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知在什麽時候,跨空的,延申到了界外,不按照你計劃來的,進行了違規操作。”


    “如果真是這樣——”


    “那麽,那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做這些事情的意義何在,隻是為了阻止你,還是想將你破壞掉?”


    “如果是想將你破壞掉,直接對你出手不就成了?所以,那個人一定還有別的目地,與你的目地相似,卻也有區別。”


    “所以才需要用你的計劃,進行輔佐改變,從而達到他的目的,對不對?”


    少年這犀利到,迫近事實的推測。


    讓姬胥辭,狐麵下的臉色,變了幾變。


    略顯僵硬的身體,更是繃成了一張弓。


    讓少年臉上的笑容。


    慢慢的擴大到了一個,近乎於扭曲弧度。


    讓一邊,看到他這個笑容的秋涼。


    從心底——


    不,確切的說是。


    從靈魂上,突竄出一股炸裂的寒意。


    讓他血液,與骨骼,都被凍的咯吱咯吱響。


    甚至。


    連他的皮膚上,都凝起了細密的白霜。


    刺的他。


    痛到幾乎承受不住。


    而——


    “姬家老祖——”


    少年瀲聲開口。


    那低迷雅致,又清嫋怡人的語氣。


    讓姬胥辭,莫名的顫了一顫。


    他抵在狐麵上的手指,都驚蟄的發白。


    那被手指摁著的狐麵,所龜裂的痕跡越來越大。


    直到最後,極欲碎裂。


    哢——


    哢嚓——


    狐麵承受不了負荷,碎裂開來。


    在狐麵將要從姬胥辭的指尖下掉落下去時。


    少年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滅了獨立區的六百九十四人,且將餘下的九百一十四人誘拐到枯城,被當成召煞的活祭品的罪魁禍首,是以你為目標的。”


    快被凍傷的秋涼。


    聽到這話怔了一怔。


    下意識的朝那桃衣男人看去。


    而靠在石壁上,半垂著頭,以手壓麵具的桃衣男子。


    此時,靜默的仿若一片空氣。


    連呼吸都消弭的,讓人聽不到。


    要不是他略顯起伏的胸口。


    都讓秋涼錯以為,這人死掉了。


    一種說不出來的蕭瑟與落寂,在桃衣男子身上縈繞。


    那顯的有些咄咄逼人的少年。


    神情扭曲又怪異。


    在這忽明忽暗,被他橫掀開的石璧中。


    簡直就像是一隻,尖銳又蠻橫,甚至讓人無法給與反擊的妖物。


    而這妖物攻擊的對象,便是那桃衣男子。


    不知道為什麽——


    這樣的場景與畫麵。


    總感覺,讓人有些難受。


    隻見。


    咄咄逼人的少年。


    笑了一聲。


    突兀又佞鷙。


    “姬家老祖,這所謂的枯城,你其實是認識的吧?”


    “這一路上,你所看到的蛛絲馬跡中,所顯露出來的線索,皆是直抵你的計劃。”


    “那原本該被封存在萬年前的魚人,此時跨越時空的出現在這裏,會與你真的沒有一點關係嗎?”


    “還是說——”


    那在秋涼眼中。


    屬於少年,一直清亮剔透的雙眼。


    此時暗色一片。


    像伸手不見無指的黑夜。


    又像,黏稠到無法流動的血漿。


    他清晰又識辨分明的,在秋涼的眼中。


    上演了一次。


    神明與惡魘,天使與魔鬼之間,無銜接的轉換。


    那種幾乎,毫無過渡,直接替換的白黑。


    讓秋涼的雙腿,軟的,靠著牆壁都站不住。


    而少年。


    伸手,勾住桃衣男子的下巴。


    迫使他,抬起頭來,與之對望。


    這瞬間,從那張龜裂開來的狐麵之下。


    秋涼窺視到了一抹華光天色。


    那是比春暖,夏灼,秋燥,冬寒,都要風華上數倍的模樣。


    僅是一道縫隙。


    卻已經無上姿色。


    但。


    那轉勾為捏他下巴的少年。


    竟然不比他弱上一分。


    甚至還因,些許未成熟的青嫩。


    讓少年,比那桃衣男子,姝絕上二分。


    “這些事情,原本是你想做,卻擱淺的呢?”


    幾乎是少年話一落地。


    那桃衣男子,暗色一片的狹長狐眸,便是一顫。


    “果然是這樣呢。”


    少年輕笑一聲。


    似呢喃,又似是歎息。


    “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呢?殺了嗎?”


    桃衣男子沒說話。


    靠在石壁上的勁瘦身體。


    因被少年捏著下巴,拉過去。


    而有些微微的前傾。


    同樣的暗色雙眼,同樣略顯幾分狹長的雙眼。


    不過。


    一個是標準的狐狸眸。


    一個卻是帶著幾分丹鳳的桃花眼。


    他們中間,相互凝望的距離。


    不過一掌。


    讓秋涼有一種。


    他們一開口說話。


    都能清晰的,嗅到彼此的呼吸。


    甚至,隻需要再輕身一些些距離。


    兩人的雙唇,都能碰上。


    這個念頭在秋涼的腦子裏閃過後。


    他悚然一驚。


    麻痹——


    他在想啥?!


    這兩人是男的!男的!!


    跟他一樣,帶把的!!


    且,不管咋看。


    這兩隻都不像是,能被人壓的。


    隻有壓別人的份兒。


    啊呸呸呸——


    什麽亂七八糟的!


    他這是被柏項那二貨給洗腦了嗎?!


    心下詭異又扭曲的秋涼。


    心嫌體正直的盯著二人,不錯眼的看。


    就在這瞬間。


    狐麵從中間裂開一道縫隙的桃衣男人。


    笑了下。


    慢慢開口。


    聲音曠清悠?。


    “知道嗎?先前,在仙姝家,與你見麵的第一次,我就有種感覺。”


    “哦?”


    少年挑眉。


    “你對爺有什麽感覺?”


    姬胥辭笑意風華雋灩。


    但是雙眼裏,卻帶著一些奇異的,認命與妥協。


    “我對你是種什麽感覺呢——”


    他伸手,點在少年的眉心。


    指腹下細膩的觸感。


    以及少年身上那,如天光一般的氣息。


    還有他說話時,那種醉人的味道。


    讓姬胥辭臉上的笑意。


    更帶著幾分,他自己都未覺察到的眷戀。


    “可能,會死在你的手中。”


    少年怔了下。


    完全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麽一句話。


    而隨著姬胥辭的舉動。


    他而上那早就超負荷的狐麵。


    徹底崩盤。


    從他的顏上,朝下掉落。


    在狐麵脫離他麵上的那瞬間。


    秋涼的雙眼驀的縮了一縮。


    因為——


    這人那滿頭,如黑緞子似的發。


    一息間,燦若銀河。


    揮揮灑灑的,從他的被束發的桃花簪中滑落。


    披了他一肩膀。


    甚至還有一些,落到少年的肩頭。


    這瞬間。


    少年的銀發,與桃衣男子的銀發,相互相應。


    讓他二人,美幻的像是夢中人。


    但是。


    他們的對話。


    卻是一場沒有硝煙的,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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