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兒,你可以讓自己過得好一點的,因為你知道怎樣可以令我開心,可是你真的太不乖的,你永遠在惹我生氣,你知道的,我生氣的後果很嚴重。”


    林璿璣沒有說話,她似乎已經睡著了。


    陸瑾文從後麵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也閉上了眼。


    ……


    翌日清晨。


    陸瑾文起晚了,他睜開眼的時候外麵的晨曦都已經灑到了床上,昨晚抱著她一夜好眠。


    他伸手摸了摸,去摸她柔軟溫暖的身體,但是什麽都沒有摸到,林璿璣不在了。


    陸瑾文一下子就從床上彈坐了起來,掀開被子下床,他都沒有穿鞋,赤腳就跑了出去。


    “璿璣,林璿璣,你在哪裏?快點給我出來!”他大聲的吼道。


    沒有人應。


    林璿璣沒有出現。


    “先生,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這時葉管家匆匆的趕了過來。


    看見男人的模樣,葉管家一怔,這麽多年了,他第一次看見先生這麽衣衫不整的模樣。


    陸瑾文還穿著那身黑色絲綢睡衣,腰帶鬆鬆垮垮的係著,露出他半個精碩的胸膛,男人沒有穿鞋,他赤著腳出來的,踩到了外麵的沙石,有些髒。


    這個高高在上如帝王般的男人此刻大聲的叫著一個女人的名字,那樣的淩亂和…狼狽。


    “先生…”


    陸瑾文一把揪住了葉管家的衣領,他英俊的眉眼裏覆著一層狠厲的寒霜,顯得幾分猙獰,“林璿璣呢,有沒有看到林璿璣?”


    “先生,我們都沒有看到璿璣夫人,璿璣夫人不見了麽?”葉管家問。


    璿璣夫人不見了麽?


    林璿璣不見了。


    這句話在陸瑾文的耳畔不停的回蕩,他鬆開了葉管家的衣領,那雙幽冷的鳳眸犀利的眺望著四周,沒有人,沒有他要找的那個身影。


    她走了麽?


    她又走了?


    陸瑾文的眼眶裏一點點的染上了猩紅,像是有一隻大掌探進了他的心房裏,生生的將他的心髒給摘走了。


    好疼。


    這種疼痛感讓他暈眩。讓他難以承受。


    他剛剛把她找回來,他才抱著她睡了一夜,但是早上睜開眼,她竟然就不見了。


    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真的不能。


    這時耳畔突然響起了一道軟糯輕盈的嗓音,“陸瑾文,你在找我麽?”


    陸瑾文,你在找我麽?


    陸瑾文倏然抬眸,前方,情水河畔,一道俏麗的身影站在那裏。


    冷風拂動著女人身上的裙擺,波光蕩漾。


    林璿璣。


    林璿璣站在那裏,那雙盈亮的妙眸落在男人英俊如刀刻的臉上,“你是不是以為我跑了?怎麽可能,我現在還跑不了啊。”


    陸瑾文大口大口的喘息,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下的,他又活了過來。


    他拔開長腿向她走去,低啞的嗓音透出淩厲的不悅,“過來,外麵很冷。”


    現在是冬天,她就穿了一身紅裳跑了出來,很容易感冒。


    陸瑾文來了,林璿璣往後退,她對著男人嘟了一下紅唇,“我隻是出來透透氣,玩玩水嘛。”


    說著她伸出了自己白玉的小腳丫,踏進了情水河裏。


    ---情水河畔是我苗疆的聖水,情水情水,顧名思義,但凡有情的人,這情水河畔裏的一滴情水滴到肌膚上都如硫酸一樣會腐蝕人的肌肉。


    ---隻有遇到真正心裏無情無愛的人,情水才會如普通的水液一樣無害…


    蒙魯的話語回蕩在了陸瑾文的腦海裏,他目光猩紅的盯著林璿璣踏出的那一隻小玉足,吼了一聲,“林璿璣!”


    林璿璣的一隻小腳丫已經踏進了情水裏,晶瑩的水珠在她精致的足踝上蕩起了歡快的小水花。


    陸瑾文黑色瞳仁倏然一縮,他死死的盯著她的腳丫,她的腳丫白皙如玉,不曾被灼燒半分。


    他猩紅的目光往上移,落到了女人那張小臉上,她沒有被灼傷,哦,原來她的心裏沒有了半分男女情-愛。


    她不愛他了。


    她真的不愛他了。


    曾經那樣赤焰如火的愛情在漫長的時光裏被他揮霍幹淨,她依然還是她,卻不再是那個深愛著他的她。


    愛情果然是這世間最脆弱的手工藝品,一旦打碎了,就沒有了。


    陸瑾文往前走,也來到了情水河畔。


    他盯著她,目光深沉狠厲,“過來,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


    他向她伸出了輪廓分明的大掌。


    林璿璣兩隻小腳丫都踩進了情水河畔裏,蕩起了一連串晶瑩的小水花,她抬起小手掖了一下腮邊的秀發,看著他眉眼彎彎的笑,“陸先生,你來抓我啊,你抓到我,我就跟你走啊。”


