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蔓倒抽了一口冷氣,這也太貴重了,她說什麽也不敢收,當場就要摘下來。


    喬老太太阻止了她,說從小到大都沒送過她什麽禮物,一定要讓她收下。


    旁邊的不知道是幾舅媽打趣道,“老太太,您可真太偏心了,這大金鐲子我們都惦記多少年了,您這轉手就給了蔓丫頭……”


    老太太佯裝一瞪眼道,“我稀罕我外孫女,就給她不行啊?你們從我這兒都得了多少好東西了,還眼饞這個?”


    “是是,蔓丫頭招人疼,不光是您,我們也想給她好東西……”


    舅媽們說笑著,然而也不含糊,都給了顧蔓拿的出手的首飾,舅舅們也都給了她大紅包。


    顧蔓今晚這一趟可真是大豐收了。


    喬老太太道,“蔓蔓,你可別替她們心疼,你舅舅們都不缺這個錢,你就穩穩當當的收下就行。”


    顧蔓心裏暖融融的,和這些舅舅舅媽們雖然都是第一次見麵,但她能看的出來,喬家的這些兄弟姊妹們處的極好,大家是真的歡迎她。


    這麽多人熱熱鬧鬧的陪著顧蔓說話,對林弈也很親熱,雖然是第一次來喬家,但大家熱鬧的就像本來就是一家人似的。


    隻有喬佩芸看著顧蔓收到那麽多的禮物臉色尷尬。


    喬慧心送給顧蔓的是一塊生肖翡翠吊墜,水頭極好,晶瑩潤透的,她笑嘻嘻對顧蔓道,“你媽手裏有一條翡翠項鏈,和這個是當年同一塊玉雕下來的,你姥傳給了我倆,說將來隻能給女兒,你媽那條給你了吧?你跟這個一塊戴上,好玉養人……”


    顧蔓一聽是要留給女兒的,忙道,“那你留給綿綿吧,我都這麽多禮物了……”


    “不行,這個我就想給你,當年你救了我跟綿綿,我一直沒找到啥好東西給你,現在你是我親外甥女,跟綿綿是一個樣的,給你正好湊一對……”


    喬慧心回頭對喬佩芸道,“是吧,姐?你那個給蔓蔓了吧……”


    喬佩芸的臉色一下子就通紅,含糊道,“嗯,我打算給她了……”


    “啥?你現在還沒給蔓蔓?”喬慧心不可思議的睜大眼。


    喬老夫人也不滿道,“那個我當年可是說好了,隻傳給咱們家的女孩子,你咋還沒給蔓蔓?那你這當娘的給她啥了?”


    喬佩芸坐著沙發,屁股底下就像有針紮似的,臉色爆紅的不像話,支吾道,“我……我這不是這段時間事情多,給忘了麽……”


    喬慧心嘴快的道,“姐,你不會忘了給蔓蔓送禮物吧?”


    喬佩芸臉紅的都快要滴血了,緊緊咬著唇,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全家人的目光都向她看來,這一刻,喬佩芸尷尬的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全家人都送了顧蔓禮物,而她這個當親媽的,到現在居然都沒一點表示。


    喬老夫人的臉色也不好看了,但她不想當著顧蔓的麵說她親媽的不好,隻拍著顧蔓的手歎氣道,“你這個媽啊,從小就心大,這麽多年了也沒變過,要不當年咋能讓人算計的換了孩子,蔓蔓,你可別怪她,你媽就是不會表達感情,其實她心裏不定多疼你呢。”


    “我知道,姥姥。”


    顧蔓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


    喬佩芸心大?這是她聽過最可笑的笑話!


    一個心大的人怎麽能從事嚴謹的醫學工作,而且還做到了醫院的副院長?


    她不會表達感情,那她對蘇芸珠的疼的跟眼珠子似的難道都是假的?


    喬佩芸在旁邊臉色終於湧上一絲愧疚。


    趁顧蔓上洗手間的功夫,喬佩芸終於下定決心,跟了進來,眼神複雜的看向顧蔓道,“對不起,蔓……蔓蔓,那條項鏈被我不小心弄丟了,我,我以後再給你買個好的。“


    她沒有去看顧蔓的眼睛。


    其實那天為了哄蘇芸珠,她當場就把項鏈給她了。


    顧蔓淡淡道,“不用了,我不缺項鏈。”


    喬佩芸看著她,眼裏終於湧上了淚,顫抖著聲音道,“你,你是不是在怪我?我這些天並不是不想去看你,隻是珠珠那邊……”


    “沒有。”


    顧蔓直接就打斷她,帶著疏離客氣道,“喬副院長,您什麽都不需要向我解釋,我也並不在意。”


    她說完,直接洗了手出去。


    而她身後,喬佩芸慘白著一張臉,腦中隻有她那句冷漠的稱呼’喬副院長‘,心底就像被紮了一刀似的。


    外麵傳來陣陣笑聲,喬家的人極高興,蘇墨騫也很高興,一向節製的他晚上都和舅舅們喝了不少酒,一口一個‘我家蔓蔓’怎麽樣怎麽樣。


    那紅光滿麵的樣子,眼裏帶著自豪,是喬佩芸從來沒有見過的,至少在談起蘇芸珠的時候,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而一晚上,大家隻有寥寥提到了珠珠幾次,喬老夫人也隻是問了一句,“她去跟那邊的親人見過麵沒?”


    喬佩芸說女兒摔了腿,現在在醫院,喬老夫人的眉頭就一下子皺了起來,再不談什麽了。


    喬佩芸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似乎大家並不怎麽喜歡珠珠,以往蘇芸珠來的時候,大家從來沒這麽熱情過,更別提還給這麽多好東西。


    喬佩芸心裏難受的厲害,驟然發現珠珠隻是她一個人的‘寶貝’。


    她從來沒有反思過自己的教育,蘇芸珠從小因為身體孱弱,又帶了點殘疾,她對蘇芸珠是恨不得捧在掌心裏,難免寵的就有些過。


    蘇芸珠從小就是個人精,家裏但凡有本事的,她的嘴巴非常甜,例如大舅舅兩口子,因為是糧食局的領導,常年能分得一些稀罕的吃食。


    所以蘇芸珠每次一來就大舅舅,大舅媽嘴甜的叫著,圍前圍後。


    而相對並不那麽出色,在地質局工作的二舅喬誌高一家就不怎麽熱情了,她的高傲是刻在骨子裏的,難免對人就有些頤指氣使。


    時間長了,家裏人就都看了出來,本來疼愛她的心也就淡了。


    可偏偏喬佩芸這些年一葉障目,寵著女兒是非不分,什麽都沒看出來,現在還為蘇芸珠感到心酸。


    直到在喬家逗留到很晚後,顧蔓才告辭出來。


    喬老太太非要留她住一晚上,但家裏人太多了,房間不夠睡,她要留下,幾個舅舅就要走了,而他們家又都比顧蔓家遠。


    顧蔓就跟喬老太好說歹說,說休息時再來看她,老太太才放人,抹著眼淚送她們出來。


    直到顧蔓的車子走出好遠了,她回頭,還看到一群人站在家門口目送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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