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蝴蝶蟬翼般的纖長羽捷倏然一顫,掙紮的動作也停止了,她蔥白的小手指緩緩的摸上了那個硬硬的東西,真的是…戒指。


    戒指掛在紅繩上,貼在了他離心髒最近的位置。


    他什麽意思?


    安安的心跳瞬間加速。


    他身上竟然掛著一枚戒指。


    他是要向誰求婚麽?


    這個人是誰?


    安安覺得自己柔軟的指腹都被這枚戒指給灼傷了,她的心底蕩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這時那幾個貴婦的交談聲傳了過來,“奇怪,我剛剛明明聽到有聲音的,就在這裏。”


    “是啊,我也聽到了救命聲,好像是…安安大小姐。”


    “也許是你們聽錯了,我就沒有聽到,這裏也沒有人。”


    那幾個貴婦開始小聲的八卦,“關於這個安安大小姐,她的故事都可以寫成一部小說了。”


    “怎麽說,快點給我們講一講!”


    “我前幾天遇到了李太太,李太太的兒子李俊勳那真是一表人才,青年才俊啊,三年前顧李兩家就有豪門聯姻的意思,但是前幾天李太太私下告訴我,這位安安大小姐壓根看不上李公子,已經明確拒絕李公子了,她說隻能跟李公子做朋友。”


    李俊勳…


    關於李俊勳,安安是有愧疚的,前些天在香檳公館,李俊勳並沒有碰她。


    當她眼角有淚珠砸落下來的時候,李俊勳放她走了。


    安安撞上了男人那雙深邃的褐眸,他盯著她,眸底跳躍著淡淡的不悅。


    他炙熱的是,她拒絕了李俊勳。


    那日在樓上,他看見餐廳裏她和李俊勳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男才女貌,他還黯淡的獨自退到了一邊,但是沒想到,她從來都沒有跟李俊勳有過感情糾纏。


    他不悅的是,現在她在分神。


    她在想李俊勳。


    安安想將他推開。


    但是陸岩握住她柔軟的小手放在了那枚鑽戒上,貼在了自己的心房上。


    安安蝴蝶蟬翼般的羽捷不停顫著,心跳不停加速,快要跳出來了,他在用一枚鑽戒誘惑著她。


    偏偏,她好像受不了這種誘惑。


    感覺到了她的乖順,陸岩勾起了薄唇,他另一隻大掌落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


    他手掌很大,一掌就能罩住她的小肚子。


    他在她的小肚子上輕輕的打著轉,溫存而疼惜的。


    “陸岩,我真的沒…”


    她小聲的跟他說,她真的沒懷孕。


    她感覺的出來,他好像很想要孩子。


    他都四十歲了,誰不想老來得子?


    男人年紀越大,求子的心就越殷切。


    這時耳畔又響起了那幾個貴婦的八卦聲,“告訴你們一件密事,這件事在三年前被顧陸兩家一手壓了下去,三年前安安大小姐白血病住院,岩爺另娶嬌妻將安安大小姐給拋棄了,後來安安大小姐手術成功,你們猜她做了什麽?”


    隱藏在暗處的安安瞳仁一縮,臉色煞白,她心底那塊血淋淋的傷口再度被別人揭開,她一瞬間手腳冰涼。


    這時男人的注意力已經被外麵給吸引了去。


    三年前,她做了什麽?


    “三年前手術成功讓安安大小姐擺脫了白血病的困擾,她又在跳舞比賽上拿了一等獎,名滿整個帝都豪門圈,愛慕她的名門太子爺們排個隊都能打起來,但是那一天岩爺的死訊突然傳來,安安大小姐關上自己的房間門,毫無征兆的割腕自殺了!”


    “什麽?不會吧,安安大小姐為了岩爺殉情了?”


    “這事千真萬確,安安大小姐割腕後被送進醫院,急救了十二個時候,那一天顧太太正好誕下了顧小太子爺!”…


    外麵說了什麽,陸岩已經聽不清了,有一道聲音一直回蕩在他的耳邊---三年前,安安割腕自殺了…


    她…曾經自殺過?


    陸岩深邃猩紅的褐眸一下子掀起了狂風暴雨,為什麽?


    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她喜歡他,他素來知曉。


    她總是說,以後她會守護他的,一輩子。


    他不知道她的“一輩子”有多長,他就知道他甩不開她,她纏人的很,永遠站在原地,哪怕淚流不已依然在等他。


    三年前,他就在想,該怎麽甩了她?


    她白血病手術剛成功,他就讓葉管家過去,讓葉管家告訴她,他跟別的女人結婚了,他不愛她,甚至,他嫌棄她。


    過了些日子,他死亡的消息就公開了,他就在想,這下總該將她甩掉了。


    這三年他隱在大山裏的每個日日夜夜都在想,她是不是恨透了他,她有沒有忘記他,他守著一輪孤月時她在享受著世間的萬丈榮華。


    緣來緣散,他以為…她過得很好。


    但是,不是的。


    事實上,她割腕自殺了。


    在她最美好的韶華裏,在她繁花似錦的年歲裏,她追著他去了。


    這麽多年,陸岩都在追隨著心裏的信仰,他虔誠而殫精竭慮的護著他的國,他的家,但是他不知,他的身後一直跟著一個女孩。


    他去守望信仰,她來守護他。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呢?快點去拍照了!”這時有人將那幾個貴婦給叫走了。


    那幾個八卦的貴婦們都走了,安安還沒有從三年前那場噩夢裏解脫出來,她渾身冰涼,就連呼吸都停滯了。


    這時小巧的下頜突然一痛,耳畔響起了男人沙啞陰森的嗓音,“顧安安,她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割腕自殺過?”


