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洛希咬著下唇,從齒縫間蹦出一句話來,“她說的話你也信?甜妞兒,煙兒沒死,我不是拿了她的照片給你看,相信我,我一定會將她找回來。”


    田靈芸精神恍惚,“你找不回來了,煙兒已經死了,她昨晚還入我的夢,喊我麻麻,說她冷,問我為什麽不接她回家。”


    言洛希難過的別開眼,不忍去看她的神情,聽著她說這些,她心裏揪疼得厲害,“甜妞兒,你別胡思亂想,相信我一次好不好,不管花多少時間多少精力,我都會將她找回來。”


    “找不回來了,找不回來了。”田靈芸失聲痛哭起來。


    言洛希聽著她撕心裂肺的哭泣聲,忍不住也跟著流淚,她傾身抱住她,“不要絕望,隻要我們心底有希望,就一定能找回來。”


    田靈芸搖頭,眼淚浸濕了言洛希的衣服,那淚水仿佛硫酸一樣,燙得言洛希皮膚一陣發疼,她哄了許久,才將田靈芸哄睡了。


    等她睡著以後,她才悄無聲息的離開,她驅車離開公寓,看見身後依然有軍警兩方的人跟著她,她憤恨的一拍方向盤,發出刺耳的喇叭聲,行人紛紛側頭,似乎在看哪個神經病在禁鳴喇叭的路段還知法犯法。


    言洛希越想心裏越難過,尤其是田靈芸絕望的樣子深深的刻在她腦海裏,她真怕煙兒還沒找回來,她就撐不下去。


    前麵紅燈,她突然拉了手刹推開車門下車,她的舉動將一旁的車主都驚呆了,她卻無視那些人驚詫的目光,徑直走到身後跟著的黑色轎車旁。


    她抬手用力捶了幾下車窗,車窗應聲降落下來,車裏坐著兩個男人,看見言洛希怒氣衝衝的模樣,十分無辜的看著她。


    言洛希當下發飆,抬腳狠狠踹了一腳車門,發泄怒氣道:“納稅人養著你們,就是讓你們來當我的跟屁蟲麽?你們是不是覺得跟著我就能破案就能找到線索,有這個精力,怎麽不去懲治那些犯人?”


    那兩人臉紅耳赤地看著她,言洛希也沒再多說,轉頭看著另一輛車,劈手一指,“還有你們,都想坐享其成麽?我不是犯人,你們監視我有個屁用?”


    換了平時,言洛希根本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但現在她心煩意亂,隻想找一個宣泄口,而一直跟著她的四人組就觸了這個黴頭。


    對方知道言洛希的身份,雖然麵上難堪,也不好和她嗆聲。


    好在言洛希說完,前麵紅燈轉綠,見他們遲遲沒有開車離去,後麵的車主早就不耐煩的鳴起喇叭。言洛希轉身上車,將車開出去,又過了兩個路口,身後跟著她的兩輛車果然都不見了。


    她閉了閉眼睛,也知道自己這通脾氣發得沒有道理,隻是她不需要這樣的保護,她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們有這個力氣不如去幫著把煙兒找回來。


    言洛希回到半山別墅,她走到秋千旁坐下,無意識的晃蕩著秋千,耳邊似乎還響起田靈芸絕望的痛哭聲。


    她知道最近田靈芸利用自己的人氣廣發尋人啟示,但是最後一點效果都沒有,她越找越絕望,也越找越心灰意冷,然後也不知道怎麽就知道了那天沈潔將孩子帶去水庫的事,再想想沈潔那寧死都不肯吐露孩子下落的性格,就猜到煙兒已經死了。


    她長籲了口氣,將手機拿出來,點開那張照片,照片裏的小公主滿臉髒兮兮的,她何曾受到這樣的驚嚇,本是被捧在掌心疼的小公主,一轉眼天地都變了,還要和這群豬仔為生,她的世界該是怎樣的天崩地裂?


    她閉了閉眼睛,手中的手機忽然被人抽走,她睜開眼睛,就看見言零站在旁邊,一臉凝重地看著她,“媽咪,不管花多少代價,我一定會將煙兒妹妹找回來的。”


    言洛希一驚,她立即坐直身體,看著一夜之間仿佛長大了不少的男孩,他眉宇間多了幾分剛毅,“小零,煙兒的事你別操心,我們會將她找回來的,放心吧。”


    言零板著小臉,像個大人一樣,“我答應過煙兒妹妹,不會讓她被人欺負,我會努力長大,會將她找回來的。”


    言洛希心中一疼,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乖,聽話。”


    言零卻將手機放在了石桌上,他認真道:“我會努力學習,讓自己變得強大,保護你保護煙兒,媽咪,你相信我,我做得到。”


    言洛希眼前逐漸模糊,這孩子幾乎沒什麽童年,三歲就知道賺錢養家,不喜歡媒體,卻還要對那些記者賣萌。


    如今遭逢煙兒被拐之事,他更是成熟了不少,可是她不想他長得這麽快,她還想讓他的童年再長一點再長一點,再享受一下當個孩子的任性,可他已經長大了。


    她伸手將他拉過來一把抱住,“小零啊,你這是要戳媽媽的心嗎?”


    言零眨去眼底的霧氣,他輕拍了拍言洛希的後背,“媽咪,我去讀書了,你別在外麵坐久了,夜裏涼。”


    言零輕輕推開她,轉身走了。


    言洛希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眼淚情不自禁的滾落下來,小零才剛剛滿八歲啊,可他的表現卻已經像個十八歲的孩子。


    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摧毀了一些人,也讓一些人著急的長大。


    厲夜祈到家的時候,看見言洛希坐在秋千上發呆,夏夜蟬鳴停歇,四周萬簌俱靜,他一開始還沒有發現她窩在秋千裏,待走近了才發現。


    他緩緩走過去,傾身將她抱起來,然後在秋千上坐下,秋千架有些不堪重負的咯吱響了兩聲,言洛希掀了掀眼皮,“這兩天有消息嗎?”


    “暫時沒有,他們將g城翻了個底朝天,沒找到煙兒。”


    言洛希想著田靈芸下午崩潰的模樣,她澀聲問道:“找不回來了對嗎?”


    “如果薛長空沒撒謊的話,煙兒應該在他手裏,要不然活生生的一個人不會就這樣憑空消失。”厲夜祈怕她胡思亂想,隻得將希望寄托在薛長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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