年他既然敢和沈家聯手,那這一次,想必也有可能。你注意著點沈家的舉動。”


    陸嘉行說到這兒,忽然頓住了,抬頭望向陸雲深,話題加深,“雲深,爸從來不逼你,但是……如果沈沛也有涉及,我絕不會手軟!”


    陸雲深的表情一瞬僵硬,臉上扯不出任何的笑容來。


    他漠然的點頭,隨即轉身離開書房。


    沈沛啊……


    陸雲深想著這個男人,直到半夜,翻出了手機。


    那上麵,是沈沛每天一個準時的電話,還有臨睡前的晚安問候。


    不知道何時開始,他竟然都習慣了沈沛在他身邊這樣無聲無息的侵入。


    如果……


    陸雲深想到陸嘉行最後那狠厲的眼神,心頭一顫: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他到底該怎麽做?


    *


    翌日,晴天。


    慕暖睡了一個滿足的長覺,許是因為開始放假,考試的壓力一經卸下,整個人都開始變得懶散起來。


    這一覺,慕暖第一次睡過了生物鍾的習慣。


    她拿過手機一看,發現時間竟然已經快八點了。


    慕暖一個怔愣,趕緊爬起來洗漱,下樓時,家裏空蕩蕩的,安靜的很。


    陸嘉行和陸雲深都不在。


    她看到放在飯桌上的獨屬於她的碗筷,邊上還有一張字條。


    “乖寶,起床了記得吃早飯。爸爸和哥哥有事出門了。”留字的是陸嘉行,龍飛鳳舞的字體卻透著一股慈愛的心。


    慕暖將字條收好,轉身走進廚房,裏麵果然放著還留有餘溫的早飯。


    一邊吃一邊想著,她今天要和顧靖霆去做什麽。


    等早飯吃完,慕暖也沒有想出來什麽特別想做的事情。


    她心裏的遺憾挺少的,這一年裏,該做的想做的,她都做完了。


    “幹什麽去好呢?”女孩兒靠在沙發上,撥弄著手機,看著上麵的日曆,有些茫然。


    看著看著,視線忽然定格在其中一個格子上。


    慕暖點開,那上麵是自己曾經記下的一段話,日期是今年的一月份。


    慕暖有些好奇自己當時記了什麽,於是手指一點,點開了備忘錄。


    “一月二十五日,收到顧靖霆準備的一份特殊的禮物,很開心,很感動,記得要回禮啊!”


    慕暖的記憶一下子如流水般倒流,仿佛回到了冬天的那一個夜晚。


    那天,顧靖霆晚上送她回家,很別扭的,也是第一次,一個大男人露出了男生的羞澀感。


    他給她一個紙袋子,很凶很凶的威脅她,“現在不準拆開!”


    她帶著好奇心,一直等回到臥室,才慢慢打開。


    裏麵是一條紅色的圍巾,鮮豔的紅色好像冬日裏烈陽下的盛開的玫瑰花,一團一簇的卷在一起,溫暖又熨帖人心。


    她打開看,隨即笑了很久。


    顧靖霆根本不會織圍巾,但是那個男人可能自尊心要強,不屑於去請教別人,結果,圍巾最後織成四不像。


    慕暖想到這,光著腳就直接往二樓上跑,在換衣間裏一番找,終於將藏在抽屜深處的那一團紅色圍巾拿出來。


    她小心翼翼的打開,讓它們平鋪在床上,看著看著,眼裏都是溫柔。


    隨即,慕暖點開手機,看了眼自己重點標誌的一個日期。


    七月二十七,這一天,是顧靖霆的生日。


    ……


    “喂,我在樓下了,你什麽時候到?”慕暖收拾妥當,接到了顧靖霆的來電,笑嘻嘻的站在大門口等待。


    不過幾分鍾,粉色的熟悉的轎車停在她麵前,顧靖霆搖下車窗,衝著她招手,“暖寶上車。”


    慕暖坐進車內,直接就說:“我們去市裏,我要去一趟書店。”


    男人一愣,顯然沒想到約會的第一步,竟然是書店?


    “書店?”顧靖霆不確定的問了聲。


    “嗯,我想買些書,開學要去京城了,我怕自己跟不上那邊的進度,暑假裏還是早些做準備,我多學習一些總是沒錯的。”說著,女孩兒掰著手指,一樣一樣細細數著,她到底要買多少書。


    顧靖霆在一旁聽著,除了嗬嗬的幹笑,就隻剩下一股子鬱悶了。


    他滿心歡喜期待的第一天假期約會,難不成就要在書店裏度過?


    哦對了,你還是本市最大的一個書店,上下總共五層,他記得第一次陪著慕暖去逛的時候,一天時間下來,也就勘堪看完了兩層。


    顧靖霆回想當時的狀態,他依稀記得,身邊的女孩兒臉上是意猶未盡的遺憾。


    一個哆嗦,顧靖霆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這一天怕不是要折在書店裏了……


    市裏,書店一樓。


    慕暖一踏進去,整個人的精神都提了起來,明顯的就特別的愉快。


    “我去那邊看看,我好像看到有新進的書,你等我一下。”不等顧靖霆站穩,慕暖指著一處工具書架子,興衝衝的朝著那兒跑去了。


    顧靖霆無奈一聲歎,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九點二十五,很好,逛個三小時左右,第一層應該能結束了。


    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帶著他的暖寶去二層的休息區吃個午飯,然後……繼續逛剩餘的四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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