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來了,還接到了捧花!


    唐沫兒用力的推開了顧墨寒,開心的跑了過去,“安安,恭喜恭喜啦,下一個結婚的就是你了!”


    結婚?


    安安垂著蝴蝶蟬翼般的羽捷嗅了嗅手裏的捧花,嬌豔欲滴的花朵散發著無比的芬芳。


    “小嫂子,你就不要開我玩笑啦。”


    “安安,我可沒有開玩笑,你看多少青年才俊盯著你看呢!”唐沫兒捂嘴笑道。


    安安淡淡的抬眸,四周看了一眼,很快她目光一滯,因為她看到了一道高大健碩的身軀。


    但是太快了,那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轉彎處。


    她是不是眼花了?


    剛才那道身影真的很像陸岩。


    她和陸岩很久沒見了,上一次分別還是在香檳公館的時候,她接了他的電話,他好像…有兒子了…


    “安安,你在發什麽呆呢?你是不是趕回來的,連衣服都沒有換,待會兒要開始晚宴了,我給你拿一件長裙,你去樓上房間裏換上。”


    ……


    樓上房間。


    安安換上了長裙,但是後麵的拉鏈夠不到,她一時拉不上。


    這時“嗒”一聲,房間門突然開了,有人來了。


    門邊佇立著一道高大健碩的身軀,是陸岩。


    陸岩腳步一頓,葉管家安排了房間給他,這就是他的房間,但是他沒料到會在這裏看到安安。


    粗糲修長的手指拽著門把,用力的拽緊了些,剛才在草坪上匆匆的看了她一眼,沒細看。


    現在她站在窗幔那裏,穿了一件掛脖的粉色長裙,上麵輕透薄紗款的,隱約透出裏麵的蕾絲抹胸,小露女人性感,掐腰的設計,束著她柔韌輕盈的細腰,腳上一雙水晶細高跟鞋,她美的就像是一朵剛綻放的薔薇花。


    陸岩的腳步再也移不開,盯著她看了許久許久。


    “小嫂子,是你麽?你快點來幫我把後麵的拉鏈給拉上吧。”安安開口道。


    陸岩一滯,唐沫兒並不在這裏,看來她是將他當成唐沫兒了。


    他鬆開門把,拔開長腿走了進去,來到了女孩的身後。


    她白嫩的小手繞在身後想拉拉鏈,但是拉鏈給卡住了,卡在了半途。


    陸岩抬起手,幫她拉起拉鏈。


    安安轉過了身,一瞬間,四目相對。


    安安冰雪般的妙眸劇烈一縮,剛才她沒有眼花,真的是他,陸岩。


    今天陸瑾文結婚,陸瑾文對他亦父亦兄,他肯定會回來的。


    “怎麽是你?”安安快速的抽回了自己的皓腕,“剛才…你沒有看到什麽吧?”


    她往後退了幾步,整理著自己的裙擺。


    陸岩看著她疏遠的模樣,蹙了一下劍眉,低聲答道,“沒有。”


    安安一滯,然後抬眸看他,“你眼睛有問題了?”


    “…”


    安安幾分恍惚,她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很多,三年前的種種。


    她白血病複發,差點死在了醫院裏,他在那個時候拋棄了她。


    他愛她麽?


    她不知道。


    她六歲的時候就被他救了,但是她好像一直不懂他,他將自己藏得很深很深,她從來沒有看到過他的真麵目。


    正因為這樣,她覺得他很遠。


    她努力的想伸手去抓他,但是抓不到。


    他沒有給過她一點安全感,信任感,甚至…一句承諾都沒有。


    這三年,她活的像行屍走肉一樣。


    他也沒有來找過她。


    他一直在遊離,在猶豫,在拒絕,在將她推遠。


    其實,她也會累的。


    “岩爺,那天我是喝醉了,你別當真。”


    陸岩整個一僵,眸色變的深沉駭厲,“什麽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喝醉了,然後酒醒了。”


    陸岩呼吸一沉,耳畔都炸開了,她說什麽?


    兩隻寬大的手掌來到她瑩潤的小香肩上一把捏住,用力的捏住,他勾起了薄涼的唇角,尖銳而譏諷的笑了笑,“媽的顧安安,你說耍我是吧,你知道老子有多貴麽?早他媽的把話說清楚了,能輪得到你?”


    覬覦他的女人多的是,她連拿號排隊的資格都沒有!


    “…”


    安安一張傾城小臉淡淡的,“行,知道岩爺貴,岩爺去找我哥拿支票…吧…”


    話音還沒有落下,他手掌倏然用力,力道大的恨不得將她的香肩給捏碎了。


    耳畔響起他陰森入骨的嗓音,“顧安安!”


    “別叫我!”安安突然拔高了聲打斷了他,她目光清冷的逼視著他,“陸岩,那你想怎麽樣,你想怎麽樣能不能給句痛快話?你要我負責麽,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以後?”