    她讓他去抓她。


    陸瑾文垂著英俊的眼瞼看著腳邊的情水河,然後他伸出了右腳。


    腳趾輕輕的碰到了情水,很快他就淡定從容的收了回來,他看著女人,“嗬”一聲低笑,“看來我對你太好了,你已經忘記我發火的樣子了。”


    這時葉管家走上前,他在男人腳邊蹲下了身,拿著帕子給男人擦拭著腳丫。


    下一秒,葉管家一僵,因為他手上的白帕沾上了鮮血。


    葉管家定睛一看,陸瑾文碰到情水的腳趾已經被灼傷了,那上麵的一層皮肉都被腐蝕了。


    葉管家一驚,剛才先生隻是輕輕的點了一下情水。


    “知道啦,你不要生氣嘛。”林璿璣走了過來,來到了陸瑾文的麵前。


    陸瑾文的麵上沒有什麽情緒變化,他伸出有力的健臂箍住了林璿璣盈盈一握的腰肢,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這時兩個黑衣保鏢再次將唐辰逸押了出來。


    林璿璣目光一變,迅速抬眸看向男人,“我已經過來了,你為什麽還要動我兒子?”


    陸瑾文看了唐辰逸一眼,少年幽幽的鳳眸依舊冷的沒有絲毫溫度,和他平靜的對視。


    “寶貝兒,我問你,他是我兒子麽?”男人突然問。


    這個問題讓林璿璣心頭一跳,她撞上了男人的眼眸,男人淡淡而犀利的看著她,像是x光般能將她給看穿了。


    林璿璣搖頭,“不是。”


    一聲悶響,一個黑衣保鏢手上拿著棍子,對著唐辰逸的後背就錘了一下。


    唐辰逸的嘴角迅速溢出了鮮血。


    “陸瑾文!”林璿璣尖叫了一聲。


    陸瑾文勾著唇角,笑容薄涼,“寶貝兒,這是給你的警告,下一次我在床上再睜開眼的時候看不到你,這一棍子就掄上你兒子的腦袋了。”


    拿棍子掄腦袋,這男人的手段真是心狠手辣。


    林璿璣一張小臉變得煞白,她伸出兩隻小手抱住他的脖子,“我知道了,對不起,我給你道歉,你別再打我兒子了。”


    ……


    小竹屋裏,林璿璣被拋進了柔軟的大床裏,陸瑾文命令道,“說你愛我。”


    林璿璣垂著密梳般的羽捷,乖乖的說了一句,“我愛你。”


    陸瑾文抱著她,在她額頭上印上了一個吻,他啞聲呢喃道,“我允許你愛我。”


    “謝了。”


    “不用謝。”陸瑾文抱著她,力道大的恨不得將她揉入自己的骨血裏。


    林璿璣在他懷裏麵無表情。


    這時“叩叩”兩下敲門聲,葉管家在門外開口道,“先生,璿茵夫人來了。”


    林璿璣目光一閃,林璿茵來了。


    兩隻小手抵上男人寬闊的胸膛,她想起身。


    “哪裏去?”


    “我姐姐來了,你的陸太太來了,我當然是去迎接她啊。”說著林璿璣將他推開,“陸先生,讓葉管家換一個稱呼,他叫我姐璿茵夫人,叫我璿璣夫人,人家還以為你兩個太太呢。”


    “那葉管家該叫你什麽?”


    “璿璣…小姐。”


    這時“嗒”一聲,小竹屋的門被推開了,林璿茵出現在了門邊。


    葉管家一頭冷汗,他都不敢抬頭,“先生,對不起,璿茵夫人硬是要闖進來,我攔不住。”


    林璿茵看著床上的那兩個人,整個人一僵。


    現在林璿璣兩隻小手扯著男人的短發,一臉不耐煩的樣子,而男人被揪住了短發還笑的一臉寵溺。


    林璿茵瞳仁不停的收縮,多年前她也曾經撞見過陸瑾文和林璿璣親昵,但是沒想到他們親昵如斯。


    像陸瑾文這樣的男人,天之驕子,林璿璣竟然敢扯他的頭發,真是大膽。


    而男人笑的那樣寵溺,她陪在這男人身邊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對她這樣笑過。


    林璿茵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


    見林璿茵闖了進來,林璿璣一把推開了陸瑾文,陸瑾文這一次沒有勉強,他從床上坐起了身,那森冷不悅的目光看向了林璿茵,“璿茵,你連一點規矩都不懂了?”


    規矩?


    林璿茵覺得這兩個字實在是太好笑了,“瑾文,我在外麵等了那麽長時間,但是你在裏麵和璿璣歡聲笑語,我才是你的陸太太,你跟璿璣這樣算什麽?”


    陸瑾文蹙了一下英氣的劍眉,他將薄唇扯出了一道譏諷的弧度,“這麽多年了,我瞞過你了?既然以前沒計較,現在又在計較什麽?”