    安安抬眸,一下子撞上了陸岩那雙深沉的褐眸,現在他用修長的手指掐著她的下頜,眸底跳躍著幽紅的火苗,他在質問她!


    安安緩緩回神,她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白的沒有絲毫血色,“這事跟你無關!”


    她用力的推開他,轉身就走了。


    陸岩猝不及防的被推開,後退了兩步,女孩跟他擦肩而過,他迅速伸掌扣住了她纖細的皓腕,“顧安安!”


    她的皓腕上戴著一串水晶手鏈,他抓了一掌的水晶鏈。


    緩緩垂下了英俊的褐眸,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水晶鏈上,粗糲的拇指將水晶鏈撥開,鏈下藏著一道深深的疤痕。


    她纖細的皓腕上留著一道淺粉的疤痕,三年了,這疤痕沒有淡去半分。


    她的嬌肌本來就如凝脂般,渾身沒有一點瑕疵,現在這道淺粉的疤痕破壞了她整體的美感,看著十分突兀。


    陸岩就是玩武器的,她這道疤痕毫無防備的闖入他的眸底,讓他瞳仁劇烈收縮,她拿的是鋒銳的尖刀,刀尖擱在她的皓腕上,她眼睛都沒有眨的往死裏劃了下去。


    血管一下子就破了,靜脈全斷了…


    陸岩渾身的青筋暴跳,寬大的手掌倏然拽緊了她的手腕,他看著她,從喉頭裏逼出了幾個森然狠厲的字眼,“嗬,顧安安,我真是小瞧你了,以前打針,你都能疼哭,現在都敢割腕了,不要命了!”


    安安勾了一下蒼白的紅唇,自嘲的笑道,“陸岩,你有什麽資格說這些話,別忘了我們三年後的第一次見麵,你因為那些學生還揚言想要弄死我!”


    陸岩高大健碩的身軀直接一僵。


    安安趁機甩掉他的大掌,轉身就跑。


    但是沒跑掉,男人幾個健步從後麵追了上來,一把抱住了她,“對不起安安,對不起…”


    他現在很亂。


    都亂了。


    他嘴拙,望她不要跟他計較。


    “放開我!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安安用力的掙紮。


    但是掙紮不過,男人兩條健臂鐵箍般的抱住她的細腰,想到她可能懷了孕,肚子裏有寶寶了,不敢傷她,他的健臂又上移,箍著了她的小香肩,“安安,你為什麽…這麽傻?一個我,不值得…”


    安安小鼻翼一酸,其實…她也知道他不值得,但是沒辦法,她就愛上了他。


    兩滴晶瑩的淚珠砸落了下來,她恨他,但更恨自己。


    她伸腳,一腳踹上他的右腿。


    他的右腿是假肢,被她這麽一踹,他迅速往後退,避開了她的攻擊。


    再抬眼時,安安已經跑了。


    陸岩拔腿要去追,這時葉管家跑了過來,“岩爺,發生什麽事情了?醫生已經來了,幫你處理傷口。”


    “不用了,葉管家,跟瑾叔說一聲,我有事,先走了。”


    陸岩交代了一聲,高大健壯的身軀迅速消失在了黑幕裏。


    ……


    安安跟唐沫兒道了別,出了莊園大門,外麵已經有一輛fiu吉普車在等她了。


    後車門打開,她跳了上去。


    “安安,真是不巧,你請了假,但是招你緊急歸隊,這些日子我們搗毀了迪利亞一些窩點,他惱羞成怒,已經在回擊了,幾個師哥受到伏擊住院了,我們要立刻回到崗位上!”甜甜親昵的挽住了安安的纖臂。


    在fiu,甜甜跟安安感情最好,車上除了甜甜,還有這次行動的組長蔣國和幾個fiu精英。


    安安對著甜甜笑了笑,“沒事,我隨叫隨到。”


    蔣國不放心的叮囑了安安幾句,“安安,這個迪利亞狡詐多端,手段凶殘,現在特殊時期,你要格外小心,保護好自己。”


    安安點頭,“是。”


    “組長,要我說,管他什麽迪利亞,要是血瞳還在的話,迪利亞一定聞聲喪膽,再也不敢這麽囂張了!”


    血瞳。


    幾個fiu精英當即雙眼發亮,露出了崇拜,“組長,你有沒有見過血瞳的真身,你有沒有見過血瞳的高級指揮官…血鷹?!”


    蔣國笑了笑,“什麽是血瞳,這支隊伍在十幾年的時間橫蕩了無數國際犯罪大亨,是一個傳奇,而血鷹作為血瞳的高級指揮官,一直深藏不露,隻在傳說裏聽聞,聽聞沒有人見過他的真身,江湖都是他的傳奇,我是沒有機緣見過他,不過我跟你們一樣都是血鷹的小粉絲!”


    血鷹?


    安安性格清冷,在fiu也不會跟大家打成一片,她一直安靜的坐在角落裏聽著,血鷹…鷹…


    她心裏莫名的一怔,然後緩緩伸出白嫩的小手按上了自己的左肩,她這裏也有一隻鷹。


    是她的鷹。


    這三年她當然也是聽說過血鷹的,血鷹之名如雷貫耳,像fiu這種的組織裏也都是他的小粉絲,有時候,血鷹就是一種光,一種信仰,他給所有沐血奮戰在前線的人們點燃了一盞明燈,所有人都夢想著有一天能像他一樣,披荊斬棘,成為英雄。


    血鷹,他就是英雄。


    安安的腦海裏浮現起了陸岩那張英俊冷毅的容顏,同樣是鷹,為什麽他這麽混呢?


    “不過,”這時蔣國話音一轉,神秘兮兮道,“我的老師曾經有幸參與過一場血瞳的戰鬥,並且,他還拍下了血鷹一個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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