    以後…


    未來…


    陸岩一僵,深邃的眸色瞬間變得複雜。


    那枚鑽戒現在掛在他的脖子裏,用紅繩串了起來,貼在他心髒最近的位置,三年前他想好了,他想求婚,想讓她嫁給他,想讓她給他生一個孩子。


    但是,這一切都被打亂了。


    這世界上沒有陸岩這個人了,他隻是隱藏在黑暗裏的一個影子,見不得光,而且他瘸了一條腿,肩上還有複仇的重任。


    從37歲邁入40歲,他所有的勇氣都在變淡。


    她才21歲,花骨朵般的年紀,怕自己消受不住她的青春韶華,怕她終有一日會後悔。


    也許愛一個人,就像他這樣,會百轉千回。


    安安已經得到答案了,談不上失望,因為失望著失望著就變麻木了,她也累了。


    她伸出白嫩的小手,將他扣在她肩上的兩隻大掌給撥開,“岩爺,從現在起,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以後就算大街上遇到了,也假裝不認識好麽?”


    “最後,”安安勾起了紅唇,“岩爺你不要再活在過去裏了,好好認清現實,你不再是三年前那個帝都所有貴婦的心頭愛了,你年紀大了,腿也瘸了,不是別人排隊拿號等睡你,而是,以後你想睡我連預約的機會都沒有了!”


    說完,安安抬腳離開。


    ……


    她走了。


    房間安靜下來了,寂靜的一點聲都沒有,死寂一片。


    陸岩僵在原地,幾秒後,他來到床前,抬手將身上的黑色t桖給脫了下來。


    男人健碩的胸膛印入視線,古銅色的肌膚連綿起伏,泛著性感的光澤,英挺的肩膀和後背打開的肩胛骨連成一線,厚實寬挺,八塊腹肌,腰線緊窄,下麵一條藏青色的長褲,一根普通的黑色皮帶,狂野而魅惑。


    現在他胸前有一道猙獰的刀疤,疤痕被簡單的處理過了,但是又撕裂開,有鮮血滲透了出來。


    他沒怎麽在意,大掌抄進褲兜裏掏出了一包香煙,他抽出一根點燃,開始吞雲駕霧。


    這時“叩叩”的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了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阿岩。”


    是陸瑾文。


    “進。”


    房門打開,陸瑾文走了進來。


    看著這一屋子的煙霧,陸瑾文蹙了一下劍眉,“身上有傷,怎麽又抽上了?”


    陸岩在青煙繚繞裏抬眸,勾唇笑,“瑾叔,新婚快樂。”


    陸瑾文眸色很柔,“剛才我看見顧安安出去了,你們吵架了?”


    陸岩慵懶的倚靠在櫃台邊,單手插褲兜裏,單手修長的兩指將香煙送到唇邊用力抽了一口,他垂著褐色的眼瞼,將英氣的眉心蹙成一道“川”字,沉默道,“沒吵。”


    “阿岩,”陸瑾文伸手拍了拍陸岩的肩膀,“你入這一行的時候,我就不同意,當你救了一個人,你就會想救更多人,肩上的擔子重了,使命感重了,以後就停不下腳步了。”


    陸岩吐出了一口煙霧,然後勾了勾唇,低聲道,“有時候累的時候,也想過停下腳步,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在這一條路上停下來。”


    “三年前,國與家,你無法監護的時候,也沒有想過?”


    陸岩輕輕搖了搖頭,“沒有。”


    陸瑾文歎息一聲,他想起多年前在乞丐堆裏第一眼見到陸岩的時候,十多歲的陸岩搶了一個富商家吃不完要扔了的肉,陸岩將肉丟給那些比他小的弟弟妹妹,自己被富商的保鏢們暴揍了一頓。


    這是一個性格堅韌,充滿信仰的男人。


    他的心底有著一片淨土,不染纖塵,深藏大愛。


    陸岩,他是一條熱血的漢子,40年,他走過繁華,耐住寂寞,赤子之心。


    他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幹淨,都純粹。


    “阿岩,這些日子我總在想如果能回到以前,璿璣追在我身後跑的時候,我就應該回頭告訴她,我愛她,男人不開口,女人又怎麽知道你愛她?”


    “顧安安也是,你明知道隻要你把手遞給她,她就跟你走了,但是你就是不動手。”


    陸岩抽煙的動作倏然一僵。


    陸瑾文將他手裏的煙抽掉,掐滅在了煙灰缸裏,“少抽點,我去叫醫生來給你處理傷口,晚上你不要露麵了,明天我安排人送你離開。”


    ……


    陸瑾文走了,陸岩緩緩回神,他抿了一下薄唇,大掌摸了一下香煙包,又鬆開。


    修長的手指挑了一件黑色襯衫穿上,然後打開陽台的玻璃窗,站了出去。


    他這個角度可以俯瞰下麵。


    他深邃的褐眸在人海裏迅速捕捉到了那抹俏麗的粉色身影,安安下了樓,唐沫兒拉住了她柔軟的小手,“安安,我們過去吃晚飯吧。”


    “好,小嫂子,詩妤姐呢?”


    “詩妤現在應該在看兩個男人…打架吧!”


    安安一愣,迅速勾唇笑,“小嫂子,你肯定又出什麽壞主意了!”


    唐沫兒俏皮的眨眼,拉著安安坐了下來,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片放在安安的小碗裏,“安安,你要多吃點,將自己養胖了!”


    “謝謝小嫂子。”


    安安想吃魚片的,但是嗅到了魚腥味,她一陣反胃,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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