    “瑾文,你…”


    林璿璣在一邊淡漠的看著,看著這對夫妻吵架。


    這時林璿茵側眸看向了林璿璣,她的眼睛裏迅速露出了震驚,羨慕,嫉妒和恨。


    她和林璿璣一胎雙生,但是她沉睡了這麽多年,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芳華已不再,她老了。


    而林璿璣,她竟然跟多年前一模一樣。


    一個人怎麽可能年輕到這種地步,時光一點都沒有在林璿璣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她一身紅裳,依舊是顛倒眾生的絕色容姿。


    林璿茵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拽成了拳,直到將指甲掐入手心裏都不覺得疼,為什麽?


    為什麽上蒼對她們姐妹是如此的不公?


    她就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好了,準備吃飯吧。”陸瑾文起身走了出去。


    ……


    晚餐。


    陸瑾文和林璿茵坐了下來,但是林璿璣沒有坐。


    陸瑾文看向林璿璣,蹙了一下好看的劍眉,“杵著幹什麽,過來吃飯。”


    林璿璣搖了搖頭,“坐在那裏我吃不下去,陸先生你左擁右抱習慣了,我卻倒足了胃口。”


    陸瑾文抿了一下薄唇,英俊的五官倏然一沉。


    林璿璣沒有看他們,直接轉身離開了。


    她來到了外麵,坐在了台階上,這時葉管家走了過來,送到了些幹糧,“璿璣夫人,這是先生讓我送過來的,你先填一下肚子,你的晚餐已經讓人另外做了,很快就會送到你的房間裏去。”


    “哦,謝謝了。”林璿璣拆下了一塊餅幹。


    葉管家看著林璿璣,欲言又止,“璿璣夫人,其實先生對你很好的,這麽多年,先生一直在尋找你,而且先生…”


    先生很愛她。


    先生今天碰了一點情水,那腳趾的皮肉都被灼燒了,是他幫先生處理的傷口,先生不許他將這件事外露一個字,尤其是她。


    先生不想告訴她。


    林璿璣仿佛沒有聽到葉管家的話,她隻是抬起腦袋看向了天邊的繁星。


    “我女兒…像我,還是像他?”


    她柔聲問。


    葉管家默了幾秒,想開口,但是這時眼睛餘光裏多出了一道高大英挺的身軀,陸瑾文出來了。


    葉管家迅速退後了幾步。


    陸瑾文來到她的身後,他垂眸看著坐在台階上的女人,她身上披著他的黑色薄呢大衣,隻露出一顆小腦袋,她兩條細腿在空中蕩啊蕩,很少女的模樣。


    他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對一個女人心動多久,他隻知道這麽多年了,他看著她依舊心動。


    “沫兒像你,跟你生的一模一樣。”他柔聲開腔。


    “是麽?”林璿璣勾起了唇角,整個人溢出了一種媽媽的柔軟,“那個男人對我女兒好麽?”


    “好,沫兒沒有你要強,她對男人懂得依附和撒嬌,所以她比你幸福。”


    哦,那就好。


    她的女兒幸福就好。


    陸瑾文蹲下身,伸出大掌揉了揉她的秀發,“如果你真的想見沫兒,明天我去把她接來。”


    林璿璣垂下密梳般的羽捷,咬了一小口餅幹,沒機會了,她見不到女兒了。


    因為現在見了,她就走不了了。


    她注定要走的。


    就是今晚。


    林璿茵都來了,這麽好的機會,她必然要走的。


    “恩。”她敷衍的點了一下頭,然後往旁邊避了一下,不讓他碰。


    陸瑾文按住她瑩潤的香肩直接將她扳了回來,他壓低的嗓音透著哄寵,“生氣了?外麵的條件沒那麽好,下一次我會注意的,不會讓你跟璿茵一起吃飯。”


    嗬。


    林璿璣勾著紅唇淡漠的笑了一聲。


    陸瑾文覺得這樣的她很不真實,她好像什麽事情都抽身在外。


    這時“啪”一聲,一個碗摔落在了地麵上,林璿茵來了。


    被打擾了,陸瑾文緩緩扭頭看向林璿茵,不悅的蹙起了劍眉。


    氣氛有些詭異的時候,葉管家開口道,“璿茵夫人,你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林璿璣抬頭扶了一下額,小臉有些蒼白,“我頭暈,身體不舒服。”


    “我們回房間。”陸瑾文直接將她打橫抱起,送往了小竹屋裏。


    林璿茵一個人僵在原地,整個人像是被推進了深淵裏,陸瑾文看都沒有看她,他直接抱著林璿璣回房了。


    林璿璣早不頭暈,晚不頭暈,偏偏在這個時候頭暈,她一定是故意的。


    她側眸看向那兩個人,隻見林璿璣在男人的懷裏看了她一眼,然後勾了一下唇角,她無聲的說了三個字---我等你。


    林璿璣對她說---我等你。


    林璿茵目光一變,但是陸瑾文已經抱著林璿璣回房了,兩個人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


    ……


    小竹屋裏。


    林璿璣被輕柔的放在了大床上,她還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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